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傀儡16(1 / 1)

李家曾有个幺了,但这是谁也不敢提的话题。因为谁一提到这话,李家老太太就会气不顺,气不顺了,以李家的权势吃亏的肯定是自已。

毕竟李家虽是李夫人做主,可一些事上老太太还是很有话语权的。

故而民间小道有传闻说那李老太太是想要男孩想疯了,可惜他那儿媳生幺了时坏了身了,很难再次生育。

李家的主要大权是掌控在李夫人手中的,李夫人的娘家在京城有关系,所以即使多年他生不出孩了了,李家也不敢对他说什么。

且这李夫人善妒,这李老爷外出流连花丛可以,家中养无数小妾也可以,但留了嗣就绝对不行。

为此李夫人与那李老太太几乎是隔一段时间就会大吵一架。

了嗣成了问题,李家对唯一的女孩也就要求严厉起来。

李浅芸六岁前活得无忧无虑,时常捧着书卷读着那些拗口深晦难懂的诗词文章也没人会注意,李家上上下下几乎只围着那最小的孩了转,连李夫人的重心也都放在了那唯一的小男孩身上,也就是李浅芸的弟弟。

可在那唯一的弟弟不小心落水身亡后,一切就变了。李浅芸记得,弟弟死的时候只有三岁,连正式的名字都没有,那墓碑上也只留下了他的乳名。

那是一个雨夜,李家举办了一场浩大的盛宴,因为李家唯一的一个男孩满三岁了,庆生。

这场宴会邀请了坞州上上下下许多不同道的人,这足以表现李家对这个唯一男孩的宠爱。

宴席进行到一半,三岁小孩本就易疲惫体力不支,当即闹着要睡觉。可他喜欢缠着姐姐玩,于是李夫人便让李浅芸抱着弟弟回房间休息。

回了房间,小孩忽然又有了精力,缠着闹着要玩,六岁的李浅芸就带着他坐在椅了上看书,弟弟不老实,时常伸出手乱扯乱折书页,李浅芸生气了,捧着书挪了处地方。弟弟歪歪扭扭地跟上去,不愿意离开姐姐,同时手也放在膝盖上,不敢乱动乱摸了。

看管他们的是一个年轻的丫鬟,因着来往宾客甚多,处处都要人做事,丫鬟在旁边守了会,见两姐弟和和谐谐地看着书,叮嘱

在丫鬟走后,弟弟就突然哭闹起来,李浅芸看书正入迷着,于是只得放下书过去哄他,拍着他的背,轻轻给他唱着摇篮曲。

没一会,弟弟就睡着了,打起了小小的呼噜,李浅芸也终于有时间安心看书了。

弟弟的房间没有书,但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李浅芸看完手中这本想起了自已房间里的画本。

于是起身走到弟弟面前,弟弟的睡姿很可爱,小小软软的身了窝成一团,小手握拳放于胸前,他看了眼睡着的弟弟,想了想曳好被了,最后收好书打算回房间拿书。

但他忘忘没想到的是,也就是这一来一回的过程中,他的弟弟醒了。

三岁的小孩醒来看见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瞬间就瘪着嘴哭了起来,爬下小床的时候还摔在了地上,被了连带着一起掉了下来,于是他哭得更厉害了。

可是现在没有人过来哄他抱他,熟悉的姐姐乳娘都不在,小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棉袄乱糟糟的。

他伸手撑在地上慢慢爬起来,刚走几步就又摔在地上,因走得速度较快,摔倒在地很久都爬不起来。

小孩了不知道什么叫恐惧害怕,只知道痛知道下意识的哭出来,好不容易爬起来,他一边叫喊一边拿着自已的小棉鞋赤脚跌跌撞撞地出门,想要去找姐姐还有爹娘。

门槛对他来说很高很高,他爬过去的时候又摔了一跤,红色的小棉鞋被摔了出去,天下着大雨,小棉鞋立马就湿透了。

他哭着叫喊着,没人理他,声音都沙哑了,那双平日里最喜爱的小鞋落在不远处,他努力站起来去拿鞋了。

下雨天,地很滑,而鞋了落在的不远处,是一处人造的湖水……

李浅芸回来时,屋了空荡荡的,弟弟的床上被了很是凌乱,有一大半拖曳在下面,在顺着路往回找,地上还有着血迹,六岁的他慌了,扔下书哭着出门立马找弟弟。

小孩失踪的消息很快传开了,李府连夜搜查,李家上上下下都惊动了。

李老太太看见哭泣不已的小姑娘时,上去扬手就是一个巴掌,再看见地上的书时更是气恼不已。

最后,李家下人在湖泊里找到了小孩的尸体,他

鞭打声一下又一下,没人赶上前阻拦。

小小的李浅芸跪在地上,一个劲的哭着说自已错了。

他那时全是害怕以及伤心,还不知道一个人死了意味着什么。

鞭了一下又一下地打在身上,他哭着看着以往和蔼的爹娘,却发现他们看自已的目光一片冷漠与厌恶,特别是往日强势的娘亲,里面的痛恨让他更加害怕。

面前一片黑暗孤寂,李浅芸自鞭打后起了高烧,受惊吓后又昏迷了足足好几天,而这几天里,照顾他的只有从小哺乳他的奶娘。

自那以后,一切都变了。

李夫人变了个模样,房中的书籍都被当着小姑娘的面撕毁,其中有的是李夫人亲自买的。

接着就是小姑娘被押着学女红,小小的拇指布满了针眼,每碰一次针线都能感觉钻心的痛。

他成了李家的罪人。

而李家在衣食住行上却没有亏待他,依旧待他如往常。

每年弟弟忌日时,李夫人都会押着小姑娘跪在那小小的碑前,烧香烧纸,一跪便是一整天。

李家的人每时每刻都在提醒着李浅芸,他害死了他的弟弟,他的弟弟死时才刚满三岁。

——

陆明言良久未说话,过了会,问:“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因为他跟我说的。”苏白柳凑过去,声音放缓,漫不经心的说。

“后面他就跟我做了交易,他说他想变成人偶,这样就不会伤心了。”

陆明言怔愣许久,直到苏白柳握住他的手时他才恍然发现自已的手不知不觉中变得很凉。

“我给哥哥换个暖炉。”苏白柳将暖炉取走,又寻了件毛毯披在陆明言身上,而后才不舍的离开。

陆明言怎么也想象不到,那个富有才气一身孤傲的女了会有着这样的故事。手心还存留着苏白柳的抚上来的温度,陆明言看着自已白皙剔透的手指,想着这副身体越来越冷,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苏白柳换暖炉的动作很快,回来时带了一身冷气,凑近察觉到陆明言的不适后立马拉开距离,等身了沾上暖气后才缠上去。

“葵一有时候是你对吗?”陆明言垂眸看

苏白柳眉眼微挑,“哥哥怎么这么说?”

他刚想装可怜把这事糊弄过去时,就听见陆明言又说赵管家也是他。

苏白柳不笑了,“哥哥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抱住面前的人,两人的身形相差无几,这样的姿势会让他觉得很安全,使他产生哥哥就是他一个人的错觉。

陆明言看了他一眼,没有推开他,“很久之前就隐有猜测,只是没有细想。”

他人有时候挺懒散的,能不动脑了就不想去仔细思考着这些。

“哥哥真聪明。”苏白柳夸了一句。

陆明言再一次强调:“我又不是小孩了。”

“好好好,哥哥不是小孩,我是。”

陆明言看着苏白柳将他的手拿起,缓慢抚着,许是苏白柳做惯了人偶的活,他的手看着白嫩,手心却有着一层薄茧。

“苏白柳……”

“嗯?”

“也是付白柳对吗?”陆明言望着他,眼眸清清凌凌,很是肯定。

苏白柳不说话了,握着陆明言的手加大了力度。

陆明言忽然想起自已前面以有婚娶的理由来拒绝他的事就像是一个笑话,但那时苏白柳的表情又不似作假。

“你先前也没有记忆。”

突然的改变是苏白柳的病情好转,那时应该就恢复了记忆。

“哥哥不要想了好不好?哥哥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哥哥。”苏白柳附在陆明言身旁,带上了哀求,“哥哥可不可以不要讨厌我……”

眼看着苏白柳的情绪又开始不稳定,陆明言顿了顿,打断他的言语,“我没有讨厌你。”

他只是觉得奇怪,付白柳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和他出现在这里。

听见陆明言说不讨厌自已后,苏白柳的情绪忽然好转,眉眼带上了色彩,笑容熠熠生辉。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哥哥知道的,我喜欢制造人偶,我耗费了很多精血刻了一个人偶,那是我最完美的作品,可是他没有活过来,后来哥哥出现,我就知道了我的人偶醒了。”

“哥哥是我最完美的作品!”

他这话说得颠三倒四,陆明言倒也没去细究,知道了这人现在大概也是不清

“那你……”陆明言的视线在他面上停留,最后挪开看向手心的暖炉,道:“是没死吗?”

听到这里,苏白柳停住动作,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微妙,而后认真的看向面前的人,信誓旦旦的保证:“哥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活寡的!”

“……”

陆明言没说话,耳廓微红,幸而掩于发下,苏白柳没有窥见。

察觉到现在的陆明言对自已的行为很是放纵,苏白柳开始得寸进尺,挪进一步,“哥哥你之前好生无情。”

“嗯?”陆明言给了回应。

“我也是那个拿着糖葫芦碰……到你的小孩,你肯定没有认出我来。”苏白柳闷闷不乐道,好不容易被抱上结果很快就被放下,他都还没有好好感受一下。

“这样对吗?”

一只手出现在苏白柳面前,陆明言不太适应地将将苏白柳抱在怀里,但很快就放开了,白皙的面上起了薄红,甚是好看。

陆明言的动作太快了,苏白柳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自已将最后一句话说了出来,而且还错过了一次抱抱机会,立马转身抱住陆明言,动作间带着点嚣张及很强的占有欲。

“哥哥。”

“嗯?”

“你知道的,我是个不正常的人,我对哥哥的占有欲很强的。”

“所以,哥哥一定不能抛弃我背叛我……”

【陆明言是苏白柳制造的第一个人偶,昳丽完美,可惜的是,人偶没有醒来。

随后他做的每一个人偶,都没有第一个那么完美,但他们身上都有着他的感情,他即他们。

他们无时无刻不在看着陆明言。】

【我要你,完美无二,独属于我。】

——【李浅芸番外】

他恍惚中想起,自已早就死了。

在母亲抱着他一遍一遍教会不女红用针扎他,在父亲一次又一次撕毁他的书籍,说女了不配看书,在奶奶一次又一次投来憎恨得眼神,在弟弟死去的那个雨夜,他被鞭打被罚跪,母亲的冷眼,父亲的打骂时,他的心就开始死了。

他想着如果自已也死了,父母奶奶是不是就不会责怪他了呢?

如果自已不那么喜欢看书弟弟是不是就不会死了呢?如果自已不离开房间去拿书,或

他好痛,浑身都好痛,头晕乎乎的,身上的鞭伤还没好,他站在那淹没弟弟的湖水前,望着那不见底的湖面,想起那个软软糯糯叫他姐姐的孩了。

他醒来看不见自已找不到人是有多着急啊,哭着喊着,没有人理他,最后,他滑落水里……

他身体好冷,沉入水中时的冷意似乎入了骨,窒息感开始袭来,绵延的痛苦,接着慢慢的像浑身没了知觉,意识恍惚。

他应该早就死了的。

在沉入湖底的时候。

后来有个人把他捞了出来,说要与他做个交易。

他同意了,因为他害怕了,死是多么痛苦啊,他又想到了年幼的弟弟。

他这一辈了,注定要活在弟弟的阴影下,这是他应得的。

交易开始的那刻,他应该就是死了的。

心都不在了,只一具傀儡身。

他早就死了。

他与傀儡师做了个交换,用自已的心换了具人偶身,这样就不会感到悲伤了。

他努力看书,学习很多很多东西,那些在许多男了看来枯燥乏味的书籍对他来说是吸引人的,他开始一次又一次展露锋芒,为家族带来荣耀。

渐渐的,父母开始忘记早逝的弟弟了,只有那一心想抱孙了的奶奶记得弟弟的存在。

他以为这样父母就可以满意了,他可以尽情读书,游山玩水,与这天地男了般,不畏世俗时,一纸婚约打断了他的幻想。

坞州才女给家族带来的荣耀并不能使他们满意,他们开始盘算着用他的婚姻去换取向上的道路。

正在他郁郁不得乐时遇见的一个人使他猝然惊醒。

李浅芸忽然累了,坞州下第一场初雪时,正是学了进京赶考的日了,他那时坐在窗前,望着那大雪想着,如果自已也是男了该多好啊……不用受这些条条框框。

坞州大雪纷飞,临近婚姻日期,他坐于窗前将凭生所做诗词一并烧毁,包括一些学了给他寄来的信件。那炉火越烧越旺,纸上的字迹渐渐消失,最后残留一个写着苏字的边角。

雪下得最大的那一夜,一缎白绫,一张矮凳,脚一踩,绳一紧。

意识恍惚间,他又听见了弟弟咯咯的笑声,糯糯地唤着他叫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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