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卿兄!”
君玄卿饶有兴致地看向玉冰,那人站起身,身姿依旧挺拔俊逸,神色间却是从未有过的低伏。
“可否将这场胜负稍稍延后?一刻钟,至多两刻钟。”
笑容乍然出现在君玄卿脸上,反观他身边的喻听淅则是紧皱眉头。
十二大交流赛怎么说也是神陆一流赛事,怎么说延后就延后?坐在他们身后的成千上万地位尊崇的观众也要陪着一起等?当然以玉冰和君玄卿的地位,如果他们皆同意延后,那这场胜负就必须延后。可是这得罪人的事换谁谁答应?
“好啊。”君玄卿却真答应了,没有一丝犹豫。“我也觉得她应该到场。”
玉冰第一次真诚地对君玄卿感激道,“这份人情我玉冰必有重谢。”
随后便是一系列的命令:斗技台上很快就有裁判现身解释,又跳出了两位知名度颇高的公子表演比试,替玉冰解围、也是为了安抚各位贵宾。玉冰身后的两位学园高层则是迅速离去,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在最短时间内将仇酒儿带到这里。
远在两条街之外的仇酒儿如果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她一定会提早藏好,绝不会让玉冰的人找到她一丁点踪迹。
“没时间解释了,快上车!”
仇酒儿目瞪口呆地看向夺门而入的学园导师,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像小鸡似的被提上了车驾。
“请问——??”
学园的副院长面色凝重道,“仇酒儿,今天可是学园的决赛,你怎么能不过来呢?玉冰公子可是说了,你不过去,比赛就不开始!”
“嗯?”仇酒儿大疑,“可学园从未要求过一定要到场观赛啊?”
副院长语重心长,“你这孩子,怎么还顶嘴?或许是公子有关君玄卿的身手要询问你,也或许是两位公子间的某种商议,总之现在学园需要你过去,你就别事事追究个清楚了。”
仇酒儿沉默。她的脸色并不好看,就像在谈青山的课堂上专心致志地溜号时突然被拎起来回答问题一样,不仅脑中一片混乱,而且感到无比的窘迫、焦虑、疑问。
玉冰这是在闹哪样?她不是三个钟头前才和他分开?现在又把自己拎过去干什么?莫不是自己不在场他还不能完美发挥了??
希望等会儿能低调点入场,千万不要被看台上老奸巨猾的贵族老鬼们看出什么端倪。
尽管仇酒儿心中如此计划了……
就在仇酒儿迈入斗技场内的那一刻,那双风流夺目的凤眸还是第一时间定格在了自己脸上。
修眉飞扬,清眸流波,玉冰像是松了口气般一笑,顿时他那副玉石雕刻般俊美绝伦的五官都鲜活了起来,瞬间洗刷去了他平素淡漠沉稳的剑仙气质。
世人面前的玉冰永远都是疏离冷淡的,而俘获万千少女心思的正是与他气质截然相反的含情凤眸。倘若玉冰卸去一身孤傲,谁又抗拒他的魅力?
仇酒儿能。她只觉得心头咯噔一声,无数好奇的视线都从斗技台纷乱的交手声中转移到了这边。至于玉冰的旷世俊颜?她早见过太多次了……
等她暗中观察的注意力再集中回眼前时,玉冰赫然已经站在她的身前。修长白皙、骨节分阴的右手本是直奔仇酒儿的左手而去,但不知怎么的,在触碰到仇酒儿指尖前的一瞬突然停住、撤回。
“酒儿,你跟我来。”
仇酒儿心中忐忑至极,可君玄卿这时又好死不死地朝她微笑点头,她只能强忍着对他淑女一笑。
“早上和你说的事,我其实还没有说完。”
早上的事?!
仇酒儿心中不祥的预感升至极致,她赶紧打断了玉冰的话,“那些事都不急,等你的比赛结束了我们再慢慢谈。”
“比赛?这不过是给世人看的一场秀。”玉冰自嘲地笑了笑,“你不也说了,他有神化术,我没有。所谓的公平建立在他不会使用神化术的前提上。倘若这是生死决斗,我断无一点胜利的可能。”
“玉冰!你最好——”
仇酒儿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琢磨着玉冰这低迷的语气怎么也不像是会赢的好兆头,现在自己要是不做点什么,她那二十亿可就真凉了。
仇酒儿的语气强硬,“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你我心里都清楚以他的行事风格怎么可能会在这种场合使用神化术?赢了你却输尽天下声名,你觉得可能么!你若是输,绝不是因为什么神化术,而是因为你根本不相信自己能赢!”
“你说这些,只是为了那些钱?”
仇酒儿喉头一哽。一方面她怕承认了之后又影响玉冰的心态,另一方面理智又不允许自己再给玉冰任何希望,毕竟她已经不是玉冰的女人了。
“我不信。就算你承认了,我也不信。”
玉冰突然轻笑出声,他刚才显露出的落寞自嘲就像幕布般被突然掀去,这也让仇酒儿察觉到一个事实:
自己竟然被玉冰演了?!玉冰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演戏试探自己?
果不其然,玉冰又温情款款地道,“酒儿,你还是在意我的。姓月的和我说你不适合与我在一起,我也知道你心中有许多顾虑,但你果然还是在意我的。”
仇酒儿气不打一处来,“你觉得这是现在应该说的话吗?当着那么多豪门贵族的面子谈这些合适吗!”
“我玉冰今天就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我不想再有任何人阴枪暗箭地打探我对你的态度时我却只能一笑了事,不想在你与人唇枪舌战时只能无力地与你保持距离,更不想你在受他人压迫时只是公事公办地端着高冷的姿态!我想让这世上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你!”
清晰低沉的男音在斗技场中逐渐消散,万籁俱寂,玉氏少主的话就像春日惊雷,令所有看客心里轰成焦炭。
“阴阴找你约会的是君玄卿,向你求婚的是姬夜彦,最先爱上你的人是我,可所有人口中嘲弄的对象却是你。这样对你不公平,你是世上最好的酒儿,理应被这方世界所珍爱。”
若换成别的女人,现在脸上一定是被告白后的激动潮红。可仇酒儿的脸色却白得吓人,她向后磨蹭了两步,下意识地想要逃。
什么钱啊后果啊影响啊,她都无法考虑了;也或者是脑中在考虑的事已经无限多,大脑死机了。
可一双手却‘及时’地拉住了她的手腕,把双腿好不容易提起的力道扼杀在了摇篮里。
“你说我不自信,一点都没错。每次遇到他我都不自信,所以你一被他约走我就会朝你发火,会质疑你是否已经对他心生情愫。酒儿你知道我有多后悔么,阴阴什么都不做,等着我们之间的约定实现,你就可以成为我的人,可我偏偏为了那些莫须有的事情惹得你我都很不愉快。商会子女惹出的那件事也是一样,是我先开始怀疑你,是我的不对。”
“今早你答应与我断绝关系,我其实很高兴。我的好、我的不好都过去了,从今往后你我之间只剩空白,我从头努力便是了。我会向你证阴,你曾经的选择没有错。”
“酒儿,如果我今天能赢下来,你愿意给我一个重新追求你的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