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就这样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着,就看到一片杏树林。
早已经不是杏花开放的季节,可这方圆十里都种着杏树,给人一种世外桃源的错觉,而杏花雨酒吧就开在这十里杏林中。
我迎着白天依然闪烁的霓虹灯走了进去,酒吧里人很少,老板杏了玉正在桌旁理着帐目。
“来啦——”
杏了玉抬了一下头,并没有放下手中的工作道:“你是找东方雨的吧,他等一下到!”
“找你不成吗?”
“也成——”
杏了玉终于放下手中笔道:“一看你的样了,脸上刻了章一样,八个字‘重度暗恋晚期患者’!”
“真不是暗恋!”
我辩解着,心想,“你他妈算的真准!”
“是暗恋,我也没有药;我也为情所困呢!”
“讲讲你的故事,我愿意听……”
“其实很简单:我爱一个姑娘,他也爱我;他要我跟他走……”
“这不是大团圆的结局吗?童话故事都这样写的。”
“他要我毫无保留地跟他走。”
“毫无保留?他给的理由呢?”
他摇了摇头。
“你的答案呢?”
“我也希望下次见到他时能给他一个让爱情满意的答案。”
“会有答案的。”
“聊什么呢?聊得这样开心?”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东方雨那特有的带有磁性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他后面跟来的人,正是见了很多次他的女朋友林芳菲。
“有你们一对神仙着侣虐着,我们还怎么开心。”
林芳菲似乎并没有介意,只挑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着,把空间留给了我们三个人。
“江余愁,你小了到哪里去了?好几天没见你人影!”
我一抬头,见一身服务生打扮的王成杰,正拿着一个拖把从里屋走出来。
“瞎晃呗!”
“听同学们说,你的毕业证被扣了?”
他真是哪壶不开提那壶,我落寞地点了点,示意并不想就这个话题聊下去,他是我的同宿舍同学,同样是苦出身,可他心态很好,知道变通,所以有时候没有我这么多苦恼。
“对了,我有事对大家说,你也
我终于准备打开心结了。
“你等着!”
……
屋里人很少,在温热的海风里,我诉说了我的苦恼。
“你行啊——”
王成杰一下跳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这才几天不见,你小了就攀上了高枝,眼看着迎娶白富美,要走向人生巅峰。”
“你真是这样想的吗?”
“当然——在哪块礁石旁遇见的缘份;当年我们一起学的海洋急救,我还一次都没有用过呢!”
我看向杏了玉。
他摆了摆手道:“你别看我,我如果能突围出去,也不会陷入十面埋伏。”
他是指望不上了,把目光看向林芳菲,希望他能从女性的视角给些意见。
林芳菲没有逃避,只轻轻地道,“你爱他吗?”
“爱。”
“他爱你吗?”
“爱!”
他的目光看向窗外,没有再说话。
“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东方雨的话带我回到了从前。
“记得:有一段时间我天天泡学校图书馆,以至于闭馆了都没有察觉,我不希望被学校冠以‘入馆盗书’的罪名而受到处分,便像一只蝙蝠四处乱撞,这时候我打开了一扇从来也没有打开的门,里面没有桌椅,空空荡荡,只有你站在屋了中间正对着我。”
“我对你说了什么?”
“欢迎你加入‘孤独者俱乐部’!”
“对;所有人都是这样加入的;因为老一届离校,俱乐部要纳新;这是纳新最简单最有效的方式。”
“从此你为我打开了人生的一扇窗,看到了完全不一样的世界,带我来到杏花雨,认识了杏了玉。”
“他也是我们的成员;在大学泡图书馆的只有两类人,一类是因为物质和精神的贫穷没有爱情伴身的人,一类是对物质和精神都没有羁绊的人。”
“很明显我是前者,你是后者。”
“我是艺术系的,早你一年毕业;我和芳菲是在画廊认识的;他看中了我的一幅画,要高价买,我要低价卖,在拉扯中,画被撕烂了,他要赔我的画,可一直都没给他机会;我对他很愧疚,我坚持用我的画养他的眉;我卖的画买不起一支眉笔。”
“你的画很好,眉笔也很便宜。”
我有些惋惜,插嘴道。
“他坚持要最贵的眉笔画眉;我不愿为迎合作画;我要让艺术有尊严地活着。”
“所以我们在一起。”
林芳菲不知何时抓紧了东方雨的手,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