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绝望中,总是会想尽各种办法。
谢梅蕊被婆家三代人磋磨得瘦了七八斤以后,她决定,先给陈海写信。
天天写,日日写,写它个几百封,感动陈海。
男人的心,她还是懂的,他们离了女人,没有不想女人的,她就要写得这男人能时时想着她!
但是她住在乡下,天天写了信也没法子天天去寄啊!
谢梅蕊写了十几封信以后,就想要去公社寄一次。
这天,天还没亮她就起来了,准备趁家里人还没起床前就溜出去。
她把信包了个包袱,嘴里咬了个硬馒头,就蹑手蹑脚的开门。
刚把门打开一条缝,身后传来一声稚嫩但凶恶的问话:“你去哪里!”
是大儿子陈小军。
因为陈海不在家,陈家婆婆勒令四个孩子全部要住在谢梅蕊房间里,以防谢梅蕊欺负两个小一点的孩子。
陈小军就像个监工一样,二十四小时盯着她。
此时,谢梅蕊被这一声喊吓了一跳,刚咬下来的一口馒头没来得及咽,卡在了嗓子里。
“呃,咳咳咳,咳咳咳!”
谢梅蕊扣住自己脖子,脸憋得通红,好不容易把馒头块给吐了出来。
没来得及缓过气来,陈小军像个鬼魅似的站到她身边:“哦,你偷吃!我要告诉奶奶!”
谢梅蕊气得胸口上下起伏着:
“你这个……小崽子,你去告诉好了,什么都告诉奶奶,等着你奶奶收拾我,你就开心啦?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娘大概就是这样被你奶奶折磨死的!”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陈小军大叫起来:
“不许提我娘!你不配提我娘!我奶奶才没有欺负我娘,我娘是倒霉鬼、没福气才病死的,你胡说什么!你个臭婆娘!”
八岁的男孩子还没有变声,一喊,静夜里实在尖利。
很快,陈老太就大力推开了谢梅蕊的门:“干什么呢!又在欺负我孙子了?”
这恶心的一老一小,谢梅蕊真想一手掐死一个。
但是,也只能想想。
谢梅蕊低了声:“娘,不是的,我起夜,小军就吵吵的。”
陈小军再次尖利的喊:“才不是!奶奶,她偷了馒头,她还拎了包袱!一定是要和男人私奔呢!”
奶奶说的,只要看见这个臭婆娘天黑了还出去,就是想跟人私奔,一定要叫住她,不能给爹丢脸。
陈海的妹妹——陈小姑,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挡在了谢梅蕊门口,一听这话,讽刺的笑着:“哟,咱家小军都知道私奔啊,是谢梅蕊教你的吗?”
陈老太眼神顿时变得更凶狠了,她一把夺过谢梅蕊手里的包袱抖了抖,里面那些没有信封包着的信,就像雪片似的撒了一地。
不识字的陈老太:“这都是啥?你要去给谁烧纸?”
只知道aoei的陈小军拿起来看了看:“奶奶,好像……好像写的有海,还有死,她这是咒我爹呢?”
读过三年书的陈小姑拿来一看,开始读:“海哥,啊,我想死你了,啊,我想你想得睡不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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