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人左臂用力一推,人已弹开一丈开外,即便如此胸口还是挨了两剑,发出叮当两声脆响。
若不是有十几个道金刚符压底,怕早已命丧剑下。
那锦袍少年大急,敢要开口,却觉得心头悸动,一股莫名的情绪弥散。不说骂人的话没能出口,就连手中的银色保命小钟也忘记了扔。
下一瞬,龙一打了个响指,那一团黑云突然就翻腾个不停,两道拇指粗细的电蛇瞬息及至,对着那锦袍少年张牙舞爪的扑了下来。
轰隆隆、轰隆隆,咯叭叭的几个炸响。下院亩余大小的广场上成了雷电的海洋,就连躲得较远的栖凤观道众也收此波及,汗毛倒竖,乌发飘扬,犹如一堆炸毛的刺猬。
只是在这阵阵雷声里,有一声隐隐约约,不合时宜的轻笑。
“你个死嗑药的,我让你嗑,让你嗑,哈哈哈,哈哈哈哈。”
……
如此大的动静,那距离此地不远的上院显然也安静不得。手执白子,迟迟难以放下的屈道人心慌意乱,因为他瞥见了那团乌云,也见到乌云下的锦袍少年拿起小银钟,可那两道雷蛇早已落下,为何却不见银钟升起?
他随意抛下白子,打翻了好几颗黑子,又用手在棋坪上一抹,叹息一声。
“唉!不来了,不来了,你个凤老鬼,鬼的很!”
“呵呵,真的不来了,还是说,输不起?”
凤羽真人,慢慢的捡着棋子,朝下院望了一眼。
“嗯,我曲承浩今日投子认输,那小家伙就交给你处置吧!好了,我得下去看看,要是迟了……”
他神色有些紧张,却还是等着凤羽真人一起起身。
“迟不了,迟不了,那小家伙,贼的很,可心眼不坏,说了是切磋,那就是切磋,绝不会出啥事。”
凤羽真人虽然嘴上这么说可还是一挥手,那黑白子全都扫到棋盒里,竟然黑白分明。
“屈老魔,咱有好些年都没见过了,走,走,我陪你下去见见各位师侄。”
说这话呢,两人同时起身,只几步,就到了中院,又是几步就到了下院。
不过从事雷声一歇,乌云早
散。宽阔的广场上蹲着两人,全被雷电击成了黑炭,只用那两双眼,两张口留着本来的颜色。
只是细看之下,这两张脸又又有不同。一张皱眉,一张狂笑。
那皱眉的,手中长剑早碎,空余剑柄,身上衣衫破破烂烂,如同叫花子一般。
那狂笑的,手中长剑完好无缺,只是多了几个暗斑,身上青黑道袍乌黑发亮,就像沾满了锅底黑灰。
站在边上的凤羽真人和屈真人互望一眼,又一声不吭,到背着双手,昂头朝上院走去,仿佛他们从未来过一般。
……
龙一抬手在脸上摸了摸,又看看对面那个黑炭,哈哈大笑。
“嗑药的,你不是能的很吗?咋,不嗑了?”
黑炭失神的盯着手中剑柄,咬牙切齿的怒吼一声。
“你个死乌龟,有种扒了你那乌龟壳,咱们再来。”
“嘿嘿,再来,你连衣服都没得穿,真的要再来吗?”
龙一眼珠一转,顺手就拿出仅存的初级符篆中的一张,狂风符。
心里暗道,“你不是牛吧,,今日让你牛个够,就不知你的有没有牛的那么雄伟啊!”
黑炭在肩上一摸,摸了一把黑灰,突然就明白过来。
快速的扔掉手里的小钟和剑柄,护住重要之处,尖声大叫。
“死乌龟,不,不,道友,道爷,咱有话好好说行不?都是小子不知事啊!误了道爷大计,真是罪过。你……”
龙一呵呵一笑,抬手捏碎符篆,一脸惊讶。
“哎呀,你咋不早说,早说啊!”
一阵狂风扫过去,无数黑灰乱飞,犹如新生的黑云。
在狂风声里,一个捂着重要之处的白净少年,尖叫一声。
“你个乌龟王八蛋羔子,闫爷爷绝不饶你……”
……
一刻钟之后,龙一恭恭敬敬的站在凤羽真人面前,临座的是一位花衣道士,黑白条纹的道袍更显精神。
龙一低着头,摸出师父给他的帖子递了上去。又忐忑了老半天,这才怯怯的说道。
“凤真人,小子今日一时头脑发晕,惊扰了真人清修,实乃罪过。”
那凤羽真人一笑,
扬了扬手中拜帖。
“呵呵,龙道长还真的要修缮有间小庙了,他这个吝啬鬼,总算知道该花钱了。不过……”
他顿了顿,抖了抖手里的帖子又问。
“不过,这李员外为何会是修缮庙宇主持的人?龙一,你是不是有话忘了说啊?”
龙一一惊,急忙做了个道家之礼,这才匆忙答道。
“临行前,师父给我这张拜帖,至于其他的他并没说。”
其实师父不是没说,而是反复叮嘱龙一,千万莫要说修缮庙宇的善款是李员外出的,凤真人要是问起,你就说为了镇上民众有些收入。
龙一在路上的时候,还想过此事,理应是师父害怕丢人,舍不得拉下面子。可面子能当钱花吗?还是说能吃呢?
龙一不懂。
于是这会儿他就更加战战兢兢了,还好凤羽真人收好拜帖并未再问,反而问起龙一这几年的见闻。
龙一一一作答,眼开就要走了。那凤羽真人又摇了摇手,笑意盈盈。
“龙一啊!你今日把我这小庙也拆的差不多了,等回去拿着道门公文给你师父之时,记得提一句。就说,栖凤观今年也打算修缮一二,可好?”
“好?好!”
龙一吐出两个好字,却是累的满头大汗。因为就在刚才,等那一阵风过后,黑炭少年确实是个白娃子。可他也看到了,栖凤观的下院破的不像个样子,当时想着是那锦袍少年所为,并不曾放在心上。
可如今凤羽真人又提此事,显然自己的那一份是逃不脱了。
可他人小肩薄,这么大的事如何能担的动呢?想到此处,他把心一横,慌忙长揖不起,口里高喊。
“凤真人,今日全是小子的过错,要处罚就罚过好了。师父他老了,有间庙更穷,若我带着这句话回去,或许要不了几日,师父他就会化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