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凡又道:
“你和那位之间,其实还是有机会的。你们闹崩后,大家都觉得惋惜。炀哥,如今你又自由了,啥时候重新杀回京城去?”
哪位啊?
陈炀觉得莫名奇妙,又觉得有些惘然。
陈大郎在京城干过什么,他通通不记得了。
记忆里缺失的部分,隐隐要记起时,整个脑袋都觉得抽搐起来。
不去想!
不去想!
岳承善于察言观色,他见陈炀脸色暗沉,心情不佳,遂举起酒杯道:“大过节的,说这些劳什子的伤心事干啥?来,喝!”
“喝!尽让往事付流觞。”马昕举杯碰过来。
“喝。”
这时,包厢的门打开,一位青衣侍者端着一个硕大的铜锅进来。
里面是火辣鲜香的牛油红锅,可用来涮烫牛羊肉片。
孟小凡回身见到,笑道:“炀哥,这可是你的最爱。”
“呵呵。”
陈炀饶有兴味看了一眼,觉得颇为眼熟。这不就是前世常见的木炭铜炉老火锅吗?
铜锅中间有个烟囱,下方的兽金木炭正烧得通红,锅内汤底沸腾,牛油滚滚。
把肉片和毛肚等食材,放入锅中涮烫数秒,麻辣鲜香,爽口至极。
如今时节已入初冬,寒鳞城地处北境,天气已颇为寒冷。此时涮一涮火锅,正是聚会喝酒的不二之选。
“客官,请让一让。”青衣侍者端着锅,从陈炀座位旁挤过来。
陈炀靠在椅背上,身体微微后倾,给侍者留足操作的空间。
突然,陈炀左眼一跳。
他看到侍者抓住锅柄的手指骤然收紧,五指间有铁色的沉郁光芒溢出。
不好!
这是铁卒发力的指法!
电石火光一瞬间,侍者左肘缩回,右臂扬起,手中那口沸腾的火锅已朝着陈炀当头浇下。
“啊!”孟小凡一眼瞥到,失声惊呼,同时扑过来抢夺铜锅。
可哪里来得及?
那滚汤离陈炀头脸只
有一尺的距离,眨眼即至。九炼铁卒全身没有罡气护体,一旦泼中,不死也是重伤。
陈炀闪避已是来不及。
他心念一闪:
“老贝,卖出我膝盖以上全部身躯。”
这一刹那,陈炀膝盖以上身躯全部虚化。
滚烫的红汤,直接穿过空气组成的身体幻影,落到身后。
陈炀一个侧身,跳到三步之外。
“赎回身体。”
一瞬间,身体重归己身。
那个侍者端着火锅,锅中汤底还没泼完,眼前的目标已没了踪影。
侍者一惊,心道不妙。
就在这时,他看到四周有无数的沙土汇聚,以自己为中心向内收缩。
那些泼出去的滚油红汤没有一滴落在地上,全部被沙土接住。
侍者向上跃起,但头顶同样有沙土迎头拍下。
啪!
一个呼吸的时间。
侍者眼前一黑,已被沙土包裹进一个圆滚滚的土球。
他甚至没有挣扎的机会,就听到了全身骨骼碎裂的声音。他的双手抱着火锅,腰部反向折叠,双腿与头连在一起,挤成了一个实心的土球。
土球掉到地上,发出嘭地一声巨响。
“刚才发生了什么?”岳承喝得有些晕了,看着突然出现在包厢的土球,有些纳闷。
马昕喝酒太急,已趴在桌上呼呼睡了。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雷建咽了咽口水,觉得口舌干燥。
他听到孟小凡的惊叫,抬头看时却只看见陈炀离开了座位,站到了窗边。
孟小凡最为懵圈,一瞬间无数个问号在脑袋里炸响。
“我为什么扑在桌子上?
“刚才是想阻止一个侍者伤害陈炀,可陈炀明明站在窗边?”
“侍者人呢?”
房间突然安静下来,他揉了揉眼睛,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
刚才那个青衣侍者是幻觉吗?
人呢?
怎么一瞬间就什么都没了?
这个突然摔在地
上的土球是怎么回事?
“陈炀,你没事吧?”孟小凡看陈炀没事,松了一口气,有些后怕地问道。
他浑身冷汗直冒,手心全是水。刚才那一瞬间的场景,不应该是幻象吧?
“没事。”陈炀云淡风轻笑了笑,一脚将土球踢出窗外。
这一次土球的制作,同样是陈炀利用了老贝的买卖功能。
随着修行实力的提升,陈炀已能将买卖功能,运用出神通的感觉来了。
前些日子,陈炀只能利用指定位置交货功能,将交易的东西丢出来砸人。
那个时候,他顶多只能实现提取的功能,从自家的土地里,提取制作出一个静态的土球。
现在,随着他交易技法的娴熟,他已能通过快速的买进和卖出,以侍者为中心,一层层改变沙石出现的位置,实现动态的收缩压迫效果。
那些被陈炀买来卖出的沙土,一秒之内被交易数百次,并越来越靠近目标。通过复杂的计算,沙土分多批次买卖,沙土之间相互撞击,后一次出现的沙土撞击前一次沙土颗粒的侧面,让每一粒沙土获得向内挤压的动力。
数百次的撞击挤压之后,客观上其实就实现了让沙土运动起来,自行向内收缩的手段。
就像动画片,其实就是一张张静态的图片,通过快速的翻阅,实现了动态的错觉效果。
这是他神通技法运用上的一大突破。
陈炀目光中寒意内敛,但浑身杀气腾腾。
方才一瞬间,若非他警惕,恐怕已遭了毒手。虽不至于丧命,但也危险至极。
“哼,竟然使出这等下作的手段。这会是谁呢?”
除了白家之人,还会有谁?
至于这几位同学,陈炀已用窥命之眼看过,他们都是炼肝层次的修武者,看得出都是心思单纯的少年。
嗯?
他们眉宇间的气运之色,渐渐有了转红的趋势。
不好,还是别牵连到这些无辜的同学。他们留在这里,只会白白送命。
陈炀知道自己的霉运体质,今夜
的袭击恐怕只是开了个头。
他看向孟小凡和雷建、岳承三人,歉意道:
“小凡,你们先回去吧。我有些事情要处理,对不住了。今晚苍龙灯会,外面人太多,你们回去注意安全。”
孟小凡见陈炀脸色暗沉,问道:“炀哥,刚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陈炀笑道:“刚才是我一个老朋友开玩笑。他这人脾气有些古怪,见我们聚餐不叫他,有些生气了。我一会找他谈谈。
“今天对不住各位兄弟了,改日我做东,我们再不醉不归。”
“好说,好说。”
“看来刚才确实发生了什么啊。”孟小凡想到。
但他看到陈炀面色不善,也不敢多问。既然陈炀确实有事,那还是不打扰的好。
孟小凡扶起马昕,与雷建和岳承一起退出包厢,离开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