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轻语看着面前这个笑靥如花般明媚的脸,她愣了愣。
薄轻语想过很多种跟代枭妻子见面的场景,或者剑拔弩张,或者沉默不语,或者虚与表面。
可唯独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样子。
面前的女子很漂亮,笑容明媚仿佛能融化冬日的雪,明艳而又动人,像一颗向日葵一样。
如此灼热,盛放的一个女人让薄轻语一时之间有种错觉,或许,代枭身边适合这样的女子。
落落大方,明艳动人,圆滑,处事滴水不漏,知世故而不世故。
她脸上带着几分真切的笑容,眼底满是善意,薄轻语没有感觉到一丝恶意,异或许暗藏的杀机和厌恶。
她坦坦荡荡,不高傲,不做作,也不屑于虚与伪蛇。
她是个很聪慧的女子。
薄轻语知道她早已经看出了自己跟代枭之间的纠葛,她却没有为难她,也没有让她当场难堪。
她眼里,甚至没有一丝丝对自己的厌恶。
即使是面对她如今这张已经毁容了脸,她脸上也没有异样的情绪。
不是北冥雪掩饰的很好,而是那种,真切的,发自内心的善意。
一个再掩饰自己的对另外一个人的不喜,也会露出几分破绽出来。
薄轻语看人很准。
是善是恶,她一眼明了。
可心底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淡淡对悲伤。
她内心深处甚至觉的,这样的女子,跟代枭是最般配的。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薄轻语笑了笑,伸出手“嫂子,祝你幸福。”
北冥雪笑容明媚的伸出了手“幸不幸福这种事情,还得靠自己争取。”
“你就不想争取一下?”
薄轻语笑而不语,随后温温柔柔的说“是该争取一下的。”
“我努力。”
“嫂子,你带代枭哥回去吧,太晚了,路上注意安全。”
“我先回去了,司机等久了。”薄轻语说。
北冥雪听到这话,微微愣了愣,她盯着薄轻语单薄的身子,微微蹙了蹙眉,她到底明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啊?
她真的明白了?
北冥雪看向已经醉得一塌糊涂的代枭,又皱了皱眉。
她真弄不明白,明明都爱着对方的人,放不下彼此的人,为何要走到今天这一步局?
一个结婚,一个毁容。
代枭不像是那种会嫌弃女人容貌的男人,她能感觉得到,代枭很爱面前这个女人,很爱,很爱,很浓烈,炙热,他对她,有很深沉的爱意。
可他这么爱这个人,却娶了她?
北冥雪越发的看不懂了。
他们这些人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哪向自己,永远得不到一份回应,也永远换不来祝福。
北冥雪脑海中响起自己追了这么久的人,就因为性别限制,她不被世俗所祝福,整个家族反对。
就连她追着那个人跑了这么久,可她从来不知道回头来看自己一眼。
她很认真,前所未有的认真。
第一次,如此喜欢一个人。
可她就是不回头来看自己一眼。
可她是如此炙热的投入了这段永远得不到回应的单恋中。
她喜欢的人,不喜欢女人。
这是个死穴。
她有时候是羡慕代枭和薄轻语的,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正确的身份遇见正确的人。
帝都的天气越发的冷洌了起来,风吹过树叶,缓缓刮起一阵让人窒息刺骨般的冰冷,令人浑身打颤。
薄轻语即使是坐在车里,都能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冰寒。
她坐在车厢里面,却依然能感觉到一阵冰冷刺骨。
昏暗的灯光打在她几乎苍白透明的脸上,看着有几分苍白无力,她的视线透过带着几分雨水的车窗看向外面,有些怔愣。
她双目无神的盯着不远处的一堆男女,视线一直没有办法挪开,仿佛要盯在上面出神了一般。
窗外,男人高大的身躯带着几分踉跄,俊美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阴霾和红晕,眼神带着几分孩子一般的迷茫。
他低低的抱怨着,想着今年过年就他一个人放烟花,男人的声音低沉又带着几分委屈,那双微红的眼眸,仿佛也沾染上了几分雾气。
他找不到方向,好像又是在对谁呢喃,他茫然的看着空气中的某一处,眼睛笼罩成了一层雾气,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轻语。”
“你是不是生我气了啊?”
“你怎么不坑声呢,什么时候成了个闷葫芦了?”
“非要我戳你一下,你才动啊?出去一年,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怎么变成了小怂包了?你怎么又不说话?”
“呵呵呵,不是小怂包,长刺了,变成小刺猬了,连我都要扎了。”
“能耐了,变得伶牙俐齿了。”
北冥雪和许安左右各搭一边,因为男人们的不配合,颇有些吃力的将他扶进车厢,北冥雪看着他这副痴情的模样,又忍不住吐槽了起来“早干嘛去了?”
“现在装痴情汉来了?”北冥雪气息有些喘,代枭这大高个,她跟许安扶起来都有些吃力。
“许助理,今天麻烦了。”北冥雪撑在车窗上,笑着对许安说。
许安脸上带着标准的商务笑容“哪里,这是应该的。”
北冥雪笑了一下,她撑在车窗上,回头往薄轻语那里看了一下,隔着一点距离,她朝着那守在那里的姑娘挥了挥手。
薄轻语微愣,她看着不远处黑色的车子逐渐的远去,这才收回视线。
“回去吧。”
薄轻语有些疲惫的靠在后座,眼神有些无神,她怔怔的看着车顶,突然一下子,不知道要做什么了。
第一次见到他的妻子,打的薄轻语猝不及防,可心里面不知道为何,好像突然就释怀了。
她脸上浮现出北冥雪那张笑容明媚的脸,转瞬间,脑海里面又飘过代枭那张俊美的脸,心中又刺痛了一下。
可她,前所未有的感觉到心里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下来。
代枭的妻子,很好。
这是薄轻语今天晚上唯一确定的事。
这样挺好的。
薄轻语闭上眼睛,眼角滑着一串泪,嘀嗒一下,顺入她柔软的发中,消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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