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1 / 1)

二皇子东窗事发,首当其冲的自然是位高权重的吏部尚书孔继鸣。兵乱被镇压的第二日,就有上百官兵围住了此时乱成一团的孔府。

孔大人连同孔令方等一众犯人早就被关入了天牢,任何人不得探望。圣上即刻下旨,凡涉案官员,府内不许进出,违令者立斩。

孔姨母和秦桑躲在孔夫人院内,听到这消息,顿时面色惨白,心如死灰。

孔姨母捶胸痛哭:“天杀的呀……若不是我求这富贵,在燕南安安分分做个县令夫人,也不会有这杀身之祸呀!我的桑儿啊,怎么办怎么办?”

孔夫人此时也是狼狈不堪,心里头惶惶不安,隐隐知道孔家这次大概是走入了绝路,“能怎么办?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祸……”

秦桑看着院外四处搜刮钱财的仆从丫鬟们,脑海中迅速搜寻着脱身之法,下了下狠心,扑通一声跪在孔夫人面前,“姨妈,桑儿,桑儿不能死。”

孔夫人只看着寒风吹动的布帘,慢慢整理着宽袍裙裾,“怎么?我们都能死,就你不能?”

秦桑瞬间泪如雨下,膝行向前,“我,我已经怀了表哥的骨肉。”

孔夫人和孔姨母同时转过头来看着她,皆瞪目结舌,“什么?你们什么时候……”

等反应过来以后,孔夫人惊喜地扶起秦桑,慈爱地抚了抚她的头发,“好孩子,好孩子,姨妈定要给方儿留个后,给孔家留个后。”

她细想了下孔家结下的人情,又翻了翻孔大人留下的账本,有了主意,唤来孔姨母,两人商谈道,“如今门口围着的,是关山侯的神机营,领头那人曾受公爹恩惠,才有了进神机营的机会,你带上孔家十万两银票,找准机会,贿赂后门深夜守卫的兵士,那人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孔姨母点点头,事关女儿性命,大意不得。她先是在后门守了一天一夜,等到换班后,深夜只有两人看管后门的情形下,偷偷塞了八万两到他们手里,拜托他们放一个姑娘出去。

守卫的人看着这八万两,一时有些愣神,想到军规严明,又缩回了手。

孔姨母好说歹说,直言想要出去的人不是这孔家人,只是来投奔乡亲的小女孩。这八万两也是从主家房里偷来的,就想有个活路。

守卫们到底还是见钱眼开,想了想孔家人里头除了三公主,确实没有年轻姑娘,遂收下银票,并强调只能放一个人出去,其余人等若是想要出去,立刻杀无赦。

秦桑换上粗布麻衣,梳着丫鬟的双丫髻,怀里揣着母亲截留下来的两万两银票,出了门,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在门内朝着她挥手道别,泪流满面的母亲……

孔姨母看她回头,深怕她闹出点事,狠心转过身去,小跑着走开。

秦桑看着着偌大的孔府,抹去泪水,慢慢走进这漆黑的深夜,这天大地大,却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很快,圣上下了旨意,二皇子饮鸩酒,留全尸,慧贵妃赐白绫,三公主则贬为庶民,终身在法华寺落发修行。

犯案的官员也有了结果,满门抄斩,立刻执行。

行刑的那天,菜市口那里站满了看热闹的胆大百姓,对被压着跪在地上的罪犯不断得指指点点。

秦桑梳着妇人发髻,用烟灰抹黑自己的皮肤,躲在人群中张望,看到跪着的孔姨母,眼眶忍不住地通红起来,脚步往前挪动,孔姨母也看到了她,悄悄环顾四周,死咬着嘴唇,朝着秦桑的方向摇头,哑声说了个走。

秦桑低头落泪,只得狠下心来,转头离去。孔令方还以为自己眼花,这时看到了秦桑,嘴里不断地重复着,桑儿,桑儿,头慢慢低下来,不敢往那个方向再看一眼,生怕别人发现那里有人。

行刑结束,众人尸首被人随意扔在乱葬岗上,秦桑深夜独自一人在旁边挖了个大坑,掩埋下孔家人,偷偷摸摸烧了纸钱。

烧完,用土掩盖一地烟灰,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去,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半年后,圣上退位成为太上皇,太子即位,改年号升平,封皇太孙为太子,宋祁孟则任少詹士,负责辅助太子,一时间风光无限。谁都知道,太子定是下一任君主!宋祁孟日后,只要不作死,定能平步青云,加官进爵。

宋祁孟和明姝始终没有孩子,但两人几十年如一日的恩爱。明姝年过四十,还和年轻小姑娘一样,一点都不显老。

直到升平二十年,刚刚四十出头的年纪的宋祁孟已经官至从一品太子太傅。

那些本还在暗地里嘲笑明姝的人们,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越来越羡慕她,能得夫君全心爱意和尊重,不为俗世所烦扰,简直是天大的福气。

虽然没有孩子,但明姝开办了明月女学,收容那些被遗弃,拐卖的女孩,为她们创造了容身之地。在女学,明姝和宋祁孟,轮流教授她们女红,算学,诗书。此举虽被众多士大夫每年不间断地批判,但太子却非常支持,甚至自掏腰包,为明月女学购置书本和笔墨。

自此,明月女学是彻底站下了脚步……

在宋祁孟致仕后,两人一路游山玩水,览遍大好河山,写下众多著名的诗篇和游记,最后他们回到了定州,回到最初相识的地方,住在白鹭书院山脚,每旬都上山教书育人,培养了众多造福一方百姓的进士……

这日,依旧是阳光明媚的春日,明姝和宋祁孟坐在十年前种下的桃花树下,赏花,喝茶,时不时地为以前的趣事会心一笑。

“宋老翁”,明姝打趣地说道,“你这次可是又说到做到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宋祁孟得意地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须,“答应了你的嘛。”

“咳咳咳”,明姝裹紧了毯子,在阳光下也觉得冷飕飕起来。

宋祁孟紧张地帮她掩好,不让冷风灌进去,“我们回屋吧,明天再出来看桃花,行不行?”

明姝难得的固执起来,摇了摇头,“不行呀,我们要看着桃花开,桃花落,桃花……结成大果子……”

宋祁孟看着精神越来越差的明姝,深深地叹了口气,行动艰难地抱起明姝,倚靠着树干坐下来。

忽的,一阵春风吹过,桃花簌簌落下,明姝看着这桃花,只觉得眼花缭乱,闭上眼,小声说道,“夫君,明姝要睡一会,你要记得叫醒我呀。”

“好,睡吧。安心地睡,我陪你一起。”

“夫君,我们下辈子……也要……在一起呀。”

宋祁孟看着闭上双眼,再没了声息的明姝,不禁悲从中来,想想这求来的一世,也算是了无遗憾。

只是姝儿这最后一个愿望,终是无法答应她,唉。

将明姝抱回屋内,宋祁孟给书院最信任的弟子写去书信,希望他可以在自己百年之后,将自己和明姝合葬。

接着,他为明姝最后换上一身好看的衣衫,涂上她最爱的胭脂,握着她的手,认真记忆着她的模样,回忆着两世初识明姝,相知相许,洞房花烛,携手游历山河的场景……

宋祁孟将头轻轻靠着明姝,渐渐闭上双眼,也没了声息……

等宋祁孟回到灵愿池边,他还有些恍惚,仿佛重新经历的一世还是昨天发生的故事,甚至好像还能闻到他和明姝种下的桃花绽放的香味,想到即将要入轮回的明姝,眼神不由得黯淡下来。

“都弥姑娘。宋某心愿已完成,灵魂便赠予姑娘。”

都弥皱眉看着宋祁孟,又看了看轮回路上疯狂寻找夫君的明姝,叹了口气,“唉,真是怕了你们了,睡一觉起来,好戏没得看,反倒要看你们这生死离别。”

都弥长袖一挥,宋祁孟的灵魂好似被风吹起的薄纱,摇摇晃晃地被吹向远处,吹到了明姝身边。

宋祁孟惊喜地搂住明姝,和明姝一起跪下朝着天边磕头,“多谢都弥姑娘,姑娘大恩,宋某必生生世世铭记于心,必给姑娘雕神像,塑金身,日日朝奉。”

说完两人便像一道闪电,在轮回路上消失不见。

“主人,你看,他们都出生啦……”,花念指着都弥为宋祁孟和明姝开辟的小世界说道,“主人,没有灵魂,你怎么修复神力呢?”

“谁说一定要灵魂啦,你看这是什么?”都弥看着指尖金闪闪的亮光,“这是信仰。”

花念便看到成千上万道亮光注入到都弥的掌心,感受到都弥神力的充足,“哇,主人,你的伤好啦。”

都弥点点头。

这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说话间,灵愿池里又是一阵剧烈的波动,很快,又一个灵魂浮出水面。

都弥看着灵愿池浮现的灵魂,吓了一跳,池子中心出现的人,全身不正常得扭曲着,浑身血污,眼神中充满了恨意。都弥没有废话,直接读取了他的心愿,长袖一挥,那奇怪的灵魂瞬间被卷入池水的漩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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