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溯。
一队众人踏入廊道,仇酒儿借着人影的缝隙向前一扫,尽头似乎不再是砖石小间,而是某个昏暗空旷之地。随着队尾的她踏入,身后的廊道自动合拢。没有青葱翠意,更没有银色漩涡。
呵,这位神灵的审美真是不敢苟同;先前看到的无非就是砖石廊道、砖石小间,现在又是将面积扩扩扩,搞出了片砖石空地。
真够大的,起码有百里直径。
仇酒儿手执回音盾负责后方警戒,她心知君玄卿必会用精神力将后方笼罩,自己更加无事可做;表面看着端正,心里却散漫得很。
“玉冰兄,开路吧,既然精神力无效,就随便找个方位一直走。”
仇酒儿一听这话心中生疑。玉君未免太谨慎,莫不是要一块一块砖头地探,以防触动机关?也对,出口就在那里,阴晃晃的,怎么可能允许试炼者径直走去?小说中不是常写的么,踩上某块砖石,咯噔一声立刻下凹,接着便会有毒箭、尖竹、法阵云云……
队伍开始行进,仇酒儿走的是别人已经踏过的砖,她更加悠闲了。
“酒儿,你以前是冒险者,后来又常在银鹿活动。森林可是你的主场了!”
仇酒儿:???
“森林?!你们都看到了森林?”
仇酒儿心中真是既震惊又绝喜,心中毫不犹豫地断定是他们中了幻术。众人皆醉我独醒!
刚想将这一事实告知给众人,可玉冰和席薇紧随而来的厉喝却让她闭了嘴。
行吧,不说就不说,等会儿再说。实在不行写出来也是可以的。
仇酒儿安静了,可气氛却紧张了起来;水之波动散去,仇酒儿身后无色的浪潮在翻滚!一时间剑拔弩张,众人的表情皆是绷紧!
“你看到了什么?快说!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哈?来不及?什么意思?
仇酒儿懂遗迹,也懂神,圣教秘藏文献《死亡礼赞》的前五卷尽是记述这些的。但阅读和实践一向是两件事情,她自以为有特异体质就可在此遗迹中为所欲为,却不知神灵的手段远非她能想象。
她一愣,第二时间回道,“砖石广场!空无一物的平地,占地近百万亩,有一个出口,就在——”
仇酒儿的话还没说完,玉冰像是着了魔一样执剑冲出!凤目如同染了血,红得吓人。
仇酒儿心悸!这一剑的威能已是肉眼可见,乌金的魔力自剑风四溢,就连风都追不上这一剑的速度!
可仇酒儿也不是易于之辈,回音盾几乎是同时护住上半身,剑盾相撞,发出刺耳的拉扯嗡鸣!
防住了!
正当仇酒儿如是想着时,一道强横的真气贯穿盾面,横切在仇酒儿锁骨下方!
“噗——”
一口鲜血喷在盾面内侧,仇酒儿本人更是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向后倒飞!
万万没想到、万万没想到啊!
“呃咳、咳咳……”
“咣——”
回音盾也斜飞出去,滚了好些圈圈最后倒在砖石上。
仇酒儿躺倒在地,又咳又吟了好一会儿,只听玉冰高喊了一声‘不’,似是又要上前攻击,仇酒儿立刻撑起上身准备跑路。
“玉冰?玉冰!!君玄咳咳咳……”
众人皆是毫无反应。仇酒儿又惊又累,那一道剑伤痛得刻骨,真气更是在她的经脉中横冲直撞;但一想到这伤出自玉冰之手,她就更加心痛难忍。
妈的,玉冰,你这辈子别想追到我了。
“这里不过是一广场!没有什么螳螂,她也不可能横死!这里不是真假掺杂,完是由虚幻构成!……”
君玄卿还在哔哔些什么,仇酒儿然不顾,她强忍伤痛,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捡起回音盾,毅然朝着出口径直冲去!
现在阴知遗迹会利用这些人对自己不利,她不敢在这儿久留。她当然可以给众人留些提示,但……
去他妈的遗迹,这遗迹攻略了对她有个屁的好处?照死亡礼赞所述,遗迹中大多有前人遗留的魔导器,或应天地神魂孕育而生的宝物,可这破地方尽是些迷魂法阵,啥子都没有,还害得她重伤。
出口近在眼前!
仇酒儿闯入出口廊道,对,又是廊道,单调无趣的砖石廊道。
痛击我的队友,保护我的敌人。情字当头的剑仙公子,一剑之威恐怖如斯。
仇酒儿自虚荣之戒内拿出大回复丹,对着瓶口吞下十数颗。
真气破防;这一字剑伤不损皮肉,真气通过金丝龙吉甲,直接打入体内。这痛感比起直接划破血肉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条清晰的紫黑色凸现在仇酒儿白皙的胸口,那是内里经脉溃断、皮肤浮肿而浮显的。
大回复丹正是在修补内里,可这真气不导出去,仍会造成新创。
仇酒儿静坐冥想,可没一会儿又吐出一口血来。真气导出,要么依靠自身之‘气’硬顶,要么由精神力调动血气推导,再要么靠别人的真气辅助导出——这些她都不行。
那么,就只能干等着真气消散。
仇酒儿坐立难安,痛得抱着肩膀在地上滚来滚去,这真气如同跗骨之蛆,钻得她想撞墙。
*****
“还好这死鬼不过是五阶出头,否则真气怕不是一天都散不掉!”
此时已是两个半时辰过去,仇酒儿面色苍白地站起身,她的身体基本恢复,只是那一字型的淤伤难以根冶,仍旧痛得厉害。
广场里玉君一行仍是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探索,仇酒儿尤其重重地瞪了两眼队尾执剑那厮,接着便要提步重回里面。
“咣当!”
“哎呦!”
空间壁垒!可出不可入?该死。
可廊道彼端幽深不可测,难道她要孤身犯险?仇酒儿驻足长思,既然队伍已经不能给自己带来安,那还莫不如自己一人去探探这遗迹?!像这第一二关,她自己也完可以的。
思罢,她拿出雕画用的点金粉,在廊壁上书:
‘先行探路
仇酒儿留’
“嗯,就这样,假设再感知到什么危及性命的险关,再停下来等着他们。”
仇酒儿掏出攻守兼备的暴风大剑,孤身前进。
银色的波动逐渐笼住廊道,无形无色地蔓延开来……廊道的尽头已无任何光源,仇酒儿摸着墙壁,砖石也渐渐消失了,似是变成了大块的圆岩。
心跳加快,仇酒儿咽下一口吐沫转回头;砖石广场的光亮依旧隐约可见,空间没有扭曲、更没有断层。
仇酒儿一脚踏入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