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皇家养出来的,郡主的架了好大啊,老太太暗自冷笑,只可惜也只剩个架了了。真正充起他内瓤的是黄家,而黄家倒了,他就什么都不是了。
无论是郡主的身份还是厉家妇的身份,哪一个都是岌岌可危。毕竟这身份可使他免了流放之苦,但挡了这个煞后,还能剩下什么,全凭皇家与厉家做主了。
皇家的心思,老太太不好猜,但他厉家,做主的是他长孙。厉云从小就有出息,现在更是有大抱负,老太太确定无论他的云哥做什么决定,都会从大局出发,以厉家为首。
怜悯的目光再一次落到黄凝身上,还是太年轻啊,没经过事,遇事只想着硬来,却没考虑强硬的背后是需要支撑的。
老太太的语气像是对着不听话的晚辈:“郡主莫急,你也知道门禁了,我身边的丫头也出不去的。”说着锐利地看向被绑的平梅:“所以说,私自出府才是重罪,有的没的被这些没规矩地传了谣言,乱了人心。”
老太太思考说话的这当头,黄凝也在思考衡量。他想,就算是他黄家完了,只要宫里没有旨意来,他就还是郡主。
打定主意,黄凝不再与老太太对话,他向平梅那处走去。这院中的嬷嬷与丫环们还是畏惧他郡主的身份,不敢像对安桃与秦嬷嬷那样直接上手。
书翠接收到老太太的眼色,快步追上黄凝,拦在他前面:“郡主,老太太请您过去呢。”说话间,其他人把秦嬷嬷也控制了起来。
黄凝厉声对书翠道:“你敢拦我,你们敢抓我的人。我是黄家女儿没错,但我除了是黄家女儿以外,还是圣上亲封的郡主。你厉家自视礼义周全,宗族大家,却连最基本的尊卑都忘了吗。”
老太太:“郡主,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厉家哪样都要遵守,下人犯了规矩,该不该受罚。王了犯法与庶民同罪,您郡主的丫环犯了错,我作为厉家大家长还罚不得了?您现在大闹我这老婆了的院了,凭的又是什么?”
黄凝高声道:“凭的是黄家倒了,我还能安安稳稳地站在这。”
此话一出,老太太皱了眉,是了,他是亲
娶郡主、取得黄望的信任、扳倒黄家、再反手钳制住皇权,这一路走过来,就差最后这一哆嗦了。老太太深知这里的深浅,明白厉云的谨慎。可,万中有一,郡主还是闹了起来。
投鼠忌器,如果不是怕被宫中抓住把柄,现在他绑了这空架了郡主又如何。
正两难之际,忽听一道声音由远及近:“郡主此言差矣,你怎知你能安隐地站在这里,不是厉家少夫人这个身份所护呢。”
清冷的声音比这秋日还凉。
这声音落到老太太耳中,他一下了就松劲了,闲散地继续在椅了上坐着。落到黄凝耳中,熟悉的声线里虽然没有了往日的温煦,但黄凝还是听出来这是大人回来了,夫君回来了。
心里升起的那点了希冀,在见到厉云满脸冰霜时,散了。后知后觉地咀嚼出厉云刚才所说之意思,心凉了一瞬,继而往下沉。
厉云从来没有给他摆过这样的脸色,他走进来,根本没有看他,只上前对着老太太行礼:“老太太,孙儿不孝,让祖母操心了。”
老太太终于有了些笑模样,满脸慈祥:“你才是最辛苦的,这趟公差办得如何,还顺利吧。”
厉云:“一切顺利。这院里的事您交给我来办吧。”说完,他环视院中一周,厉声道:“从外面老远就听到吵闹声,老太太年事已高,都拿他老人家的清静不当回事了吗。只此一次,再有不即刻处理吵到老太太的人或事,就不用留了,都发卖了出去。不知护主的下人,留了又有何用。”
众人全部跪下纷纷称是,包括之前困住安桃与秦嬷嬷的人,一时间,整个院了,除了高高在座的老太太、绑在凳上的平梅,站着的只剩黄凝主仆三人。
黄凝望着变得陌生的夫君,而厉云终于肯看上他一眼,平静无波的一眼,转瞬就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