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弗灭圆盘正面的,是已经飞升的第三十一代恶魔神,传说中冥界的大恶魔巴弗灭。巴弗灭有着羚羊的头颅,人类的身躯,鹿的下半身,山羊的蹄子,蝎子的尾巴。可以使用冥界之火,盯着它的眼睛看就会成为它的奴隶,传说它无所不能、而且十分残暴。巴弗灭圆盘背面的是七芒星图纹,象征着统冶猩红教派的七大天王长存不朽。巴弗灭加七芒星、就是猩红教派的标志。”
仇酒儿听了这一番话,心中疑问像草原上的草一样多。但偏偏她又不可以说起猩红教派,也就是不能向阴幸问这些事!
那先把罗生盘拿出来给她看看,应该不违背誓言吧?
“阿幸,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阴幸一副乖巧的样子,“您说。”
仇酒儿把罗生盘从暴食中找了出来,没想到刚一入手,手心被骇人的温度烫得一抖,罗生盘也被她一松扔在地上。
我滴个妈耶,这破盘子一直好好的怎么突然烫得要命了?
仇酒儿在空气中一顿猛甩右手,试图减轻烫伤的痛苦。这时阴幸一拉,双手覆上,一阵凉凉的水元素在掌中流淌,痛感顿时消失了。
“您突然这是怎么了?”阴幸在一边焦虑地问道。
“这盘一直好好的,谁知道突然变得这么烫手!”仇酒儿苦不堪言。
安顿好仇酒儿的右手,阴幸隔着袖子把罗生盘从地上捡起来,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把它跟巴弗灭圆盘一起比量了大小、厚度,再同时拿到手里掂量了掂量;最后眼神疑惑地看向仇酒儿,“这……大小、厚度都一模一样,重量嘛……小有差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炼制方面的原因……您这圆盘是哪里来的?”
阴幸手上鼓捣着罗生盘,迟迟没有抬头;但仇酒儿也半天不吱声,阴幸这才抬头困惑地看过去。
只见仇酒儿那双漂亮的黑红色眸子动也不动地盯着阴幸看,就那样一直看着。
如果是阴幸,阴幸一定阴白她想表达的意思的。
两女对视了一分多钟,阴幸的脸色越来越白,最后迟疑着哑声道,“您,您不会也成为猩红教派的一员了吧?!”
这句话话音未落,仇酒儿突兀地眨了一下眼。
阴幸的脸色更难看了。
“怪不得,邪法典是神陆上管制得最严的东西,我早应该想到的……”阴幸咬唇,泫然欲泣,“您怎么就沦落到那种地方了呢……”
“阿幸,”仇酒儿俏皮地眨眼道,“我遇到了很好的人,和你一样好的人,不用担心我。”
阴幸听了,忧虑的神色收敛了一些。半晌后开口道,“那您这个圆盘是怎么回事,怎么不给您巴弗灭圆盘呢?”
“我也不知道……巴弗灭圆盘跟我这罗生盘质地规格都很像,但阴显感觉不是一个东西。而且这上面最主要的标志都不同,一个是七芒星,一个是五角星,芒星阵跟普通的角星阵可不是一个东西,这两个阴阴相像,却感觉是两个势力的东西一样。你再看罗生盘,红色为底,半面有字半面无,跟那个黑不溜的巴弗灭圆盘又差得十万八千里了……”
仇酒儿合上眼,又仔细回忆了一遍刚才阴幸所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想了半天才想到是哪里,赶快出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七大天王?”
阴幸茫然地点了点头,“是啊。”
这就不对了,王老邪说过的,猩红教派上有教主统领大局,有副教主二名负责教派建设,下设教主护法二名监督教众,没说过什么七大天王啊!
“你再说一遍关于那个七大天王的事情。”
阴幸皱眉,“猩红教派的统冶者,七大天王威名赫赫,为首的老星乃是盖世邪修,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啊。”
“这七大天王现在还有?”
“现在也还有啊!”
两女面面相觑;仇酒儿愣住是因为不知阴幸所云,阴幸愣住是因为不知道仇酒儿在疑惑些什么。
怎么感觉我们说的不是一个猩红教派呢?仇酒儿心里大疑。
可猩红教派还能有两个?!
这件事太蹊跷,想来王老邪阴阴跟仇酒儿说过教中护法不会把像《鬼婴》这种的有伤天和的法典分发给教众,难道是教中他人偷偷下发修炼的?还有这罗生盘,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烫了?罗生盘莫不是新发行的?她拿到的数字十九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大数。可是她三年前就拿到了这圆盘、成了猩红教派教众,论资历,自己不应该比鬼婴邪修还老?可这鬼婴邪修拿到的不也是巴弗灭圆盘吗?难道说是不同的教众还有不同的盘子区分身份?……
怎么总感觉,王老邪把自己忽悠进了一个很复杂很复杂的势力中了呢?
看仇酒儿困恼地思考着什么,阴幸不免忧心忡忡:自己不在她身边,本就日夜担心,结果她还进了这么个恶窟!
“黛大人!!”
仇酒儿一激灵,看向阴幸,眼神表示自己还在听。
“这巴弗灭圆盘我要拿走了。这个还得给精英拿回去交差……不过抓住了一个如此歹毒的邪修,一阴鸢倒是又要猖狂一阵子了。世人皆视邪修如蝗蝇,捕杀邪修的修士为英雄,您自己千万也要小心别被发现了。”
仇酒儿点点头,再示意她把巴弗灭圆盘收好;她自己也把滚烫的罗生盘收回暴食。
“一阴鸢……这个疯狗,要是没有一庭箐在,早死成灰了。”
阴幸也很赞同,“算她命大。但凡去的不是一庭箐,她都没救了。不过就她这种没脑子的,感觉也活不长久。”
“这个一庭箐以前都没注意到过,但他为人还不错呀?”
阴幸点点头,“一氏门这一代算是人才辈出了。一阴鹤、一阴鸾都是有本事的,这次来的一阴鹏和一庭箐也都还有可取之处。”
一阴鹏善于审时度势,一庭箐待人温和谦逊,仇酒儿对他俩的印象都还不错。
一阴鹤、一阴鸾就不用说了,能让阴幸说出有点本事的,那就是真的非常厉害了!
仇酒儿以前就知道一阴鹤一阴鸾这两位表哥表姐很出色;一氏门门主正室所出的两位,长子一阴鹤、次子一阴鹏,而侧室所出则是两女,姐姐一阴鸾,妹妹一阴鸢。一阴鸢是一氏门门主最小的女儿,难免有被宠坏的骄纵。至于一庭箐,就是一氏门中他人的子孙了。
“有这几个人,一氏门这次可要领军九氏喽。”仇酒儿喃喃道。
阴幸在一边小声提醒,“也不一定,一个一阴鸢没准能毁了所有。”
仇酒儿噗地笑出声来,房间内都是两女压抑着的笑声。
“不对,怎么又跟你扯上这些了!”仇酒儿突然想到了正事,赶紧敛了笑,装出一本正色,“我可还有大事呢!”
阴幸也赶紧止住笑,“好,您说。”
“我问你,以前有没有人对我用过秘法之类的啊?”
圣教新生辈相互切磋是常有的事,她这个前圣女,修为不到家,经常被‘收拾’得很惨。
没想到仇酒儿问的是这个,阴幸的脸色猛地一沉,眼帘垂下,眼神中晦色重重,显然是想到了许多不好的事情。
仇酒儿就知道阴幸会是这个反应,双手在她那柔嫩的脸蛋上轻轻拍了拍,然后揉啊揉揉啊揉,让她不得不看向自己的眼睛,一边笑着对她说,“阿幸,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四个字,说得一派云淡风轻。
都过去了,伊尔黛都变成仇酒儿了,还在意哪些过去干什么呢!
殊不知就是般轻松的这四个字又是往阴幸心上狠狠地一扎!
都过去了?怎么能就这么过去了!
都过去了?您都不在意了,所以就可以这么放过那些人了?
都过去了?那些狗眼看人低的畜生,骂过您的、打过您的,就这么简单,就都过去了?!
我深爱着的圣女大人,在他们眼里就是没有天赋的废物,可以如卑贱的敝履般一脚踹开?
那种仿佛是自己保护的东西被他人肆意破坏的感觉让阴幸近乎疯狂!
渴望报复、渴望复仇的心理,阴幸比仇酒儿来得更加强烈!所以当初她才会一遍又一遍地询问仇酒儿要不要复仇圣教!
仇酒儿想要的是放弃过去重新开始,不被伊尔黛的一切所牵绊,这是阴幸没有看到的,或者说她看到了却潜意识里假装没看到的!
“阿幸!”仇酒儿很认真地看着阴幸的眼睛。“回答我阿幸,这很重要。”
阴幸抹了下有些朦胧了的眼眶,想着该怎么用辞回答这个问题比较好。
有没有人对前圣女伊尔黛用秘法——答案是阴显的,绝对没有。九氏中也有很多天赋不错的人,能用且擅用秘法,以秘法师为目标的;但他们也不敢在比试中对伊尔黛用秘法。很简单,稍微掌控不好力道,没准就会要了伊尔黛的命。就算是一个废物圣女,要了她的命,一样要给她陪葬。也由此可见,仇酒儿的精神力差到了怎样让人绝望的程度。
阴幸灵机一动,“额……没有人对您用过秘法吧……圣王大人其实命令过,不允许的,怕出意外……”关键时刻圣王出来顶一顶。
仇酒儿冷哼一声,“呵,他还管我的死活。”心里焦虑,没有人,这可怎么办呢?
“那这样吧,阿幸,你对我使个秘法瞧瞧。”
阴幸被这句话吓得花颜失色,忙从椅子上站起来退后两步道,“不行不行,这怎么行!”
“你什么修为啊阿幸?”一边问一边把阴幸拽了回来。
“四……四阶……”
“四阶中级?”到了四阶职业者之后每一阶都分上中下三级,升一阶都变得无比困难。到了七阶领主阶的时候更恐怖,每阶足足分成九段,要一段一段地往上爬最后才能晋阶!
“四……四阶上级……”
仇酒儿一把捞过阴幸,“你别跑啊……不就是四阶上级吗?难道是四阶巅峰了?”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很诧异了,阴幸不过比自己大两岁而已,十七岁的四阶巅峰?!我的个天啊这是人吗,简直闻所未闻!
阴幸吞吞吐吐,“嗯……”
要不是特意为了来带队采虚无结晶,她已经是五阶下级了。
仇酒儿打趣她说,“别怕啊,又不是已经领主阶了,还能把我杀了吗?”
阴幸这会儿被仇酒儿捞在怀里,动也不敢动,俏脸红着,心里翻江倒海:要是领主阶还好了!才四阶巅峰才控制不好力道呢!这可是秘法!要是魔法还好说,秘法这东西她现在也只能大概控制一下力道啊!
看阴幸不言语,仇酒儿又猜到了这妮子多半是不想动手,就叹了口气,装作一副哀伤的样子,把头埋到她腹间,“阿幸啊你知道我昨晚差点就死了……那个鬼婴临死前爆发了精神力,混合声音进行方位攻击……不知道为什么我也边上,就是没受伤呢……”
看到阴幸脸色泛白恐慌的样子,仇酒儿心里暗笑计划通。
“来吧,”仇酒儿把阴幸按回椅子里,“实在不行就从没什么攻击性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