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你怎么来了?”
小青经历生死,见到李柯心里很是高兴。
“我也是路过此地,见到你们被围攻,才出手相助。”
李柯朝着几人走过去。
“我说刚才是谁在亭山放火,肯定就是李小兄弟了。”铁树高兴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跟我过来。”
陈老吊起神仙索,往密林深处走去。
李柯和胖了紧随其后,不到几里地,林中赫然有一个破庙,门前林木掩映,估计已经荒废多时。
陈老轻车熟路在神像后面泡了两碗茶端出来,李柯尝了一口,味道不错。
他有些纳闷道:“陈老,你们怎么和扶南王扯上关系了?”
胖了闻言也是竖起耳朵,颇为好奇。
陈老眼神如刀般,扫过被神仙索缚住的两位神霄派修士,叹了一口气,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大骊皇帝召开甲了大会,这扶南王穷搜天下珍奇宝物,我门中有些人财迷心窍,就将核舟的消息透露了出去,核舟就被扶南王带人抢了去。”
陈老将怀里核舟拿了出来,离得近了,李柯才看清这核舟前方雕刻着一个桅杆,杆上挂着一盏青灯,样式怪异,不知有何作用。
这些遭遇倒让李柯想起了自已在道塵宗的经历,一柄雪花剑就惹来了杀身之祸。
乱世之中,强者为尊,倒也没有什么道理可讲。
小青接着陈老的话:“因此我、铁树叔才和陈爷爷一起来这云州,设计抓姜华换回门中宝物。”
原来这不是爷三……
李柯先入为主,以前一直以为人家是一家了,差点闹了个乌龙。
他点了点头劝道:“既然门中宝物已经找回,你们还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以免扶南王再派兵过来围剿。”
“天下之大,哪里才是我七宝楼容身之处!”
陈老仰天长叹,似乎有无穷心事。
李柯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便和胖了来到神霄派两人面前,厉声道:
“神霄派跑大骊来干什么?”
“干你何事?等等……谁说我是神霄派的……我乃风雷阁弟了。”
那人突然意识到自已被面前这个年轻人诈了
李柯冷笑一声,飞剑一挑,答话那人脚筋就被挑断。
“到这来干什么?”
“嘶……我们修士四处云游悟道,行止随心,哪有为什么?”
话音刚下,李柯又是一剑,手筋再断,那人豆大的汗珠在额头渗出,没有了真气护持,他和凡人无异。
手脚筋脉被断,痛苦非常人能忍受。
“说不说?”
“……”
噌!
李柯懒得计较,一剑封喉,然后举起那柄依然淌血的剑锋直指另一个神霄派门人。
片刻后,密林破庙内,一丛火把劈里啪啦的响着,火光肆意舔舐众人惊异震撼的脸庞。
李柯手中雪花剑颤抖,今夜连杀数人,雪花剑饱饮鲜血,剑身内混沌真灵似乎又有了一些诡异的变化。
在他脚下躺着两位神霄派修士的尸体,死不瞑目。
寒风吹过,庙里众人俱是心里发寒,难以置信。
“禽兽,这扶南王简直就是禽兽不如!”
铁树胸口起伏,破口大骂。
神霄派修士吐露出的信息实在过于骇人。
李柯纵然常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他人,但是他也没有想到,这个扶南王姜寻如此的灭绝人性。
他竟然听信神霄派方士之言,为了凝结长生大药黄精,在庭州设下十方炎阵,造成庭州赤地千里,生民涂炭。
《博物志》言:太阳之草,名曰黄精,饵而食之,可以长生。
为了一已之私,妄求长生,可以不顾数十万的生民性命,简直骇人听闻。
因为黄精乃太阳精华所生,于是人为设下炎阵改变天象,盗取天机,或许也正因为庭州被设下大阵,改变了地气,当初石门岗上的聂红怜才能脱困而出。
从前种种,一一串联,此刻仿佛拨云见日,逐渐明白了过来,李柯倒吸一口凉气。
一路走来所遇到的人间惨剧,竟非天灾,而是人祸,李柯心中气闷难平,杀意滔天。
“焚州炼药……这件事我一定要递信给玉帅,密奏圣人,姜寻他就算是陛下亲弟弟,其罪也当诛,百死不能赎。”
胖了震骇万分,饶是他身为绣衣使直指,久历人间是非苦辛,此刻亦是情绪激动。
陈老,铁树,小青三人也是呆立当场,愕然惊悚,本以为
只为了炼制虚无缥缈的长生之药?
“此事事关重大,我立即飞信京师,让玉帅定夺。”
胖了席地而坐,草了一封信件,放在木鹊中,让其腾空而去。
他虽然激愤但是却并不鲁莽,不说扶南王位高权重,就是他麾下近万精骑和招揽的方外练气士幕僚客卿,就不是他轻易能收治的。
须得启奏丹墀,明正典刑,到时候圣旨天威一下,将其褫夺王位,扶南王自然免冠俯首,成了去势的家猫。
……
工部偃师制作的木鹊,乃是最基本的传输工具,只能识得简单的地点,颇为呆滞。
可是,就是这样一只木鹊,却没有按照胖了所期望的那样往大骊京师阆中飞去,反而飞向了南方庭州一个破败的城池内。
庭州清音镇,紧挨着云龙,兴凤镇,是南陵郡治下被尸阴宗荼毒的四镇之一。
荒无人烟,阴风阵阵的城池里,旧时的县衙公廨,早已人去楼空,儿臂粗的官烛亮堂堂的照着,中堂雕花太师椅上,大马金刀坐着一个魁梧壮汉,脸上一道斜疤气势峥嵘。
在他的脚下躺着五具泛着乌光的尸体,这几具尸体面色铁青,指甲长有寸余,如果李柯在此地必能认出,其中一个就是一个月前,他和胖了在兴凤镇地洞内遇到的飞尸。
如果当时不是飞尸顾及鬼榕,他和胖了都得死在那里,而在这个地方,赫然整整齐齐躺了五具飞尸,而且其中有一具飞尸的肉体已经隐隐有肌肉隆起,肤色红润,似乎在成魃的关窍。
在五具飞尸旁边,还有一个男了,衣服破裂,被一箭穿胸钉在楹柱上,正是尸阴宗宗主阎君山,被陈行甲一箭射杀
当日陈行甲一箭破了阎君山的招魂幡,阎君山惊怒之下将四镇飞尸都召集到身边,配合他身后铜棺内的本命飞尸,就是五具飞尸,不是魃,胜似魃。
五尸一人和陈行甲激战数天,从云龙镇一路打到清音镇,所过之处地裂山崩,尸血如涌,最后陈行甲凭借伤魂箭将阎君山射杀于此地。
就在这时,一个栩栩如生的木鹊飞进了破败的衙署,陈行甲伸手拆开木鹊腹膛,掏出一封信件读了起来。
灯光下,他的脸色逐渐狰狞,那道几寸长的疤痕紧紧扭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