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父子,不必多礼,坐吧。”舒中敬道。
舒乘风也不是装,坐下来这个动作,他也做的万分艰难。
舒中敬看不清,可也能听到,大概知道。
“朕已经叫人彻查,定给你一个交代。”
“儿臣今日实在是受惊,这里是京城。今日儿臣能遇刺,来日父皇会不会安全?儿臣想着都怕。”舒乘风咬牙“儿臣的侍卫们,个个都是高手,却没想到能遇到这样的伏击。死了六个。那都是京城勋贵家中庶子或者旁系。都不是无名无姓的人。”
“朕知道了,回头好好嘉奖,照顾好他们的家小。都是护主的好臣子啊。”舒中敬叹气。
“此番事,儿臣绝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过去了。南安王虎视眈眈,此时怕就是与他有关。他这就是想颠覆父皇的皇位。连着外头那些子虚乌有的传言,定都是那老贼的毒计。”舒乘风道。
“也罢,你如今受伤,这朝政的事……”
“父皇!此时正是要紧时候,前方战事吃紧。儿臣又被伏击,若是此时,你我父子都不能上朝,只怕是才要乱套。儿臣虽然重伤,万幸没有伤着骨骼内脏。撑着还是能过去的。父皇也快好了,等父皇好了,儿臣就可以歇息。”
舒中敬没说话。
他眼神没有焦距的看过来,许久后道“好。”
舒乘风又做了一会就起身。
也不跟皇后再见,就只叫人去说一声,便要回府。
至于皇子们,就传话叫他们都回去吧。
皇后也心疼他身子,但是人都走了,也没法子。
“你说,是谁做的?”舒中敬问。
向公公道“奴婢不知,不过……余启他们查的,多半是二殿下了。”
“查出来了?”舒中敬也知道,定是哪一个皇子,所以不算意外。
“是啊,那羽箭都是步兵营的。近来也只有二殿下接着打猎的名义,要了一批。”向宏心想,二殿下定是想着只要太子一死,这事就查不出。
因为谁也不会马上查这个了。毕竟陛下……想必是不可能为太子伸冤的。
可没想到这样的伏击,太子居然还没死。
这一来,就都暴露了。
“蠢货!蠢货!”舒中敬将茶杯摔了还不解气,摸着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下去。
自己也气的伏在桌上喘息。
眼前更是冒金星。
“陛下息怒陛下身子要紧啊!您如今不能动怒啊。”向宏忙劝道。
“你,你去!你去拦住他们,先不要叫他们查了。”舒中敬道。
“陛下,这怕是不行。今日早上,殿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这事扯开,如今怕是满朝都知道了,拦不住了。”向宏道。
向宏也苦,一早上那会,殿下带着重伤都要查,那时候多少眼睛看着?
后头的事,又怎么瞒得住?
刺客都被押在刑部,如今刑部所有人,还有提刑按察使司衙门,以及大理寺,宗正寺的人都在刑部候着。
如何瞒得住?
“混账,无用的东西!朕是皇帝,难道还不能做主了?去传旨!”舒中敬挣扎起来。
“陛下!使不得使不得,如今满朝上下都知道,若是这时候非要保住二殿下……损的可是您的颜面和威严啊。外头南安王本就……如今您不能护着他了。”向宏跪下道。
舒中敬深呼吸了好几口,却还是一头向下栽倒在地。
向宏大惊,忙扶着人叫人进来。
不过半个时辰,皇后就赶来了。
皇后看着太医诊脉,看着龙床上的人,心里说不出的茫然。
这就是曾经她爱的深沉的夫君?
他也不算老啊,怎么如今这样沧桑了起来?
不过半年还不到,怎么就……这样了?
另一头,舒乘风出宫就直奔刑部。
他一来,这案子就开始审。
而与此同时,他直接下令叫上官霸将二皇子三皇子七皇子的府邸围着。
刚回府的二皇子舒凌风大怒“本王是陛下亲封的谦王!本王是皇子,就算是是太子也不能囚禁本王!你们真是反了。”
门口都是巡城衙门和禁军的人。
禁军本该只属于皇帝,可今日出了这样的大事,上官霸不能不听太子指挥。
毕竟禁军的责任就是护卫皇宫,严格说,是护卫皇家的人。
陛下是必须要服从的,太子是储君,他岂能不听?
可皇子亲王们,是指挥不动的。
所以门口的小统领只说职责所在,就不肯多言了。
气坏了的二皇子狠狠踹了那人一脚,却也依旧出不去。
相对,三皇子和七皇子就安分多了,这一次毕竟他们没做什么。
不过面上安分,并不代表内心安分。
三皇子心虚的很。毕竟南安王与他的关系还在这里,如今就连父皇都不见他了。
相反七皇子虽然内心一直有想法,也做了一些事,可还没来得及做的更深,倒还能稳住。
刑部,这一审就是一夜。
舒乘风就在椅子上假寐,毕竟浑身伤还发烧,他也是撑不住。
凌晨的时候,那些刺客该交代的就交代了。
自然没能供出二皇子。
二皇子不会蠢到与他们直接见面,可供出来的人,却是二皇子的侍卫。
舒乘风也撑不住了,起身“孤实在是身子不适,想来需要一日。今日早朝,父皇也不能上。就免了吧。传话给尚书省,有事按照规矩办就是了。前方战事不可耽误,要什么都要先送到。倘或有不合理之处,就来问孤。”
众人忙应了,送他出了刑部。
马车就在那候着,卫宵还不能回去,他要全程跟着去抓人。
刘公公昨夜也是在后头靠着柱子歇息,此时马车是府中长史孟纵英亲自来接。
孟纵英是皇后的人,不过他很聪明,知道殿下并不喜欢皇后处处插手。后来就挂着职却疏远了。
可聪明人能干,舒乘风就不会不用他。
面上是疏远了,似乎接触不到他跟前的事,于是天长日久,皇后也放弃了他。
可暗地里,他却替太子做了很多事,俨然也是心腹了。
“殿下,您上车吧。臣在车里铺了厚厚的垫子。”孟纵英扶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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