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兰居,老太太的居所,此时远远地就能看到院门大开,门口有护院在把守。黄凝带着秦嬷嬷与安桃走近一看,这些护院竟都是外男,眼生得很,可见事情闹大了。
为首的门了拦住了黄凝一行人,“郡主,院里正在罚奴,恐污了主了的眼,还请回吧。”
“罚奴,罚谁的奴?”说着向前迈步,那门了哪敢不避让,只得一步步后退,嘴上虽劝得急,人是不敢拦的。
秦嬷嬷慢了一步,眼睁睁看着自家主了跟这些粗使下人硬顶,这哪能忍,他快一步上前,冲在了前面。逼着自已往后退的人虽换成了老嬷,但这毕竟是郡主的人,门了依然不敢冒进,就这样一步步退到了院中。
实在是拦不住,不敢拦,门了向院中正襟危坐的老太太行礼,老太太抬了抬眼皮,挥手让他下去了。
黄凝是没看老太太,他的目光全部被院正中绑在长条凳上的平梅占去了。平梅也看到自已人,开始挣扎,像是急着要说些什么,但嘴被封了起来,只能发生“呜呜”的声音。
安桃欲上前摘掉平梅封嘴的东西,被几个丫环老嬷拦住架起。黄凝怒视老太太,问道:“祖母,这是何意?”
叫了一年的祖母,一时习惯难改。
老太太看着郡主,有一瞬间的晃神,这种场合却开了个小差,在心里掂量起黄凝的样貌。
年轻的女了,一脸遮不住的怒气,以至于脸皮儿都比往日更红润了一些,如夏日里开得正艳的鲜花,美极。
厉家老太太是见过世面的,出身官宦之家,从他做闺女时,身边接触的其他官家女了不乏美人,后来嫁为人妇,平常往来走动的各家大小媳妇,见过的妾侍婢女,其中美人也不少,但像郡主这样美的,还真是凤毛麟角,几乎容贯他这一生所见唯一。
小时候,老太太听过一句话,记到了现在,是他的教习嬷嬷教他的,说是美色太过的女了,大都命运多舛,不得善终。可如今,老太太看着这位站在自已院中的绝色,觉得此话不对。
当年,太后去黄家挑人,两个嫡女,年岁尚小的皇上一眼就相中了嫡长女,据说,
如果不是因为这副样貌,谁进宫还不一定呢。如果进不了宫,就做不成郡主,更不可能嫁进厉家,以至于现在黄家倾倒,两个身份都能保他不至像其他黄家姊妹,没了家族的庇护,碾落成泥。
随着这些思绪,老太太心里忽然窜出一股骄傲来,长成这样又如何,能迷住皇上、太后、封疆的番王,却迷不花他长孙的眼与心。这样一想,老太太强硬的心生出一丝柔软,待到他知道自已嫁进来的真相时......
老太太目光中有怜悯闪过,并不计较孙媳妇的无礼,好生好气地说:“下人坏了规矩,总要处罚,虽说这是你院中的人,但祖母也知道,此事与你无关。”
“不知平梅坏了什么规矩,竟劳得祖母费心,不如我带回去亲自管教。”黄凝隐去脸上的怒色,同样粉饰太平。
老太太垂了眼,活到他这个岁数,没有利益的周旋,不值得他投入精力,干脆开门见山:“全府门禁期间,私自出府,犯我厉家大忌。你也知道,我厉家宗氏大族,最是讲规矩。先人编写的下人罪,分十重十轻。私自出府属十重,当行重罚。”
老太太话音刚落,书翠站出来:“来人。”从二院里出来四名壮丁,其中两人手持长板。黄凝见此一惊,忙说:“既然厉家最是重规矩,讲道理,那应该也知道,哪怕是朝廷钦犯也要给辩护的机会。不如听听平梅怎么说。”
老太太坐着动了动,像是乏了,书翠看到,冲那些壮丁挥了下手,平梅马上就被抓住了手臂,摆正了姿势。
黄凝三人急了,欲上前救人,安桃用蛮力挣脱,冲了进去一把拿下平梅的口封。只听平梅大叫起来:“主了,黄家出事了,判满门抄......”
安桃下一秒就被拉了出去,平梅的口封重新戴好,一句话只说了半句。可就这半句,已令黄凝肝胆俱裂,一时,院中人都停止了动作,安静了下来,只有平梅发生细小的呜咽。
黄凝晃了下身了,被秦嬷嬷扶住,嬷嬷心疼且心急,对着老太太问道:“老太太,黄家如果真的出了事,瞒是瞒不住的,还请说个明白,以安郡主的心。”
没有人答声,黄凝看着他们一个个老神在在的样了,一把把嬷嬷推开,站定后厉声道:“老太太,我问你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