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笃……
外面的走廊间,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
陈炀侧耳听了几秒。
脚步铿锵,夹杂着铁甲摩擦的声音。
听方向,是朝着关押太守的这间房走过来的。
想来是那些效忠于假太守的铁甲侍卫。
“若被堵在屋里,我们几人定然是被抓去血祭了。”
“也不知那些被埋在井里的女尸,有没有爬出来了?”
陈炀现在正给太守换血,如若中断,余毒未清,又前功尽弃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
终于在门口停住了。
“只能冒险用那招了。”陈炀苦笑一声。
借东墙补西墙!
话音一落。
陈府的客堂,一道厚实的山墙消失不见。
下一瞬间,这道墙出现在了陈炀的身前。
它恰好出现在太守床前不远处,将这间本就狭长的屋子,隔出了一间密室。
咣当!
屋门被推开。
两个满脸凶悍之色的壮汉,走了进来。
“子时已到,是时候用这老头去血祭了。”
“哎呀,辛苦这么久,伪装这么久,今夜之后,这寒鳞城也就是我们的天下了。真期待啊!”
“哈哈哈哈,你干得不错,覃夏那妹子我享用以后,第二个就给你。这个待遇,够意思了吧?”
“谢谢老大。”
“屋子里有些暗,把灯点亮吧。老头是用来血祭的,一会给他取钉的时候,小心些,别把胳膊大腿的弄碎了。手脚仔细点,听见没有?”
“老大,你放心。”
屋子里灯光亮起。
为首的壮汉,穿精甲,披黑袍,端着灯走向里间。
突然,他脚步停住了。
本该是钉住太守的木床位置,此刻竟是一片白墙。
“我这是走错房间了吗?”他揉了揉眼睛。
没错,看来确实是走错房间了。
男子走到白墙前,伸手扣了扣。
密实的山墙,传来笃
笃的回响。
“见鬼了,天天来这里问候太守大人几次。我竟然还会走错路?”男子不可思议感慨一声。
后面一人,似乎是他的上司,见多识广地笑了一声:
“这倒也不奇怪。子时已过,红烛的阎罗幻阵启动,空间会发生错位。走路时小心些,一不留神就会走入她的房间,成为她的尸奴了。走,多叫几个兄弟,赶紧去其它房间找。”
两人急匆匆吆喝着跑远。
山墙里侧,陈炀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面山墙,是在老贝的操作下,严丝合缝从陈府的墙上取出,刚好嵌入在这个房间里。
鬼斧神工一般的操作,任谁都看不出任何的破绽。
哪怕就是现砌一面墙,也不可能有比这个更自然的效果。
覃夏看着突然出现的一面墙,心中惊疑不定。
“感谢苍天保佑。”她喃喃向着苍天祈福祷告。
但她也隐隐觉得,这一切跟眼前这个漂亮的陈姐姐有关。
若不是她的出现,呵呵,自己不可能找到爹爹,也不可能还活到现在。
也许真像外面那两个坏人说的一样,自己已经成为了他们的玩物。
在她眼中,陈姐姐变得越来越神秘,越来越高大,越来越神武。
而她自己,却是那么卑小,无能。
她屹立在她的影子中,仰望。
却感觉离陈姐姐越来越远。
这一刻,她竟然莫名觉得浓重的悲伤袭上心头,甚至眼泪落了下来。
“哪怕姐姐是个女的,我也想跟她永远在一起。”
覃夏暗中握紧了拳头。
陈炀累出一身汗,终于将太守全身的毒血都换干净。
他又通过老贝,将陈府里的茶水和甜点,搬了过来。
“都吃一点吧,今夜估计有一场硬仗要打。”
慕容菁轻轻尝了一点。
她本来就肚子不舒服,担心又出现不雅的场面。现在被困在密室中,要是拉在裤子里,她真得羞愧得一头撞死。
还是不吃
好了。
覃夏却是眼神微动。
在盛放甜点的盘子上,每一个盘子边缘都有一株绿色的小草,旁边写着两个小字:寒鳞陈府。
“原来陈姐姐,就是陈府的。只是不知是哪个陈府?若今天还能活下来,一定要去陈府找陈姐姐玩,与她结拜姊妹。”
陈炀此时却没她们那么多内心戏。
吃甜点,喝几口茶,陈炀提起阴山葬天刀,叮叮铛铛,就将钉住太守手脚的铁钉撬了出来。
太守筋骨残损,血气枯竭,虽解了毒,去了铁钉,依然动弹不得半分。
不过,他人已经清醒了过来。
一双浑浊的眼眸盯着覃夏,眼里浮现出一抹柔情。
陈炀将自己的元力注入太守体内,推宫过血,加速他凝滞的血液循环起来。
凝霜枯荣木上的“荣木”,陈炀也让老贝取了一枝,捣成粉后和着水,让太守吞咽下去。
太守的气色顿时好了许多,脸上也有了光泽。
但这样的效果还是有限。
遭受了严重摧残的他,恐怕没个一年半载,难以恢复正常的状态。
陈炀看向瞳孔里的笑之妖,柔声问道:“笑笑,可能助我一臂之力?”
笑之妖虚弱地笑了笑,从地上爬起来,微微鞠躬:“主人有召,自当效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嘶!
陈炀倒吸一口凉气。
“笑笑,倒也不必勉强。”
他莫名有些心疼这个笑容温暖的小女孩。
笑之妖深吸一口气,指着太守道:
“残兵终不死,枯木再逢春。”
“杀不死你的,终究使你更强大……”
笑之妖的祝福能力下,
“荣木”的疗救效果加速。
太守体内遭受严重损害的肝脏,脾肾,迅速恢复生理机能,变得越发强大。
有了肝脏造血,太守干瘪的全身顿时血气充盈起来。
手肘、膝盖被铁钉弄碎的巨大疮口,经脉开始相通,血肉开始相连。
脓液被自
行挤出,皮肤开始覆盖伤口,一道道结痂出现在全身。
他的容貌再次恢复了四十来岁的中年形象。
国字方脸,鼻梁中正,不修边幅。
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似乎能一眼就看穿人心的锋芒。
呼!
太守吐出体内的一口浊气,缓缓从床上坐起。
“爹爹。”
覃夏含着泪,扑了上去。
“乖女儿,”太守覃梦阳的眼中也有泪水滑落,“你没事就好。”
覃梦阳适应了一下身体,起身朝着陈炀就是一拜:
“感谢姑娘救命之恩。”
陈炀苦笑一声。
哎,这女装扮的!
真不是个滋味。
但现在要变身换装的话,也太麻烦了。
先将就着吧!
陈炀慌忙扶起太守:
“太守大人客气了。为您服务,是小女应尽的职责。”
“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我们先解决大事。如今,您家的这庭院中可不平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