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她说等她有空,随时来我们家吃饭。”男人撑着伞,一脸诚恳道:“我们没有别想法,就是想要感谢她。“
“务必要告诉她啊!”
男人还重复了一遍,生怕后勤人员将这件事情给忘记。
“嗯嗯嗯,大哥我记住了,你要是没事你就先回去吧,等宋老师忙完以后我会转告给她的。”
“别忘了!”
男人走之前还不忘再叮嘱几句,一步三回头,等到后勤人员再三点头后,才放心地撑着伞往外面走。
屋里面因为跟队医生的到来而逐渐变得安静,没有多久围在旁边的人就散开,房间里面只留下宋韵跟周妮娜两个人。
omega帮周妮娜整理着被子,alpha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一套,是宋韵忍着疼给人换的。
等忙活完,今天早上摔过的地方一阵酸痛,缓缓坐在凳子上的时候,宋韵还觉得不久前发生的一切都像是梦。
今天早上她出去单纯是为了完成节目组给的任务,没想到刚走到半山就下起大雨,山区下大雨多发灾害就是泥石流,宋韵没有多想就准备往回走,谁知道在路上面碰到个被湍急河流卷着走的小姑娘。
身上有重量的东西扔到一旁,找到旁边粗树藤往身上面捆一圈,就连忙跳入水里面去拦那个小姑娘。
河流看着深,实际上下面大部分都是巨石,不过是水浑才看不到,误以为是水深。
一跳下去,宋韵的腿磕到水里面锋利的巨石,白皙娇嫩的肌肤被划开一条大口子,鲜血涌出,混着浑浊的河水留下一缕血色。
被抱着的小姑娘明显是在水里面慌了神,宋韵一抓住她,整个人就像是抱到救命浮木一样,手脚并用地抓着宋韵,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从人的怀里面再次跌入水里,顺着河水漂流。
背后是汹涌激流,怀里面还报这个不轻的小姑娘,宋韵被拉着往下连喝几口河水,呛得鼻子彤红,手抓着藤蔓缠绕了几圈,拉扯着结实的藤蔓往按上面走,另一只手拦着小姑娘的腰肢将她往上面举,避免水呛到她。
所幸藤蔓还是比较结实,等两个人上岸时,也没有裂开的痕迹
。
上岸宋韵也不敢多歇,雨越下越大,小姑娘被水呛白了脸,以上按雨夹风吹得她缩在宋韵怀里面瑟瑟发抖。
宋韵连看伤口的时间都没有,咬牙忍着痛抱着小姑娘从地上面站起来,半弯着腰将自己扔远的机器捡起来,赶忙往山下走,生怕晚点等雨下的更大,她们就被困在山里面。
从山上下去,还没有走到路口就遇上小姑娘的家人,一群人慌慌张张地冲上来将小姑娘从宋韵的手里面接过。
场面喧哗的很,大大小小哭作一团。
宋韵只觉得自己太阳穴突突地疼,像是要炸开一样,刚想拎着自己的东西往回走,就被一个强壮男人拦住去路。
对方长着一副农家人的模样,身上的衣衫湿透,裤腿上沾着泥土,抹把脸,面上满是愧疚和歉意。
宋韵警惕地看着对方,还没来得及往后退,就被小姑娘的家人一通说辞给说懵了,还没动脑子思考,腿上被划破的大口子就传来一阵疼痛,直击天灵盖。
宋韵迟钝地垂眸看向伤口,还是选择跟着这一大家子先回他们家避雨,把伤口包扎下,顺带换身干净的衣裳。
要不然自己这样子回去,指不定被周妮娜说落成什么样子。
谁知道刚洗完澡换好衣裳,上完药,在人家家里捧着热茶没喝上几口,就听到村口泥石流封住去路,有几户人家的亲人被埋在里面出不来,村长提着大喇叭冒着大雨在村里走街串巷,让年轻有力的青年都拿上东西去救人。
小姑娘的父亲站在村口跟人打听着消息,得知情况并不妙,眉头一蹙,让自家的alpha也拿着工具跟在村长后头去救人。
宋韵伤了腿,伤口不深但是刮破的巨石过脏,消毒的时候险些没将宋韵痛晕过去,等伤口处理好后,宋韵才觉得自己的痛觉慢慢回笼,连走路都走不动。
撑着棍才勉强下座。
宋韵看着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心里一阵烦闷,不安又烦躁,手里捧着的热茶轻呡几口,坐在竹椅上缓缓出神,心思早就不知道飘到哪人身上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一阵谈话声,通过雨幕,一墙之隔传到
宋韵的耳朵里面。
“这天气真的是作孽啊,往年这个时候哪里下过这么大的雨?村口那几户人家也是惨,有一户的儿子还是刚从学校回来,家里人连孩子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可不是,挖了大半天,都没找到孩子的尸体,这多半……”接话那人唏嘘一阵,没有继续说,但大家心里面也清楚是接下来的话语是什么意思。
“你是没看到,还有个女娃像疯了一样在那里用手挖,也是可怜见地,说句不好听的,这泥石流被埋的人,哪一年能救出几个来啊。”
宋韵手里的温茶一晃,大半杯茶水从茶杯里面溅到手上,定定地抬头看向院外。
“看那着装就知道不是我们村里面的人。如果我们记错的话,跟她一起的那帮人好像就是前些天来我们村子拍摄东西的城里人吧。”
“……”
宋韵从竹椅上猛地一起,伤口再次撕裂开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她跟周妮娜真的是相生相克。
两个字,作孽。
“腿上的伤一时半会儿估计是好不了的,注意别沾水,等回去的时候记的去医院拆线。”随队的医生皱着眉头帮宋韵处理好腿上的伤口,脱掉医用手套,抬手推着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正好与宋韵担忧的眼神对上。
还没有等她开口,医生已经知道宋韵想要问什么。
“她没事,手上面的伤口我已经帮她处理好,身上也没有别的伤口,只是神经紧绷,过于劳累晕倒,好好睡一觉就好。”
医生将工具全部捡好,走到门口的时候忽地转头看向还没回过神来的宋韵,说道:“专业的救援队已经在村口施救,恢复交通,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离开这里,你要是担心她的话,可以现在让人联系医院那边,等下飞机就能去医院做检查。”
宋韵舔舔唇,点头道:“今天麻烦您了。”
“应该的。”
医生一走,整个房间又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宋韵的腿刚缝上针,还包裹的紧实,站都站不起来,只能够安稳地坐在座位上,手托着腮帮撑在大腿上,垂眸看着躺在床上安稳睡觉的alp
ha。
抬手帮周妮娜面颊上散落的发丝撩到一边。
手上的动作有多温柔,眉头就忍不住紧蹙着。
宋韵的视线瞥到被白绷带绑的像是两个大包子一样的手掌,抿唇轻啧道:“傻子。”
小心翼翼地将用绷带包好的手掌缓缓展开,还没将自己的手贴上,被白绷带缠绕着的指尖轻动,吓得宋韵浑身僵硬。
漂亮的眼眸紧紧盯着指尖,耳尖的热沿着白皙的肌肤传到面上。
omega停顿好一会儿,才深呼吸一口气扭头看去。
alpha照样睡得熟,没有要清醒的迹象。
宋韵这才大着胆子,掌心对着掌心。
绷带在手上松松垮垮绑了一圈,露在外面的纤细指节微弯,没意识地被宋韵微微用力往下压直,没一会儿又自己回弹,落入宋韵指间,恰好卡住。
第二指节突出的骨头相互磨蹭着,微微用力,两人的手紧贴着,相对于周妮娜体温更低的宋韵从人的身上汲取到了一丝温暖。
宋韵贴上去的是左手,收力握住周妮娜的手后,视线停顿在空荡的左手无名指上,恍惚片刻,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举在眼前细细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的左手少了什么。
是结婚戒指。
戒指并没有小说里面弄的那么夸张,许是周妮娜本身就不是什么喜欢张扬的人,婚礼要不是周家父母坚持大办,可能也一切从简。
宋韵弯曲着手指,细细想着那枚戒指会在自己离婚后被放到哪里去,想了半天,想不出来,毕竟以自己的性子,要是真的跟周妮娜断了关系,恨不得将所有跟她有关系的东西都扔掉,断得一干二净才好。
可是这么一想,宋韵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好歹也是名贵牌子,就算再朴素也是钱啊,留着还能换顿饭吃。
宋韵想着微敛眼眸,打量起躺在床上的alpha,回想自己醒来后知道的跟对方有关的一切事情,轻啧一声,骂道:“真的就是个傻子。”
到底“自己”是给她丫的喂了多少的迷魂汤啊,竟然愿意净身出户,将大半财产都分给她。
宋韵光是想想就头疼,尤
其是暖暖现在还养在周妮娜身边,这要是小姑娘长大碰上一个不正经的对象,怕不是跟她母亲一样“倾家荡产”。
“……”
宋韵沉默半晌,看着躺在床上的alpha,只觉得现在的自己担心这些纯粹是出车祸的时候撞坏脑子。
“造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