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能太过激动,现在还不知三人之中有几位老乡,让他寻个法子试上一试。
沉吟片刻,陆惊墨派人找来笔墨纸砚,打算用个字体刷下几人。
笔走龙蛇。
陆惊墨摊开宣纸,淡淡道:“可认得上面的字?”
花魁摇头,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侍女震惊,赶忙摇头。
小厮看了一眼陆惊墨后头的十一,瞳孔微缩,肩膀颤动,一副又惊讶又害怕的模样。
陆惊墨眼睛一亮,这是认出来这几个字之后的惊讶呀,他猛然拍了小厮的肩膀,道:“就是你了。”
这两位小姐姐竟然不认识极具现代特色的医生字体‘头孢克肟’,一定不是穿越而来的老乡,不然人生在世二十多年,怎么会没听过除了正楷行书等等之外的,最具特点的医生字体。
头孢都瞧不出来,定不是他的老乡。
本以为一下能听到三声‘淦’的陆惊墨失望挥手,对着漂亮姐姐道:“他留下。”
小厮瞳孔颤动,快速的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十一,又很快的垂下脑袋。
陆惊墨安排小厮坐下,倒也没直接对符号看象限的暗号。喝了酒还晕乎乎的陆惊墨一下子倔劲上来,就是不愿前人用烂的法子,反倒是对十一道:“先前我对这地方颇为好奇,如今一见不过如此。倒是这人模样清秀,若你喜欢,便留在身边讲讲话。”
其实,陆惊墨这次来也不仅仅是为了让刘姥姥见识一下大观园,也是想寻一个机灵的放在十一的旁边,毕竟忠心的少侠瞧起来又单纯又善良,若是没有机灵的人帮着,怕是会受了欺负。
这时候一个机灵的老乡比三四个古代百姓有用,毕竟都是经历过996的社畜。
可是十一摇了摇脑袋道:“先生,我只想和你讲话。”
软乎乎的语气听得一旁的李衢打了个寒战。
陆惊墨叹息一声,不愧是打一折买来的好卡片,这般贴心。
小厮老乡抿唇,瞳孔颤动,道:“公子,奴是苏姑娘的小厮,要跟着苏姑娘。”
花魁姓苏?
这般极具特色的姓,想来花魁也不是普通人。面前这人
难不成是另一本书的男主,而花魁就是有智慧有胆识的大女主,就是不知老乡知不知道自己不仅仅是穿越了还是穿书了。
陆惊墨沉默了。
小厮又道:“奴生是苏姑娘的人死是苏姑娘的魂。”
陆惊墨:……
小兄弟的觉悟一下子让陆惊墨怔住了,他注视小厮的视线变得有些难言,不敢置信中还带点微妙。
没想到,他竟然能在一个社畜嘴中听到这句话,仿佛在一天又一天加班之后,疯了的社畜对老板说,我是你的人我是你的魂。
陆惊墨叹息一声,道:“想必苏姑娘待你极好。”
小厮抓着自己左边的袖口,忙道:“苏姑娘极好,多谢公子厚爱。”
倒也没有多厚爱,不过同是穿越而来,总该给老乡留一条后路。
陆惊墨沉吟片刻,便解下腰间的玉佩,这玉佩是冰种翡翠,依稀间透点淡紫,上头刻着的是精致的白玉兰,坠着红色的流苏。
“这玉佩赠与你,若要寻我,可来绝情崖底。”
话落,小厮接过烫手的玉佩,赶忙推门出去,走了片刻,便听到花魁和丫鬟正在说话。
花魁道:“那公子生的极好,就是这字太难入眼。”
丫鬟附和:“这字吓到我了,也就李衢这呆头呆脑的家伙见识得少,一下子忘了摇头,被那位写字的公子和不能惹的主留了下来。”
李衢小厮:……
但凡你们走远点说话,他也听不到这些糟心东西。
不过,主人突然来了这楼里,怕是有什么事情吩咐。
李衢道:“青君可是不久前刚来楼里?快去把他请来,主子这次过来也不知有什么吩咐。”
404楼里有一种若有似无的香气,熏得陆惊墨有些头晕。这本不是一件值得注意的事情,然而陆惊墨是一位大夫,而大夫该对药材的气味敏感一些。
这是需要和谐的带着春天气息的香气。
烛火摇曳,人影憧憧。
陆惊墨偏头,宽大的白色衣袖垂下,遮住了微微泛红的面颊,他淡淡道:“我好似忘记与他说绝情崖在何处。”
不过,陆惊墨相信小厮虽不是《铁血
王妃带球跑》的男主,却又是另一本书的男主,想来是有手段知道绝情崖在何处。至于这世上是不是只有一个绝情崖,便不是陆惊墨该思考的问题。
忽有风吹过,激起一阵冷意,竟是不知何时屋内的窗户大开。
身旁的人递来一盏茶,陆惊墨依稀间听到了十一的声音,“先生,你累了。”
是累了。他喝了许多酒,又挂在人形飞机上好一会,如今又突兀地闻了这特殊气味。
陆惊墨迷迷糊糊想着,眼皮子垂下,直到指尖碰到微凉的茶盏才猛然惊醒。
身形高大的男子凑近了些许,雪白的袖□□叠,红色的绸缎恍惚间绑住了两人的手腕。
另一边。
青衣正在看楼里的账本,他的主人有很多产业,交于很多人打理,而这楼里边是他在打理。
笃笃笃的敲门声响起。
青衣皱眉,一般情况,他查账的时候不喜人打扰,也很少有人打扰。
“进来。”
李衢推门进来,他先是行礼,而后微微抬眼,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上头的青君道:“青君,奴适才在楼里见到了主子。”
青衣:……
不久前,他刚瞧见主子和先生同处一屋,怎么如今到了楼里?
难不成主子这般无用?
“青君可要去看看,我瞧着主子今日与往日有些不同。”
青衣嗤笑一声,放下账本让李衢领路,便走了过去。
包厢里,陆惊墨的头愈发晕乎,他忽而抬起手,想起手腕上的红绸是叶寒崖亲手绑上去的,也不知与叶寒崖长得一样的十一能不能解开手腕上的红绸。
若是解开,他的一积分便有救了。
陆惊墨抬手,他的脑袋缩在十一的怀里,眼皮半垂,语速极为缓慢:“十一,解开这段红绸。”
身形高大的男人慌乱的环着陆惊墨,他的呼吸忽而有些重,眸色也有些沉。
寂静的包厢里,橙红的烛火晃动的愈发快愈发急,耳畔只有两人有力的心跳声。
“先……生。”
沙哑的声音让狗狗眼有一瞬间的危险。
陆惊墨啧了一声,道:“解开。”
骨节分明
的手乖乖的碰上细白的手腕,陆惊墨只觉手腕一凉,下一秒又被死死握住,紧得有些发疼。
清冷大夫睁眼,平日里冷漠的眸子变得迷离,泛红的眼尾添了几分明艳,只一眼就让看的人失了言语。
十一忽而笑了,他低下头用嘴轻轻的咬住了红绸,烛光下两道身影交叠。
青衣来时,便见到了门上的影子,他心中一颤,正在犹豫是否敲门,便听得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青衣。”
青衣猛地回头,瞧见了自家冷漠阴郁的主子。锐利的视线一下子挪到了李衢的身上,李衢颤颤巍巍的跪下。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棕黑的楼板上,依稀间听见一声与叶寒崖极为相似的声音,又轻又怕的喊了一声。
“先……生。”
造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