“玉夫人,你这智商究竟是如何坐稳玉氏主母之位的?和你这种脑缺打交道真是麻烦。你只知道我去和玉氏老祖告了状,怎么不想玉氏老祖为什么会给我撑腰?”
仇酒儿一把推开玉冰,脸上是森然微笑加上寒凉如水的目光,红肿的手印根本挡不住她身上的煞气。
“怎么会有你这么傲慢的人,我从来不知给你端茶送水竟是赏赐,我若知道,就算给路边的乞丐我也断不会给你敬一杯茶!”
“你给我闭嘴!”
仇酒儿微眯着眸子,口中吐出的话也愈来愈爆烈。
“你儿子少修炼一个时辰你都是一副怨妇的模样,可我每日却要站在太阳底下伺候你至少三个钟头!你有没有想过我这一个月下来少修炼了多少时辰!我就不是修炼者了吗?!”
“你也配和冰沨相提并论!整日悠闲大睡的人,现在从我身上找时间用功了?!”
争执愈发剧烈起来,两个女人自说自话,根本没人理会玉冰说了什么。
“你派出眼线盯着我,只要我稍有一丝做得不好,你立刻就会言语讥讽挖苦耻笑!我哪次没改?我当你是长辈,事事顺应你的心思,到头来在你心里我与丫鬟侍女有什么区别!给你弹琴被掀被褥我都忍了,结果你呢!你让我拜妓女为师去伺候你儿子!我尊重你你可有一刻尊重过我!”
“我凭什么要尊重你?!不错,你就是冰沨身边一玩物,让你去学些东西你还有意见了?你是什么身份也敢质疑我的安排?从你进入玉氏宗府的那一刻,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应该做什么!你不是爱冰沨么,不是说什么‘苦难加身亦不损分毫’?那我让你好好爱他怎么了,哪个姿势你不满意了?”
这般充斥着侮辱的语句几乎再次让《吞噬天地》失控,仇酒儿强压着愤怒,可法典依旧在暴走边缘徘徊着。
不行,这样不行的,不能在这种地方暴露……
她得说些话,说些能让玉夫人气得晕厥气得跳脚的话,只有玉夫人扭曲的面容才能平息她心中的愤怒!
仇酒儿的脸色本气得发紫,可她突然挑起唇角,笑道:
“这就是你的爱?看来是我误会了,原来玉夫人你也是精通娼妇之道的女人,所以你才会毫无愧疚地让一个清白的女孩子家学这种东西。我听闻会长大人的妾室极少、除夫人你外无人有所出,原来是因为夫人你如此精通床技,那我的确该效仿您。”
“你?!”
玉夫人的手掌高高扬起。如她这般地位的女人会允许被叫作娼妇?别说一个巴掌,玉夫人真想杀了这个仇酒儿!
诡异的红光逐渐在仇酒儿眼中汇聚。
仇酒儿从没被人打过巴掌;伊尔黛过得那样惨,可也没人敢扇她的脸。而被玉夫人连扇两个巴掌也是仇酒儿不能容忍的。
幽暗的血红色在瞳孔里悄然跃动。玉夫人突然觉得整个身子一僵,举过头顶的右手仿佛定格般无法动弹!
可这一巴掌还是落下来了。
“啪!”
愤怒霎时被冲散,血红光影瞬间黯淡,如归巢般涌回仇酒儿的瞳孔中。
仇酒儿不可置信地捂着右脸,她是绝不可能去打玉夫人;被打的人,还是她自己。
“你打我?”
玉夫人也是一怔,方才的定身……难道是错觉?可她来不及细想,尖锐大笑自她嘴中发出。
“冰沨!打得好!如今你该看清这女人的真面目了吧!”
仇酒儿还是没反应过来是玉冰打了自己一巴掌,她应该更加愤怒的,可心里却是颓败、茫然和无措。
为什么?为什么玉冰会打她呢?
玉冰蹙着眉,无奈道,“你说得太过了,酒儿。”
我说的过了,那她的话就不过分吗?
你母亲对我做过的事难道不是过分百倍吗?
你也不把我当成与你同等的人看吗?
玉冰打得不重,可却远比玉夫人打的那一下要疼。
心,疼。
仇酒儿定定地盯着玉冰看,黑红色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水雾。这幅神色也令玉冰心生悔意,他握住仇酒儿的双肩道,“我们是我们,她是她,不理她就是了。她是我母亲,你不该那般讲话。”
“你就没听到她是怎么侮辱我的吗?”
豆大的泪滴从仇酒儿脸上滑落,她一把推开玉冰的手,“她是这玉氏宗府的主母!你说什么她是她,难道你要我永远只待在小小的暖冰殿里么。我是什么啊,我无名无分地跟着你,所以连尊严和自我都不配拥有了吗?”
玉冰一直摇头,他想开口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什么啊,这不是一样的吗。在你眼里我只是个暖床的,所以她辱我十句,我就连一句都驳不得了。”
仇酒儿的眼前一片模糊,这两巴掌扇得她颜面无,她背过身逃似的离开了未央殿。
亲卫头领已经石化,他不知道这些事是不是应该禀报。
玉冰刚抬腿准备去追,玉夫人却一把拉住他。就像许多伦理戏里演的那样,母子、夫妻,争争吵吵、纠纠缠缠……玉夫人同样对玉冰那句‘我们是我们,她是她’感到不满,她怎么会轻易放玉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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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珠,你去外面守着,我只想一个人静静。”
宝珠看着主子左右通红的脸蛋,低头应了声是就乖乖出去了。
仇酒儿洗了把脸,又涂了些灵药消肿,勉强才能将左脸上的指痕遮住。正当她对着镜子仔细端详时,隔壁传来一道轻掩的低笑。
她闻声走过去,是宝乐正在柜子后面窥视着。
“仇姑娘,有事么?”
宝乐敷衍地行了个礼,眼中是落井下石的嘲讽。
仇酒儿面无表情。
妖哑出鞘,唰的一声,殿内又安静了。
知道为什么不让你也离开么?因为我早就想杀你了。
这一刀直穿宝乐的胸口!她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喊就丢了性命。
她殿内的小丫鬟还敢笑话她?当个眼线,还当出优越感来了?死不足惜。
仇酒儿不管那尸体,开始整理起暖冰殿来;将属于她的东西都放回虚荣之戒,再将虚荣之戒里玉冰送的东西拿出来。
她从一排绚丽华美的发簪中拿回唯一一支破烂银孔雀,从一墙挂好的劲装礼服里拿出唯一一件她自己买的元羲长裙。赤血玉兔、祛除丹毒的药液、一身身深黑的同款劲装……不要了,都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