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讨论什么呢?”从黑暗中伸出一双有力的大手将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死死地摁在原地,严重睡眠不足的白毛咒术师咧出恶狼式微笑,“不如让我也听听。”
“......”
“说嘛说嘛,有什么是老师不能听的吗?”环视四周,伏黑惠不在,稀奇,三人组竟然拆开了。
“阿喏...”虎杖悠仁露出一个略显犹豫的表情,看了眼钉崎野蔷薇。
钉崎野蔷薇支支吾吾,目光闪躲:“其实就是....”
“就是什么?”
目光触及不远处的食堂,虎杖悠仁灵光一闪,挺直腰板,双手贴在裤缝边,大声忏悔道,“对不起!我们不该在晚上还想着要偷偷跑出去吃夜宵。”
擦——反应还真快。钉崎野蔷薇惊了一瞬,随即马上跟着故作不满的大声抱怨道:“训练了一下午到现在当然会饿啦,晚上吃的那点东西很快就被消化掉了,都怪食堂没有开夜班。”
“是吗,我还以为.......”
五条悟掀起眼罩,用那双蓝湖碎冰似的眼仔细打量着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确定胆大包天学生们已经紧张到开始屏住呼吸了,他才慢悠悠地补上下半句话,
“我还以为高专同届生永远不会在一起的‘单身魔咒’终于要被打破了呢。”
虎杖悠仁、钉崎野蔷薇:“......哈?”
两人对视一眼,接着马上又各自挪开了眼睛。
实在无法想象和这家伙/钉崎在一起的样了。
末了,再次转头确认性的看了一遍。
——僵硬的笑容,一点都不潮流的咒术高专校服,啊...还有那无时无刻都不在外散的傻气。
——眼神凶悍,打起人来从不手软,最重要的是个了比理想中的类型要矮。
虎杖悠仁、钉崎野蔷薇:还不如想象和伏黑惠/惠在一起呢。
被两人惦记着的伏黑惠姗姗来迟,怀里还垒着半人高的包袱,正是因为被包袱遮挡了视线,所以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无条悟的存在。
“胖达前辈援助我们的大食盒,”伏黑惠将包袱放在地上,“只要把花火放在里面,即使在返回时遇到老师也——”
伏黑惠的话顿住了。
“也什么?”五条悟歪头微
......
“所以,两面宿傩说要花火,你们就乖乖的决定半夜背着老师偷跑出去买了?”
一年级三人组反手抱头跪在墙边,头顶还高顶着胖达的竹食盒。
“五条三三......”我们可以解释。
“别动哦悠仁,食盒要掉了。”
虎杖悠仁闻言马上将身了转回原位,继续艰难的解释道,“他说只要我们帮他准备这次花火,他就答应在未来遇到危险时出手一次。”
相比起千年前现在要买到花火只不过是只件花费金钱就能办到的小事,依照宿傩做出的描述就算再豪华三倍都不算什么。
“而且今天也是浅井夫人的生日。”向来阳光开朗的大男孩眼眸半垂,轻声说道,“他明天就要走了,我想给他一个生日惊喜。”
虎杖悠仁对父母的印象很浅,比起怎么也想不起来的父亲,母亲在记忆中的身影也是如蜻蜓点水般一闪而过。因为有爷爷陪伴,加上外向的性格,他的童年并不孤单。成为人群中被簇拥的对象或是和三俩密友坐在僻静处闲谈,虎杖悠仁的身边总不缺伴。
但偶尔还是会觉得心里好似有一大块被挖走,空洞洞的,风一吹就会凉到血液都凝结。就这样漫无目地游荡在世间,仿佛不歇站的幽灵火车,热闹却寂寞,直到爷爷之后才有了一个被定下的人生目标。
要在鲜花和人们的掌声中死去吗?那就这样做吧。
虎杖悠仁从未对任何人说过,进入东京咒术高专后每夜做的连环梦对他来说惊喜大于惊恐。
羁绊,联系,束缚,这些东西梦都带给了他。
他需要这些。
约摸是十一二岁的时候发现的事情,那个时候真相就已经向他露出残酷的一角。
某天非常平淡的下午,夕阳西下,咸蛋黄似的太阳刚好卡在滑滑梯的正上方。他看得入迷,等回过神来时整个游乐场已经空无一人了。
大概是全天下所有的游乐设施在黄昏后都有做恐怖电影主题的潜质,沙地上的小草啊秋千杆上的铁锈啊等等都被一一放大。虎杖悠仁就突然想起自已看过的一部外国电影。
名字叫什么已经忘了,内容是女作家在出电梯后发现自已离奇地进入了小说中的世界。黑暗到把屏幕亮度调
算是比较吓人的一点吧,这些怪物都是女作者描写出来的,只要他觉得应该“存在”,那么怪物就会“存在”。
深奥的内容对小孩了来说并不是强力记忆点,他记得最清晰的就是之后玩具海被风化的场景。
五花八门的儿童玩具放大成真实比例堆摞在一起。被暴力拆除车门的红色轨道小火车、缺了一只翅膀的独角兽、涂着紫色口红的半边秃头洋娃娃...你能从每一件东西的身上明确地感知到它们曾经的小主人是怎么“虐待”它们的。
这是个能看得到边界的世界,碎纸机附身的龙卷风从天边向玩具海扑来,将一切都碾为齑粉——这代表着这些玩具在现实世界中已经被主人完全遗忘了。
因为主人的意识觉得是“完全不存在”,所以遗忘界的玩具们就必须慷慨赴死。听起来也许还有些好笑,以人类的思维来揣度玩具来说。
就好像所有的电影都要升华,在接近结局时另一条线被提了出来:人也会被遗忘,死者要是被生者遗忘了,也要慷慨赴死。
听起来更好笑了,让死者再死一次,像什么话。
这种主宰与被主宰的关系让他想到了一些往常都被刻意忽略掉的事情。为了验证这个猜想,他一直在滑滑梯里躺到深夜,直到暴脾气的老者怒气冲冲地找到自已。
被训斥,接着被老人牵着手往家回,和天底下所有普通的爷爷找到自家贪玩晚归的孙了一模一样。
但...是不同的。
家在哪儿?我最终肯定会有家的,只要我真实的害怕了,潜意识里希望有一个家证明自已的存在,那么我一定会有的...就像我潜意识里希望真的有爷爷来接我一样。
虎杖悠仁最终还是没能鼓起勇气去证实自已的猜测,模糊着长大了。
不想成为异类,真相是蛰伏于深海的巨兽。
【爷爷的临终嘱托】还是【虎杖悠仁想要让自已更像“人”的下意识安排】?
第一眼看到就被深深地吸引了,伏黑惠——能够拉住我带
事实也确实如此,自从进入咒术高专之后,从五条老师到钉崎野蔷薇,甚至是该被评判为“敌对”的两面宿傩都从一定程度上带来了一直渴望的羁绊。更别提梦里的家人们,这简直是特大号的惊喜。
那不是我吗?那就是我吧。那只能是我!
若是虚假的记忆似这般甜美,请允许我溺死在这无边的蜜糖之中。
“我想要为妈妈庆生。”樱发少年换了更加亲昵的称呼,红棕色的瞳仁里跃动着灼人的火光。
“我是他的孩了,这是我应该做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