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女鬼一声呵斥,只见灶王爷神像光芒大放,紧跟着一个黑须青衣、形体高瘦、面色红润之人出现在了碳炉旁。
“哼!我虽神位不高,也不是你这孤魂野鬼可以呵斥的。”灶王爷冷哼一声,随即一巴掌虚空拍出。
“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女鬼竟然从床上跌落下来。
女鬼自知不是对手,未做任何反抗,怒视向灶王爷,“你能管得了吗?君上的法力岂是你能相比的。”
“我虽主记人间善恶,不善争斗,但也不能任你在我面前杀人。我食人间烟火,自然要管人间之事。我劝你赶紧收手,早入轮回。”
“哈哈哈……。轮回?你以为我愿意吗?记人间善恶,管人间之事?我问你,当年我遇害之时你们这帮神仙在哪?”
灶王爷不答。
女鬼继续言道:“害我的那些畜生都好好的活着,个个家境殷实,哪一个不是恶人?你们食的是人家烟火,却不管我们这些最虔诚的穷苦之人。”
说到此处,女鬼怒气更甚,“天理何在?公平何在?记录的善恶又有何用?就算此时此刻,我所承受的痛苦,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神仙又何曾怜悯于我?”
灶王爷怒目圆睁,金刚棒喝:“善恶因果自由定论,岂能由你胡乱评价。”
说罢,似是于心不忍,“唉!你也是可怜之人,当年之事也是你的前世恶因果报,我劝你早入轮回。”
“哈哈哈……!”一声嘲笑打断了灶王爷的话。
“因果?前世?前世与我何干?轮回又有什么用?轮回之后我还是我吗?我本就是一个小女子,只想嫁人生子过此一生,奈何……。”
灶王爷心生怜悯,“你走吧,你的命运自有定数,何况你并非大恶之徒,但这三人有我在你不能伤害他们,他们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白衣女鬼犹豫了一下,“应有的惩罚?你岂不知当年之事?哼!”
说罢趁灶王爷不注意,朝着臧晓峰一抓,一点绿光被攥在了手里,然后消失于黑暗之中。
“臧大猛,先让你感受一下丧子之痛!哈哈哈……。”
灶王爷微微邹眉
,“地狱无门惟人自召,一切看你的造化了。”言罢消失不见。
隐约中,臧大猛和媳妇似乎听到了同一个声音:“此事皆因你而起,今日我将她赶走,因其怨气颇大,日后必来报复。自今日起,你们勿近菏泽之地,勿久留于旷野田间,切记日落之前归家,小年夜之前去寺庙请一佛像置于家中主位,明日事了后多行善事,可保你们性命无忧。”
声音戈然而止,二人悠悠醒来,已是天亮,对视一眼,将刚才自己听到的内容核对了一番,知是有神明护佑,当下跪倒在地,对着虚空叩拜感恩不已。
臧晓峰醒后近乎于痴傻状态。夫妻二人只当是儿子一时害怕还没有缓过来。
臧大猛开始收拾凌乱的房间和庭院,其妻子守在臧晓峰身边。
“晓峰,没事了,不怕,坏人走了。晓峰、晓峰……。”
臧晓峰没有任何回应,他母亲逐渐紧张起来,抓住臧晓峰的肩膀开始摇晃。
臧晓峰似乎被摇醒了一般突然坐起,脸上带着笑容,看着面前的虚空,口水顺着嘴角滑落,“阿姨好漂亮,嘿嘿!”
“什么阿姨?别瞎说,在哪儿?”
“阿姨好漂亮,嘿嘿!阿姨好漂亮,嘿嘿……。”
臧晓峰不停的重复着这一句,语速没有任何变化,似乎那个漂亮的阿姨就在他的面前。
母亲紧张起来,大声喊道:“他爸,你快过来看看,晓峰不对劲。”
臧大猛赶忙跑到屋里,母亲已经急哭了,“咋办?晓峰怎么了?”
臧大猛没有直接回答,“你看着他,我去请老祖。”
不等妻子回复,臧大猛急急忙忙的走了。剩下臧晓峰和搂着她哭泣的母亲。
半个小时左右,臧大猛带着老祖来到家里,同来的还有两个本家兄弟,臧大刚和臧大虎,二人此时正一边一个搀扶着老祖。
来的路上臧大猛已经将事情经过简短的说了一遍。老祖来到屋内看着眼前的一切,已经确认个八九分。走到臧晓峰身边仔细看了一会,伸手摸了一下臧晓峰的额头。
众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等待。
老祖直起腰来摇了摇头,
“大猛,晓峰这是丢魂了,都是你管教不好,这是昨天的坟主来报复了。赶快带着他到李家村找李神婆给看看。”
听了老祖的话,臧大猛如梦方醒,“对啊,李神婆可厉害着呢,谢谢老祖,我这就去。”
收拾停当,带着媳妇和臧晓峰,一家三口直奔李家村而去。剩下老祖三人在屋里。
老祖说道:“帮着收拾收拾吧,收拾完我们再走。”
当下臧大刚和臧大虎二人开始行动起来。二人动作很快,只想赶紧收拾完离开,任谁在这个地方心里都得打鼓。
臧大猛带着妻儿一个小时左右来到李家村,然后直奔李神婆家去,到得门来,只见从门口至门外排着长长的队伍。
各色各样的人都有,甚至有几位衣着甚是光鲜,不用猜也知道门口的轿车应该是他们的。
臧大猛救儿心切,恳求他人让他先进去看看。
众人再看那臧晓峰,嘴里不停地说着“阿姨好漂亮,嘿嘿……”。口水顺着嘴角已经将胸前的衣服浸透。
或许是怜悯,或许是嫌弃,后面的几位让开了自己的位置。但是到得前面几位衣着光鲜的人身后,没有得到想象中的礼让。
“大哥,大姐能不能让我插个队?我儿子快不行了。”臧大猛恳求道。
其中有一人很是不耐烦的回道:“让什么让?谁不着急,你看看前面有哪个孩子是正常的?你家孩子起码还能说话。”
臧大猛此时才定下心来仔细观察,队伍之中除了青壮年还有老人和孩子,尤其是前面那七八个小孩子,各个都无精打采。
呵斥自己的是一个年约十七八的姑娘,头上扎着蝴蝶结,马尾辫很自然的甩落在身后,娇嗔之下,竟让人觉得甚是可爱。
少女刚说完,站在她旁边的女人拉了她一下,略带怒色,“小静,别瞎说!”
女人转过头来,倒是跟那被换做小静的少女有几分相像。冲臧大猛笑了笑,“对不起大哥,孩子不懂事,也是着急她妹妹,您别见怪,您看都是为了孩子。”
臧大猛有些羞愧,“没有关系,是我因为心急失了礼数。”
一时间整个长队之
中除了臧晓峰之外,再没有了一丝声音。
此时女人正用手抚摸着身旁男人怀里的女孩。男人很是高大,布满愁容的面孔上带着若有若无的威严和刚毅,怀中女孩扎着马尾辫,穿着那时很少见的白色羽绒服,紧闭双目,小脸很是精致,只是面色苍白,仅仅是吊着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