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惫和茫然让桑鲤再次陷入了昏睡,等她醒过来,窗外已是黄昏时刻,她喉咙干涩,浑身无力,想叫看护给自己倒杯水,却发现看护不在病房里。
桑鲤木然盯着天花板,整个人仿佛成了没有生命的木偶。
“想要什么?”一道突兀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桑鲤蓦然朝门口看去,看到了男生冰冷的面孔。
他正推开门进来,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眼神清泠淡漠。
骤然见到喜欢的人,桑鲤有一瞬间心跳失频,整个人仿佛仍处在睡梦之中,然而男生居高临下的目光,却让她如鲠在喉,心底发冷。
桑鲤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却不敢跟他对视,“你……怎么来了?”
少女垂着眼眸,声音细细,带着难以掩饰的忐忑,仿佛一碰就碎了。
陆寒川却像没听见她说话,“你救了我,想要什么?”
桑鲤心中的悸动,瞬间就湮灭了,“我救你是自愿的,什么都不要。”
陆寒川眸中浮现出一丝嘲讽,“你确定?”
那居高临下,眼含轻蔑的模样,让桑鲤再次意识到自己或许真的生活在剧情中。
而陆寒川,是作者笔下如同工具人般完美的男主。
除了喜欢女主林月宁,他不会为任何人心动,即便她可以为他付出生命,这在他眼中也不值一提。
这样一想,既可悲又可笑。
“那就帮我支付医药费。”桑鲤知道他不会相信自己的说辞,在他眼里,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
陆寒川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似乎觉得她索要医药费也是对他有所图谋。
桑鲤闭上眼睛不再说话,或许是看完了整本书,让她对陆寒川的滤镜碎了一地。
“这两个月,我会找人来为你补习,其他的,不要再痴心妄想。”
陆寒川撂了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自始至终,他对桑鲤救过他的事,没有表露出半分动容。
桑鲤躺在病床上,喉咙干涩的说不出话来,也许陆寒川注意到了她不舒服,但他并不在意。
没多久,刘兰带着陆寒川的父母来到了病房,陆夫人对桑鲤救了儿子的事表示强烈的
感激,甚至当场褪下了手镯,要送给桑鲤当见面礼。
桑鲤笑着推辞,并没有把贵夫人的客套当成理所当然。
在小说剧情中,“桑鲤”因为陆夫人的热情,自作聪明的住进了陆家,却不知道,在陆家人的眼中,她就是个不知轻重的宠物,自以为救了陆寒川就能参与陆家人的生活,实际上,这些人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谢谢阿姨,不过,我真的不需要,”桑鲤神色淡淡,“之前救陆同学,是因为我喜欢他,但现在我后悔了。”
陆夫人愣在原地,没想到桑会说出这些话,不知是说她勇敢,还是感叹儿子桃花多。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应该不会把他推开,”桑鲤微微一笑,笑容让陆夫人心头发凉,“我觉得保护自己就已经很辛苦了,保护他人,我可能做不到。”
“这……”陆夫人的手僵在半空中,镯子递也不好,不递也不好。
“我也不需要陆家报答,这次就当是自己倒霉吧。”
气氛微妙至极,陆夫人连客气都找不到时机,只好收回了镯子,并在心里埋怨儿子太冷酷,把小姑娘的心都伤透了。
“那你这段时间就好好在医院里养病吧,”很快,陆夫人便恢复了平静,和气地说道:“阿姨会请专门的老师过来为你补课。”
“谢谢您。”
看着女孩平静甚至是冷漠的神情,陆夫人心中暗暗叹气,她暗地里查过桑鲤的家境,她父亲不详,母亲在两年前病故,世上也没什么亲人,陆夫人本想将她带回陆家照顾,顺道还清她救儿子的恩情,谁知桑鲤竟一副不愿跟他们过多接触的样子。
陆夫人陪着桑鲤说了会话,便悻悻地离开了。
黑色的豪车驶进别墅,陆夫人拎着包步履优雅的走进客厅,帮佣利落的上前接过她手里的包。
“寒川呢?”陆夫人眼神微动。
“少爷六点钟回来,已经在楼上了。”
陆夫人闻言抬脚就往楼上走,走到二楼某个房间,伸手敲了敲门。
很快,门从里面打开,露出少年清隽的脸庞。
“妈,”陆寒川看了她一眼,随后往她身后看去,“
这么快就回来了,您不会把那个讨厌鬼带回家了吧?”
“没有,”陆夫人微微皱眉,不赞同道,“什么讨厌鬼,人家的名字叫桑鲤。”
“她做的事却让人厌恶。”陆寒川冷哼一声:“总之,我不会让她进陆家,我不喜欢她。”
“她不会过来。”陆夫人见儿子如此讨厌桑鲤,心中有些诧异,陆寒川虽然面冷,实际并不难相处,不知为什么却这样讨厌桑鲤。
“那最好,”陆寒川眼底划过一丝冷意,“她救了我,给她一笔钱就是了,其他的,不要让她得寸进尺。”
“可那孩子并不是坏人,”陆夫人默然叹了口气,“你也不必如此看轻她。”名门闺秀的教养让陆夫人没法赞同儿子的说法,仅从桑鲤救了儿子一事,她就对桑鲤产生了好感。
“她要是自尊自爱,就不会在学校里不停地纠缠我,”陆寒川难掩轻蔑的说道,“这种不择手段的女孩您见得还少吗?”
陆夫人沉默下来,她的确见过太多凑上来的小姑娘,她们各有不同,却都有一样的野心。
陆寒川是把桑鲤当成了和那些女孩一样的存在。
而她救了他的事,也被他当成了利益交换的筹码。
在他看来,只有救了他,她才能借机走进他的生活中,跟他有更多的接触。
这样的路数,太低级也太愚蠢了。
陆夫人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把医院发生的事告诉他,那个女孩,或许跟他曾经遇到过的截然不同。
可惜,他对桑鲤有太多误会,陆夫人犹豫片刻,最终选择了沉默。
“我已经给她请了补习老师,等她养好伤,再送她回学校。”
陆寒川不以为意,“但愿她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