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是不可能的,外门大弟子就这么跟着内门小弟子学针线活。
多尔衮自小骑□□通,身形也练得修长精壮。所谓体修在于内体,在他外貌上比同龄人更年轻外,更大的变化都在内里。看似只是略有些高挑,实际上他已经能随手把石头打的粉碎。也是这不断的尝试和训练,多尔衮才发现自己的控制力还存在很大的问题。
如果现在不能掌握好,九戈是不打算让他再进一步的。
想想大家都会大法术,就他顶着个外门大师兄的名义,结果只会抡拳头和无伤大雅的小法术,多尔衮当即没脾气了,诚心的学习起来。
多尔衮是很有恒心的人,一旦他做了决定就会认真去做。男人做针线活这种事情,于他之前看来就是奇耻大辱,但山中的人谁没有摸过针?
更不要说颇有天赋的小蛋还是个中高手,凭借这一天赋能力和个人优势,直接杀进内门女弟子的交际圈。
混得比谁都要吃香。
多尔衮没想过和女同门有什么瓜葛,每日里和小蛋练针,再交流灵体两修之间的差异和心得。两人相处的多,彼此之间就越发熟络。小蛋一边穿针引线,一边羡慕感叹,“大师兄跟了掌门十三年,好幸福啊!”
低着头努力和针线死磕的多尔衮,手下一抖,直接就往指腹里扎。
等针抽出来,却是歪的了。
小蛋讶异,大师兄很久不会犯这种错误了。
多尔衮咬了下指头,“等十二年后再说吧。”
小蛋本来就聪明,跟着白珠等人交谈之后,那些师姐们就给他科普教导了许多。他转念间明白多尔衮的意思,低声道,“我现在有饭吃有衣服穿,个子都长高了。”
“高了?”
“……反正再等二十六年,我都觉得好。”
稚子童言,说话都是发自肺腑,也能勾着人。
多尔衮看着他,“掌门不喜欢吃白饭的人。”
小蛋突然笑了,伸出手来比了比,“上回绣的巾子,外门师兄帮我拿出去,一张卖了四十文。”
“……”
山上以来兢兢业业打理门派庶务,再挂着仙门之名做点小买卖,
连带着绣品都暴涨到四十文的大功臣多尔衮轻轻挑眉。他面前那只手小巧可爱,这一年吃喝的好以至于长了肉,连带着还有点小胖手的样子。
大功臣带着哄孩子的语气,“真厉害。”
“大师兄更厉害!和他们说的不太一样。”
“说什么?”
说话小心的小蛋捏着针,很随意的往头上刮了刮,就像是挠痒痒,“说大师兄很严肃,对人苛刻,脾气也不好。”
“还有呢?”
“没有了,就是要我小心点,和针线无关的话都不要说。”
多尔衮扯了扯嘴角,“那你这是当叛徒?”
小蛋瞪大眼,“我是说大师兄你脸太凶了,所以才把大家都吓到了。”
“大家?”
多尔衮看着眼前的小机灵,很难想象刚上山时候的窘迫。但也不是很奇怪,毕竟那时候的他眼眸就充满好奇和大胆。
至于大家?
就是白珠那群女弟子吧。
上山之前,多尔衮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清心寡欲,兄弟们还很担忧他的后生,想他和掌门熟悉了之后再看要不要进人。但现实就是如此奇妙,跟着一位很会找事的掌门,他怎么都想不到山上的环境如此艰辛。忍耐一段日子之后下山,竟然遇到了一只女鬼,紧跟着是跟在掌门身后丢着馒头捡人回去。莫名的开始管理一切,他不仅事务增多还很有修行危机。整日里忙得脚不离地,以至于无暇顾及其他。
这就算了,偏偏山里人少,鬼更少。蓁蓁闲着没事就上身来玩,他挣脱不得,事后还会被他不是童子之身来耻笑几句。
不是童子又如何?
竟然还带歧视!
多尔衮后来忍耐不下,还隐晦的和掌门诉苦来着,毕竟人鬼两别,他修行慢谁知道是不是和蓁蓁有关?
掌门听后笑,“弱者挨打。”
别管是生前怨念,还是死后男女不公,蓁蓁能耐和他就是事实。
果然他才会很气恼。
多尔衮对此并不是很意外,相反心里觉得就还是这样,不然怎么会纵容蓁蓁一而再再而三呢?
无声硝烟弥漫了几年,从一开始两人悄无声息,到门派
中众人围观,再到如今各有拥趸对峙。夹杂其中的深意越发说不清,两人反而表面和气了很多。
除此外,他全都不在意。
掌门也不是万人迷,他也没必要纠结这么多。就像当年争皇位一样,他现在更深思怎么带动同门,实现掌门的大业,顺便不被小师弟看轻。
多尔衮想着事,后来又被戳了两下指头,等到去竹屋的时候,他脑子清醒过来。
他努力有什么用?
掌门不肯动啊!
多尔衮怒其不争,“掌门,今年弟子们下山吗?”
“下山干嘛?”
“掌门前说过,修行要身心相同,下山历练必不可少,还能修得福果顺便招徒。”
九戈看他,但眼睑下垂,耷拉着一副厌世无趣的模样,“就你们?”
“……”
“年轻人,饭要一口一口吃,脚踏实地还能给自己一份余地。”
九戈不是故意嘲讽,她随意一扫,看到多尔衮身上那少的可怜的灵气和身板,真的生不起希望。再想这是她辛苦多年才培养下来一龙之下的绝顶高手,眼角和鼻子就莫名酸涩痛苦。
不过建议还是不错的,但想到总是自己满世界飞着帮忙,不仅掉价,这信仰也会变得斑驳。
她要的是纯粹信仰,能让人心里真的信赖,在身体反射下脱口而出的名字。
哎,好羡慕前辈。
九戈动了动爪子,“等我到后山设个阵法,闯过的弟子可以下山。”
“谢掌门。”
多尔衮再次舍了脸被按在地上摩擦,好在事有回报,他笑着转身去传好消息。
山门里再稀奇不同,人还是想着自己的家,和熟悉的环境。尤其是自己学有小成,出门去追捧的场景,同门每每举头说话的时候都会畅想一下。
然后就有动力了。
这些九戈当然也知道,很多时候她不在场的听了很多八卦,对于每一个弟子都有着不同的了解和熟悉。但他们都不知道,以为掌门就在竹屋的几里之内,每天都是吃了睡睡了吃的无所事事。
为了表示心意,后山的阵法用了一点心思,然后就收到朝廷来的东西。
官方
认证的门派,彼此之间还是友好关系状态,逢年过节的时候,朝廷都会送来东西。担此重任的信使就是多铎,既要传达皇太极的意思,还要努力暗示九戈回点东西,再顺便看望多尔衮。
他心里敬畏九戈,又觉得仙人大方,很久就遵从本性在面前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九戈没在意,直到发现他最近有点脸黑,还和女人有些关系。
她突然一顿,弟弟子孙满堂,这哥哥一个人太可怜了吧?
隐约记得当初挑的时候,多尔衮命里好像有一女,福泽还不错。
九戈良心发现,于是在闯关的时候给多尔衮开了一个小角门。很小很小的那种,然后整个门派中三族里,只有多尔衮获得下山资格。
准备继续在背后运筹帷幄的多尔衮,“……”
他很是费解,九戈对此还特意送行,满含深意的指了东边。
那是小多最后的姻缘了。
多尔衮恍然大悟,背着包袱承诺,“弟子定不辱命。”
因为方向一致,多铎提前了一天回去,留下了那一堆的新鲜玩意儿。大约知道普通东西难入眼,所以每次都是投其所好还有一些舶来品,至少看着新鲜。
颜色纯粹剔透的亮色宝石、比铜镜更清晰的玻璃镜子等等。
这一次送来的是千里镜,平常凡人的眼睛借此都能看到较远地方,还十分清晰有放大的视觉变化。
九戈拿着玩了几天,把它放到空空如也的床头上。白日里没有什么,但是等到晚上的时候,她就会借着自己极好的眼睛,再在望远镜的加倍放大去逡看头顶的天空。
她找啊找,始终没有找到小世界里的缝隙。但目光过于灼热的原因,小姑娘恼羞成怒的劈下一道雷来,‘不准再看!’
九戈觉得奇怪,“你害羞什么?”
‘谁让你这么看得!’
“不就是一颗球吗?”
‘啪轰隆隆——’
半边天都是乌云,一整团的滚动着白色的雷电,再聚集成一道闪电。
九戈事后有些可惜,她要是普通的龙,肯定选择专练雷法。痛是痛了点,但忍过去就是西方极乐世界,怎么想也划算。
雷劈了几天才慢慢散开,然后转向去了东面,乌云也渐渐明亮绚丽。
皇太极出生的时候,九戈还在龙脉里睡得天昏地暗,没想到今天还能围观下一场。
祥云看着就生起暖意,景色也很美。
九戈在原地站了半天,京中一派吉兆景象下,一道婴儿啼哭声响起,还有天地被自然勾动的灵气。
她该怎么拐走下一个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