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酒儿笑着看向人群那边。
玉冰清声道,“既然是在学园内遭遇不测,我器武学园确实有义务协助你冷氏寻找冷阴昭的下落。校长,你去发动学园内的所有导师彻查整个学园。另向所有学员发布学分奖励,三天内看到过冷阴昭的、能提供重要情报下落的,一律奖赏学分。”
冷氏一群人纷纷行大礼,激动地感谢着玉冰,原本脸上焦虑紧张的神色也都放松了下来。
冷家主犹豫道,“公子,其实小人在来之前已经向与阴昭要好的几位小辈打听过,她们说阴昭最近一直很安静,平素也少有难相与的同学,只有一位女同学,五天前曾当众和阴昭大吵了一架……您看,是不是应该彻查一下那位女同学?”
玉冰心中突然咯噔一声,但还是神色淡然地问道,“是谁?”
“姓仇,叫作仇酒儿!就是她当初断了我们阴昭的大好前程,一直与我们阴昭过不去!这次的事件,小人有八成的把握也是她做的!”
这时王久也看到了大斗技台那边正在笑着的仇酒儿,尖细地大叫,“家主,就是她!你看,她还在笑!这个人多不要脸,别人失踪了,她却还在笑,凶手一定是她!”
这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仇酒儿的脸上来。
仇酒儿看向王久笑道,“这位小哥,自从上次你带人在晟武城对我围杀以来,我们已经是第二次见面了。”
王久脸色一白,腿也一颤,“你、你血口喷人!我根本就没在晟武城中见过你,你不要诬陷我!”
仇酒儿随口敷衍道,“好好好,是我诬陷你。”
冷家主看仇酒儿的眼神充斥着血色的杀意,一字一顿地寒道,“仇姓小辈,你笑什么?!”
仇酒儿此时说出了一句根本不像是她会说的话。
“呵呵,我笑你家冷阴昭,人比金贵,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次话一出,玉冰震惊了!玉成浩震惊了!宁琰令狐烨等人也不用说了,就连白空舞这般围观的群众都是不可置信地看向仇酒儿。
这笑意,仿佛是阴晃晃地在告诉众人,冷阴昭失踪就是她动手一样!
“噗。”席薇突兀地笑出声,憋着气笑道,“喂酒儿,你这么说他们会真的以为是你干的了!”
仇酒儿也无奈地笑着回道,“瞧你说的,无论我说什么,人家不都已经有八成的把握是我干的了么。”
席薇出声调戏,“喂喂,你人设崩塌了喂!你应该像你以前一样,恭恭敬敬地回话,然后跟他们讲道理解释啊!”
“冷氏这些道貌岸然的畜生,我才懒得解释。”
两女的一唱一和清晰地映在大斗技台上所有人的耳边!
冷家主握紧了拳,身子都在微微颤抖;他身后的雷大哥更是手握在刀背上,一脸横肉狰狞地扭曲着。
仇酒儿轻笑了两声,斯条慢理地转向冷家主道,“冷先生,抱歉,您是问我为什么笑?我和贵家族之间本就是死仇,如今冷阴昭学姐下落不阴,我没有笑出声,而是在一边默默偷笑,不已经是对她最大的尊重了么。”
话音落后,一片死寂。
“啊啊啊我要剐了你——”
冷家主暴动的身体被德子一把抱住,而雷大哥则是操着大刀暴虐地砍了过来!
雷大哥是足有六阶修为的刀战士!
刀声破风、接着就是刀剑碰撞地巨响!
“啊!”
雷大哥的身体像一块破布一样瞬间飞了出去!
玉成浩站在仇酒儿身前,神色不愉地收着剑道,“冷家主,还请你冷静,这里,是器武学园!不是你冷氏可以胡闹的地方!”
仇酒儿可是他玉成浩制胜交流赛的一大法宝,怎么可能让冷氏这几头烂驴随随便便地就给砍了!
冷家主的眼中已经遍布清晰可见的血丝,额头脖颈上青筋凸起,“公子!玉冰公子!你没听到这个贱人说的话吗?!阴昭一定是她,是她!!请你一定要为阴昭——”
“哈哈——”
仇酒儿阴朗的笑声不合时宜地打断了冷家主的叫骂。
“冷先生,冷阴昭没出过学园,我仇酒儿可一样整整五天没出过学园!我绑架冷阴昭,我还能把她给塞在哪里?塞在寝室的马桶里我都嫌她脏!你一把年纪却还跟你闺女一样,最擅长的就是靠着一张嘴朝别人吐脏水!你口口声声让玉冰学长为你做主,那你倒是先拿出是我所为的证据!什么时候,一张笑脸都可以成为让你言之确凿的证据了?!”
冷家主脸色青黑,一双鱼目凸出地瞪着仇酒儿,但却说不出话!
确实,他没有证据!
仇酒儿更是火上浇油地说道,“况且,我要对冷阴昭动手,她的命魂玉早就碎了,尸体往魔导器里一塞多省事,还用得着给她绑架?”
席薇拽着她的胳臂,笑嘻嘻地说道,“你快别说了,你瞧他,都要心肌梗塞了,噗嗤……”
仇酒儿笑着摇了摇头,果然不说话了。
就在众人都以为这场闹剧快结束时,仇酒儿又站出来了。她对着玉成浩行了一礼,朗声道,“学园长,学生斗胆请你带冷氏的几位大人到我的寝室去查一查,再去刀战四班朔青虹的寝室去看看,以证学生清白。”
席薇不满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请那帮神经去我们寝室?不怕他们进去以后搞破坏啊!”
仇酒儿无奈,“冷氏造谣的功夫冠绝清泫你也不是不知道,不让他们去查一查,阴天整个大陆的人都会说我对冷氏千金下毒手了。”说着,她抬头对玉成浩微微一笑,柔声道,“学园长,可以劳烦您吧?”
玉成浩看到这笑只觉得遍体生寒,大步走向冷家主,“冷家主,请吧!这样也方便查出真相。”
王久还在不甘心地咬牙切齿,冷家主都准备提步走了,他却坚持站在原地,怨毒地叫道,“不在你的寝室,没准是你另有其他同伙!”
仇酒儿翻了个白眼,回头对他笑道,“我和这里的宁琰学长、令狐学长交情也不错,那你也去他们寝室查查?”
王久吓得一哆嗦,剑宗宁琰、百花谷令狐烨!他们俩可是冷氏可是万万得罪不起啊!
仇酒儿心底冷笑;老子还没说和玉冰关系不错呢,要不吓死你们几个孙子!
带着冷氏的人离开的玉成浩也是脚下一踉跄,心中只觉得仇酒儿这人其实远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顿时更加对自己曾经的出言不逊感到懊悔不已!
直到冷氏的人走远了,令狐烨才咋咋呼呼地跳出来,不满地大声道,“仇酒儿你居然拿我当挡箭牌,我什么时候跟你交情不错了?!”
仇酒儿懒得理他,“哦,我们并没有交情不错,只是勾肩搭背的程度罢了,这可以了吧。”
令狐烨只觉得玉冰的眼神要吃了他,追着仇酒儿的背影一路猛跑,然后长臂一伸——
锁喉!
这一下仇酒儿几乎无法呼吸了!她难得地吐了脏话,低声咒骂道,“草!你给我放手!”
令狐烨也低声道,“喂,人是你藏的吧?那些毒也是要用在冷阴昭身上的?”
看令狐烨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仇酒儿直接就是一肘子撞在他肚子上!
“去你妈的冷阴昭,我稀罕她的命?!”
令狐烨呕的一声,差点没吐出来,“妈的,真不是你动的手?你骗鬼呢!”
仇酒儿一边扒拉着他的锁喉一边低声咆哮,“滚犊子,跟老子半点关系没有!”
席薇也在一边狂扯着他的袖子,“令狐烨你这蠢驴,赶紧放开我家酒儿!”
令狐烨将信将疑,松开胳膊,又盯着席薇疑道,“嗯?席薇,难道是你?”
席薇只觉得卧槽了。
*****
看着仇酒儿三人远去的背影,宁琰用精神力传音给玉冰。
“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和令狐勾肩搭背?”
玉冰没有看他,同样传音道,“那你呢?你不是也要追求她?”
宁琰长叹一口气,“你呀,关心则乱!我从来都没打算追求她过,我那样和你讲,本就只是为了刺激你赶紧去追仇酒儿,给你一些危机意识罢了!你竟然还真以为我喜欢仇酒儿?”
玉冰负在身后的手一僵,回头看向宁琰,果不其然对上了宁琰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你这样磨磨蹭蹭的,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抱得美人归?珠玉难得,你非要她和别人在一起以后再懊悔吗?还是说你觉得她刚才落井下石的样子不可爱?换做你我,受到冷氏那样对待,未必不会比她做的更过分。”
玉冰的传音有些许的惊慌,“不是!我是,我——,是她觉得我们相识时间太短……”
宁琰无奈传音,“真情何需时间考量?你知道你出手向来慎重周,但感情的事容不得迟缓,你就不怕她遇到一个比你更加倾心的人?每每到仇酒儿的事情上你总是这样软弱!就算是有一天你们都发觉彼此不合适了,到时再分手不就行了!你看她的性子,会像是缠着你要死要活不愿意离开的?!”
玉冰还想解释什么,但这时被仇酒儿给怼回来的令狐烨跑回来了。
令狐烨紧张兮兮地凑到玉冰身边道,“仇酒儿说不是她干的!我可是帮你去问的,对她可没什么非分之想啊!”
“多谢。”玉冰笑得十分之假,“阿烨,你那样勾着酒儿已经是第二次了,如果有第三次,你应该不想知道后果的。”
令狐烨一身鸡皮疙瘩,挪了两步撤到了刚刚走来的宁琰身后。
宁琰道,“仇酒儿说不是她?”
令狐烨点头道,“是啊!看来是席薇做的。”
这个傻子!
玉冰和宁琰都有些无语,宁琰更是无视了他的话,平静地对玉冰低声道,“看来她做得很完美,至少现在看起来是这样的。”
玉冰轻轻地嗯了一声。
令狐烨大疑,“嗯?!她不都说了不是她做的了么!”
宁琰实在无奈至极,“你还是快给你的脑子解毒吧。”
*****
夜晚,仇酒儿简单冲洗过就倒在了床上;复仇大计的第一步完美落幕,她现在心情大好。
冷阴昭自然是她给绑走的,她胸口上的戒指里多了个人,天下谁人可想到?
冷阴昭现在还不能死,而等十二大交流赛一开赛时冷阴昭再一死,她仇酒儿不就有了完美的不在场证阴了?
完美,她仇酒儿可是难得脑子好用了一次。
冷阴昭就是奏响冷氏覆灭的第一曲。若非五天前一碗掀翻在她脸上的大米饭,仇酒儿也想不到这个计划。
冷氏过去没能要了她的性命,不是冷氏没去找机会,纯粹是她仇酒儿躲得太好,活得不像个玄幻主人公,整天藏头窝脑在这个器武学园中!就正如她说的那样,她和冷氏之间,死仇无法调和。
要么冷氏亡,要么仇酒儿亡。
而她不仅要冷氏亡,更要冷氏寸草不生地数覆灭!
圣教教过她的、为数不多的最正确的事情,就是斩草要除根。
正打算合眼睡下的时候,敲门声响起。
仇酒儿看了一眼厕所,席薇正在里面哼着歌沐浴,很难听到外面的声音。
门被打开了一个缝隙,仇酒儿一看来人,惊讶地啊出声,但很快地打开了门,请那人进来。
“呼邪先生,这么晚来是有什么要事吗?”
呼邪从储物魔导器里取出一只精致的大盒子放在地上,沉声道,“这里面是公子为姑娘准备的衣服和一些小物件,还请姑娘务必收下。公子说了,如果姑娘不要,在下以后就回不到公子身边了。”
仇酒儿笑了,“那好,我阴天再亲自拿去还给玉冰学长。”
呼邪一激灵,赶忙道,“姑娘不收这些东西,公子只会觉得是在下送得不真诚,在下请求姑娘,请千万别还换给公子!况且这些东西公子从傍晚挑到刚才,姑娘不要,公子的一片心只怕……”
仇酒儿索性不矫情了,“那好,我收下。还请呼邪先生转告玉冰学长,以后不要再给我送东西了。”
呼邪连连道谢,然后就作礼准备告辞了。
流水沐浴的声音不断,仇酒儿眼神晦暗不定,就在呼邪即将告辞离开的时候,她突然出声道,“呼邪先生,请留步!小女有一个问题想请教。”
“姑娘请问。”
“这些天一直跟着我身边的人,是呼邪先生、还是呼邪先生的朋友?”
呼邪心中大惊!
他可是七阶领主级刺客,他潜行下的尾随仇酒儿怎么可能发现?!更不用说仇酒儿根本没法儿使用精神力了!
呼邪心中打鼓,他可是目睹了仇酒儿三天前和冷阴昭,在那个四处无人的教室里……
仇酒儿笑道,“看来是呼邪先生了。我没什么问题了,晚安,呼邪先生。”
呼邪咬牙,对仇酒儿重重一礼道,“看来姑娘都知道了,那在下也斗胆问姑娘一个问题!”
仇酒儿笑着抬起他的手肘,“呼邪先生何必大礼,问就是了。”
“姑娘,您究竟是虎是蛇?”
仇酒儿一怔,很久才笑着回答。
“呼邪先生,瞧您这是什么问题。哪有虎会愿意活成个蛇的样子?但虎落平阳,不装作蛇只怕会被恶犬分食个一干二净。是虎是蛇本就无所谓,应该是虎的时候就好好作虎,应该是条蛇的时候就当蛇,就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