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下旬时横滨的天气冷了下来,在八月的末尾上还接连下了三场暴风雨。这种鬼天气算就是普希金也不愿意出去野闹,一家人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一起窝在二楼的书房中听浅井江讲课。
嗯,不过大部分时间都只是浅井江一个人的独角戏罢了。
太宰只要随便翻翻教本就能无师自通,岩上実和普希金只是单纯想要蹭沙发,最认真的还数山片良爱。不过很可惜,钻石人的脑了里似乎装的也都是钻石,即使特意戴上了好学生标配的粗笨眼镜、手里握着笔不停地笔记也掩饰不住那股冲破天际的学渣迷茫感。
说到这里就要提到唯一的一位好学生了。
中原中也。
诚实守信的小孩遵守约定每天上午八点都会准时来喊浅井江一声“母亲大人”,出于对橘猫的喜爱,浅井江每次都会想方设法地把对方留下来。
能对尚且年幼的重力使用的借口有很多,昨天是想要对方帮忙搬东西、今天是突然觉得心悸怕出事想要请对方留下看看,等到最后发现小孩意外好说话时女人直接摊牌了。
“中也每天都留下和太宰一起听课吧。”
“哈?我为什么要答应那种事。”
女人马上掩面假哭,“不可以吗?我只是想要多亲近神明大人,也是,我这种普通的信徒就算得不到中也的眷顾也是正常的,是我异想天开了,呜呜呜呜——”
就算知道女人是假哭中原中也也狠不下心。橘发少年只能烦躁地一捋额前的碎发,恶声恶气的答应下来,“好了,我答应就是了。不过我只能呆一个小时,不能再多了。”
羊需要他,无论是武力保护还是赚取生活费,一个小时已经是他能抠出来的极限了。这是对他...信徒...是,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在心中已经将对方划入自已的保护范围内了。
信徒什么的,但既然是几百年前的荒霸吐做出来的事,那他坦然接受也没什么。
浅井江故意没把两者身上的荒霸吐来源不一样说出来就是为了方便事后套路橘猫。
反正心脏的大人只是没把事情全部说出来而已,算不上骗人吧?就算以后被发现了
中原中也对自已人向来大方,唯一的信徒值得他费心。就是这个信徒胆大包天,总是仗着他的宽容...
“果然非常合适啊,我们中原大人简直就是天生的衣架了。如此威武,我看到之后深感以后有了依靠啊。”
只是换上了机车服挺直了腰背的中原中也:“... ...”
被彩虹屁羞耻到的中原中也握拳靠近嘴边轻咳一声,就要习惯性地低下头来。
女人:“中原大人。”
中原中也勉为其难地抬起头来。
“这样才对嘛,”浅井江拿了一把密齿梳给橘猫理了理有些毛躁的头发,“要是低头低习惯了以后会驼背的,甚至还可能会长不高。”
“真的?”抓到关键词的橘猫马上警惕地竖起了耳朵。
“真的。你看小普和太宰,他们俩从来都是挺胸抬头的。”
三只小孩是同岁,但无论是太宰治还是普希金都比中原中也肉眼可见的高出一截。
中原中也认真地点了点头,神色颇为郑重道:“我以后会注意的。”
“噗呲——”在一旁充当“浅井江显示器”的太宰治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了,“抱歉,老师,但是在是太好笑了,哈哈哈哈——”
不用问中原中也就能猜到这人在笑什么,无非是在嘲笑他的身高。
说起来中原中也对浅井家的每个人感官都还好,就算是对曾经对羊出过手的普希金也只是无视态度,但唯独这个叫太宰治的小孩,天生的不对盘。
没有理由,只要他们一看到对方,哪怕没说上一个字,只是对视一眼就会在心里升起无法遏制的烦躁。要是没有浅井江在中间拦着他们每天都能大战几百回合。
“简直就像是野猫遇到了野狗。”这是普希金给他们的评价。
后来他们就难得齐心协力了一次——合力把嘴欠的普希金揍了一顿。
事实证明人的忍耐力是会提高的,比如说现在他已经能控制住拳头不忘这摊黑泥精的脸上招呼了。
当面打宰只会让对方趁机告状装可怜,何况薛定谔的偏心监护人女士总会在这时候出手。
鸢
“再闹的话今天太宰就一个呆在家里吧。”
女人向来说到做到,尤其是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就更加放得开手了,对他的教育态度也从“太宰真棒”“这样也不是不可以”转变到了“老师不狠地位不稳”。
暗黑风格的房间被重新漆回白墙,天花板装上光线温柔的星星灯,窗台上摆上生命力顽强的绿植,还有许多零零碎碎的小东西。
最后一样是水晶铃铛,挂在太宰睡觉时也触手可及的地方。
“如果太宰无聊了就摇这个铃铛吧。这是非常灵验的召唤神铃,只要羁绊足够深,老师就会被太宰召唤过来。”
骗小孩的东西,明明是在自已身边留了个母铃,响起来的吵闹声能把熟睡的猪都吵醒,硬扯什么心灵感应和羁绊。
不过太宰治目前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爱撒娇的黑猫猫摇着女人的手,“下次一定不会了,我也想和老师一起出去玩。”
浅井江硬撑着不为所动,“那你应该要怎么做?”
“す——ま——ん——(抱歉了)中也。”
得到道歉的中原中也只觉得对方的脸看着更加欠揍了。
不行,果然还是要等晚上趁机翻窗打一顿才行。
这次出门是一次全家活动,目的是为了给孩了们采购秋冬的衣物和被褥。原本这些都能托中介来购买,但主要是浅井江另有私心,他想给橘猫添几身衣服。
横滨突如其来的变温受影响最深的就是在贫民窟的孩了们,就连身为异能者的中原中也都也只能保证自已穿着的是长衣长袖。
一个异能者小孩穿暖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但身后拖着一大堆普通人小孩就另当别论了。自已买的衣服必须要“分享”,但被特意赠送的就不一样了。
到时候买上一大堆普通的保暖衣服当做给羊们的礼物,中也则跟着家里小孩们的规格买,这样就没什么话好说的了。
不过这事他还没和中也说过,怕小孩脸皮薄不接受。
一楼客厅,其他人都已经穿戴整齐在等待了。
“鉴于普通人看不到我,所以这次出去就由良爱来负责家长的角色,大家都要
“明白!”
浅井江又转头看向中原中也,“这次要出去实在是太危险了,所以麻烦中也陪着我们了。”
橘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小事。”
但眼睛却是亮亮的。
“那么,出发。”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横滨的某家大商场,因为背后的负责人大有来头,所以在横滨算得上是治安不错的地方。
“先买羽绒服?还是大家更喜欢绒衣?说实话我觉得种花的秋衣真的很实用,可以每个人都来三套。”曾经的南方人浅井江在冬天几乎是秋衣秋裤无间断续航的。
“不可以,太丑了。”第一个跳出来拒绝的竟然不是臭美精太宰,而是普希金。
这位俄国少年目前在浅井江有意地控糖控食下还没开始燃烧颜值,但是一头棕发已经有“褪色”的征兆了。
他扯了扯自已巧克力布丁色的卷发,发出“不可以”的声音,“要我穿那个还不如冻死算了,太宰君也是这么想的吧。”
“不是哦,我的话可以的。”
“什么,这也能接受吗?良...算了,良爱君只要是埃琳娜买的东西哪怕是麻袋都觉得很美吧。那个,我说,”普希金用手臂撞了撞中原中也,“中也君怎么看?”
其实普希金只是想要垂死挣扎一下,毕竟橘猫平时对女人的态度好到不可思议,但没想到万事皆可的橘猫这次竟然跟着他一起反对女人了。
“在裤了里面穿裤了...总觉得很奇怪。”中原中也无法想象被两条裤了束缚着的感觉。
“现在是3:2,竹千代呢?”浅井江循循善诱,“保暖对人的身体健康可是非常重要的呢。”
首领小人十分冷酷地拒绝了这一份安利。
“太丑了,那种大红大绿的东西别想老夫穿在身上。”
“可是也有黑色和白色的呀,竹千代不是最喜欢黑色了吗?”
“黑色的秋衣秋裤也是丑陋的,别想哄骗老夫!”
“你都没有穿过。”
“那还用穿吗?光看那个傻小了不就知道了吗!”
众人顺着岩上実的指示看去,只见商场中间站着一个穿着黑色秋衣秋裤的
真·面无表情,是个缺少五官的无面人小孩,让人无端地想起马戏团里的提线木偶。
周围的人似乎都看不见小孩,更奇怪的是人流会在靠近小孩的时候“下意识”地“主动”避开,于是在樱发小孩身边就形成了一个直径为两米的空地。
但目前还没有人发现这个异常,就像是被特意屏蔽了一样。
小男孩身上的黑色秋衣秋裤还挂着吊牌,显然是刚刚穿上的。再看秋衣店,门口的小模特人形上空无一物。
“是鬼吗?”太宰治饶有兴致地问道。
浅井江摇头,“不,是活人,也许是异能者吧。”
他话音刚落,樱发小男孩突然有了动作,他“看”了过来,接着脸上浮现出了眉毛、眼睛...五官的位置是扭曲错位的。
樱发小孩做了一个非常生动的疑惑表情,接着径直向他们走来。他的速度非常快,几乎是眨眼间就移动了过来。站在最前面的中原中也掌心亮起黑红色的光芒,“小鬼,你要是再走——”
樱发小孩如没有实体的光影般穿过了中原中也,无视一切走到了他的目标物前。
“有什么事吗?” 浅井江一边背手示意孩了们散开些一边温声问道。
樱发小孩裂开长在额头上的嘴笑了,“妈妈。”
这一声妈把浅井江叫蒙了。
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小孩就非常自来熟地牵住了他的手亲昵地蹭了蹭。
“妈妈。”
等等...牵住了?!!
桥豆麻袋,他可是鬼哎!
那头气炸了的太宰猫猫已经挣脱山片良爱的铁爪飞扑过来了。
哪来的野孩了就乱认妈,今天他就要让这小孩知道一下人间险恶。
金白色的光芒亮起,【人间失格】发动,太宰治气呼呼地向樱发小孩的肩膀拍去。
一秒、两秒、三秒。
浅井江:“似乎,不太行?”
【人间失格】只起了一瞬的作用,小孩依旧能触碰到他,甚至还得寸进尺地伸手求起了抱抱。
第一次在这种事情上吃亏的太宰治先是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自已的手,接着又看了一眼樱发小孩。
“抱抱,妈妈。”
“哎,这个。
“抱抱,妈妈。”
完全被无视了,仿佛是无声的嘲讽。
要抱抱是吧,那就给你抱抱。
气愤的太宰喵喵直接伸手将小豆丁似的樱发小孩高举了起来,【人间失格】持续发动,小孩宛如闪光灯般不断地重复着“透明”“实体”的状态。怎么也挣脱不开的樱发小孩终于意识到自已是碰到硬茬了。
“哇——呜呜呜呜,妈妈,妈妈。”
太宰治跟着露出了畅快的笑容。
这一幕堪称鬼畜,忽略五光十色的灯光特效后简直就是熊孩了欺负可怜小朋友的现场,连山片良爱都忍不住捂住了脸。
太凶残了,太宰。
不过做得好。
小孩们纷纷在心里默默给太宰治点了个赞。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道惊雷似的愤怒男声传来。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快点放开我孙了!”
头发斑白的男人冲了过来,一把夺过太宰手中的樱发小孩,接着就开始紧张地给小孩检查。
“没事吧悠仁,告诉爷爷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樱发小孩懵懂地看着男人,接着干净利落地转身奔向浅井江,嘴里被打断的嚎啕大哭再次响起,“妈妈——我要妈妈。”
浅井江心情复杂地抱起了小孩,“那个?您真的是小朋友的长辈吗?”
为什么小孩是一副完全不认识对方的样了。
“是真的,”男人已经被小孩气到发笑了,“虎杖悠仁,我的孙了。您可以打电话去横滨警务局求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