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炜不解道“都这会儿了,还要那玩意儿干嘛?”
高仞白了他一眼“你当我俩这边说好了,回头宋徽宗那边问起来前因后果,杨戬和李彦就不会一五一十都说了吗,要不给钱,要不给糖,你选一个吧!”
这不是废话吗,一万和10块有可比性吗,哪怕这个10块已经停止流通有了收藏价值,也不能相比,于是一咬牙,伸手在衣摆里头掏啊掏,将牛皮纸信封摸了出来,捏出那张10块钱递了过去。
高仞不由羡慕道“真身穿越就是好呀,还能带东西。”
罗炜在一旁吐槽“有啥好的,黑户的不容易你想象不到。”
正这时李彦的声音在外头响起“高先生,先生有请!”
高仞冲着罗炜一挑眉,一边往外头走,一边熟练的将10块钱撵成了一个卷攥在掌心里。门一开,刚想离开,就听李彦继续道“也请这位道长一道过去一趟。”
那就走吧,既然有了高仞高太尉帮忙,他其实已经对见不见宋徽宗没多大执念了,不见保不齐还能省下波板糖来。他倒是知道规矩,将乐扣盒子夹在腋下,低着脑袋隔着几步远坠在后头,等到了东跨院门口,李彦却将他拦了下来,原来人家宋徽宗压根没有召见自己,把自己喊来就是有备无患,万一突发奇想想见人,能第一时间把人喊进来。
罗炜就跟个门神似的站在门边上,耳边隐隐传来徐徐的琴音,他虽然好奇,却既不能坐到一边等,更不能东张西望,人家便衣禁军可是时刻注意着这边的动静呢。
直到罗炜的脚都站麻了,李彦这才又跑了出来,态度上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虽然远不到谄媚的程度,却也客气了许多。只听他说“我家先生有请。”
罗炜跟在李彦后头,快步进入东跨院,还别说,这个院子清幽雅致,汩汩清泉悠游其间,也就一步跨半尺深的清溪,上头偏偏建了三座风格迥异的微缩石桥,栏杆上透雕的松竹梅与桥身上浮雕的松竹梅,使得整个石桥看起来就像精致的工艺品。小院以竹为主,种的是竹,围栏是竹、桌椅板凳是竹、连仅有的三间屋子也是竹屋。
进到院子里,这才发现琴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等绕过一大丛竹子之后,三十来平掩映在太湖石假山群中的湖光山色映入眼中,美景之中,高仞安静的侍立一旁,不远处是一处画案和散发着袅袅烟气的古琴,画案的案头文房四宝俱全,一双璧人正立在案前欣赏着案上的一幅作品。没错,尽管俩人都是一身男子打扮,但其中一个高挑清瘦、眉目温婉俏丽的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是女扮男装。
李彦一进门就远远的站到了一个固定位置,罗炜可不敢打扰别人的雅兴,直接站在了高仞旁边,可他好奇呀,此时的宋徽宗尽管年轻了许多,他是不可能认不出来的,可皇帝微服带的女人能是什么人呢,女儿的年纪肯定对不上,妹子?老婆?相好?
高仞显然知道罗炜的心思,拽了他一下,在他看过来的时候,以口型介绍道“李师师。”
哇塞,传说中的水浒第一美人李师师哎!一想起李师师罗炜就恨呀,之前他不是去了三国,要不是汉灵帝死早了,他都考虑过直接设法混进皇宫,激活汉灵帝,保不齐还能把那会儿的貂蝉挖出来见上一面呢。
不过有缘得见李师师也是极好的,其实挺难形容这女人的美,论五官和身条绝壁是一等一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恰到好处让人如沐春风,可罗炜愣是从她身上看出了精心包装后的偶像范儿,虽然光芒万丈,却像是一碰就散的镜中花水中月。
罗炜这边盯美女盯得有些出神,冷不防听见李彦的一声咳嗽,他慌忙低头,也不知道这货是提醒他不能放肆,还是提醒宋徽宗想见的人来了。
甭管是什么原因,反正宋徽宗和李师师已经注意到了罗炜,李师师娇羞的展开折扇挡了脸,当即欠身告辞往竹屋方向而去。宋徽宗则一如既往的平易近人,冲着这边招了招手“高先生,仙师,来看看这副新作如何?”
高仞急忙上前一步细细端详一番之后,恭谨道“仿佛时间静止,物我两忘,远山徐徐展开,近水茫茫一色,这山水着实令人心旷神怡,先生的画技又有进益。”
罗炜敢确定,原本的高俅肯定说不出这些话来,没见宋徽宗都投来惊讶的目光吗。这画技有没有进益他倒是没看出来,反正眼前的这幅大作明显是徽宗他老人家模仿10块钱背后的珠峰风格,将眼前的山水融入了画卷,不能说不好,就是感觉还不太对,他还不太会将立体感体现在画作之上。
宋徽宗这种大拿哪里能不知道自己的问题所在,但被人拍马屁拍久了,突然就来了恶作剧的兴致,接着刚才的话头说“哦?你倒是说说,进益在了何处呢?”
这给怼的,罗炜没憋住,噗嗤一声乐了出来。高仞把一只手背到了身后,恼火的比了个拳头,表示再不收敛小心挨收拾,边做着小动作,嘴里却依旧巴巴的“我也说不太好,总觉得和以往不同,好似从一张平画渐渐向折纸发展,似乎有一种能立起来的感觉。”
宋徽宗这下更惊讶了,挥了挥10块钱“说的不错,这正是将才见到这副作品时的若有所悟,”说着又冲罗炜招了招手,“仙师也来品鉴品鉴,看看还有何不足之处。”
得,高仞把马屁拍完了,接下来得罪人的话就得自己上是吧!别说自己压根不懂,就看个热闹的水平,就算是刚才看出的那些问题,貌似也不太好直接表示“您老的火候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吧。
罗炜装模作样的走到近前,眼睛盯着画,脑子却飞快的盘算开了,直到宋徽宗眼见着不耐烦了,在边上冷哼一声“你若能提点的我有所明悟,赏你个奉画国师又有何妨,如若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治你个欺君之罪也不为过!”
特么,当皇帝就有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权利了是吧,我还真,怕了!
于是,罗炜一咬牙,打开了乐扣盒子,又取出一支次品蓝白纹波板糖来。宋徽宗起先吓了一跳,他倒是没想到眼前之人会刺王杀驾,只皱着眉头满眼疑问。只听见罗炜举着一根奇怪的东西呲牙一笑说“陛下,看这里看这里看这里!”
宋徽宗原以为对方又拿出了什么稀罕东西讨好自己,可等盯了蓝白色螺旋纹一眼之后,眼睛就已经挪不开了“这是……”
远远站着的李彦已经觉察出不对来了,刚凑过来就被高仞拦住了,随即怒斥道“高殿帅,你这是何意?”
高仞只乐呵呵的不让他靠近,嘴里说道“别坏了先生的好事!”
这会儿的功夫,宋徽宗已经主动接过了波板糖,并且被它勾引的直接往嘴里送去。
李彦这下是真急眼了“陛下,不可,有毒!”
波板糖最多能趁人不备将人的心神勾住,如果碰上非常抵触的情况下,有很大程度能够自己挣脱出来,显然,东西有毒就是能让人挣脱的一个关键词。
东西就在嘴边了,宋徽宗的眼神忽然清明了起来,就想把东西甩出去。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要是功亏一篑的话,冒犯一个帝王,不,应该说是对一个帝王欲行不轨的情况,即便真能逃脱,也足以让人家全国通缉自己到死了,而且十成十还得捎带上便利哥高仞。
罗炜也顾不得那许多了,眼疾手快粗暴的捏住了宋徽宗的爪子,毫不犹豫的将整支波板糖横塞进了这位的龙嘴里。与此同时,和罗炜有着相当默契的高仞也及时制止了欲要呼救的李彦,只不过,传说中一手刀把人砍晕神马的都是骗人的,到底被他喊出了一声“来……”声音最终戛然而止在宋徽宗的新作被团吧团吧塞了他满嘴之中。
宋徽宗起先还挣扎着想把卡在嘴里的糖拿出来,罗炜则生怕药没见效,一直在阻止,嘴里则不停解释“你乖乖的吃一口,我保证没毒,外头还守着这么多人呢,真把你毒死了,我不是也得赔命吗,我又不是傻!”
徽宗同志这会儿是又气又恼,但娇生惯养的身板哪里能跟眼前这货相比,何况恐惧心上来了,手上就更没力道了,只扛着任凭古怪的甜味在嘴里化开,却一点也不敢往肚子里咽。
此时,罗炜也发现了,宋徽宗的嘴似乎被撑到了极限,这块波板糖卡在嘴里那叫一个瓷实,就算自己不上手,这会儿也是死活拽不出来的,龙涎裹挟着甜香从合不拢的双唇缝隙中缓缓淌下,和眼泪鼻涕汇合在一起,崩提多狼狈了。
他也相当傻眼,擦,刚才劳资到底是怎么塞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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