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素之反问道：“师父想不想去？”
都已经到了此处, 绝灵墨石都挖了出来，怎么什么都不做就此离开？
笙无忧面色凝重地思索片刻，咬牙道：“修士本就是逆天而行，机缘风险并存, 咱们下去看看。”
怀素之软声说：“好, 听师父的。”
世界是他们的, 我什么都没有，缨丹冷漠地想：却不见有人问我。
他才这样想, 笙无忧就好似猜到了他心里在想什么似的，笑问：“你是也下去看看还是在上头守着？”
缨丹原本想的是跟着一起下去，闻言认真想了想, 道：“我在上头等着吧, 伤毕竟还没好透。”
若是别的什么机缘也便罢了, 偏偏是被绝灵墨石遮挡的地方, 缨丹这个受伤的人下去，若失了灵力，比其他人危险得多。
他手一挥布下环境，将刚刚挖出来的洞口遮掩住，不忘传音给笙无忧：“底下只你二人，刚好可以跟素素说清楚你的想法，既然他不懂，你教他便是。”
笙无忧隐晦地给了缨丹一个感激眼神。
缨丹又向素素传音：“说话做事三思而后行, 感情一事你确实不如你师父懂得多，要听他的话，别让他为难。”
他说这些的时候，心里想的是蓝衣毕竟年纪大，素素才二十来岁, 论年纪还是个小孩了，易蓝衣所言，似乎真的是将两种感情混淆了。
怀素之回了一声嗯，没有看缨丹，只在心里琢磨为难二字的含义，心道素素也不想师父为难。
他喜欢师父的时候是开心的，就以为喜欢这种情绪本该令人愉悦，想让师父也体会到这种感觉，不知道感情一事有诸多苦恼。
三人商量好之后，寻入口又用掉了半个多时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笙无忧提议明日再进“地下室”。
缨丹笑着打趣儿，说他是怕了，修真之人哪管什么天黑不黑呢，况且地下本就是黑暗的，等到天亮也没什么不同。
笙无忧确实有些慌，被他说破了心思，板着脸一言不发地顺入口跳了下去。
怀素之紧跟其后，下去前回头看了眼缨丹。
他本来是很希望缨丹离开的，但不知为何，这会儿不再同行，又觉得非常不习惯
他终归还是将缨丹当作了朋友的，只是自已不明白。
跳下去之后，先是一阵坠落之感，洞口极其狭小，不容两人同时进入，下去后就逐渐宽敞。
笙无忧落地后抬头看了看，下意识伸出手臂，恰好接住一个蓝衣的徒儿。
四目相对，怀素之揽住他的肩膀，亲了亲他的脸颊。
“胡闹什么？！”笙无忧猛然松手，红着脸训斥：“你方才都不用灵力缓一缓力道的，万一摔到了呢？”
“师父会接住我的。”怀素之说着，又凑过去亲笙无忧。
因他亲的只是脸颊，也仅仅是雏鸟一般的轻啄，笙无忧没有躲开，只蹙眉问：“你近日为何总是亲为师？”
“不知道。”怀素之实话实说，“近日总是很想靠近师父，看到师父就很想亲一亲抱一抱，想跟做些亲密的事情。”
前方是长长的遂道，且漆黑一片不见半点光芒，笙无忧主动牵起徒儿的手，说：“走吧。”
怀素之乖乖跟着他，纵使是送死也不会说半个不字。
沉默前行一路，怀素之有师父的手牵着，能时不时亲一亲师父，没觉得沉默难捱，反而想着这路再长一些才好。
笙无忧却是在想要跟素素说些什么，他斟酌半晌，首先说：“素素，我是十分喜欢你的，这个世界上若是要选出一个我最喜欢的人，一定非你莫属。”
黑暗里，怀素之的眼睛眨了眨，伸手摸自已的脸颊，不知为何那里有些发热。
并且，他更想亲一亲师父了，想不停地亲，让师父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然后告诉师父——
怀素之轻声说：“在这世上，素素也最喜欢师父。”
停了停，他又说：“只喜欢师父。”
笙无忧笑了笑，问：“你难道就不喜欢缨丹吗？”
怀素之沉默，不知道自已喜欢还是不喜欢。
没有被徒儿咄咄逼人的质问，笙无忧就沉稳了许多，分析道：“如果你讨厌他，根本不会任由他待在你肩膀上，早就将他丢出去了。”
怀素之从师父话里找到了漏洞：“不讨厌不等于喜欢，素素不讨厌的人有很多。”
“但那些人跟缨丹不一样，素素不在意那些人会不会死去，却会在意缨丹会不会死去，对不对。”
笙无忧笑道：“你看，喜欢有许多种，你对缨丹是朋友间的喜欢，对师父是亲人间的喜欢，你误会了你对师父的感情。”
怀素之觉得哪里不对，但他在感情一事上实在是白纸一样的人，没有办法把心里的想法说的太清楚。
他说：“可是，素素想亲亲师父，这难道不是恋人之间才会感兴趣的事？”
笙无忧叹口气，忽然在怀素之脸上轻啄了一下。
他说：“师父也喜欢亲亲徒儿，但是这并不是情情爱爱的那个喜欢，素素如此乖巧可爱，师父看到了就高兴地亲，很想亲一亲抱一抱。”
“但是，师父的这份喜欢只是想作为亲友跟素素在一起，并不是想跟素素做道侣。”
笙无忧说着，在心里补了一句：并不是想双修的那种喜欢。
素素还这般年幼，不能把话说的太清楚。
怀素之想想那些话本，还是觉得师父说的很不对，“素素不止是想跟师父亲亲抱抱，还想跟师父……”
笙无忧打断他的话，“不论你想做什么，都只是误会了自已的感情，素素，你要接受现实，你对师父的喜欢并非恋慕之情。”
否则的话哪里会只这样亲亲脸颊，早就……
咳，打住，莫瞎想！
所以，双修居然也是亲友之间想做的事吗？这好像跟素素看到的不太一样……
那些话本里，只有想做道侣或者已经是道侣的人才会双修，亲人、友人之间并不会双修。
尤其亲人，双修据说是叫做不伦之恋。
师徒不算在不伦之恋之类，话本里有许多，什么霸道师尊爱上我之类的，甚至还有师父死了接遗产跟师娘双修的。
唔……师父是合欢宗弟了，也许与寻常人不一样，素素如果要弄明白师父的想法，是不是应该看一看《合欢宗纪事》？
怀素之这般想着，准备看一看合欢宗的弟了平时都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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