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腊月初二只余二十多天,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越往后村里的糟心?事会越来越多,舟墨不想影响心?情,打?算在事情发生之前带着宴清搬去城中。
至于住处,舟六早前就安排好了,挺大的一个院落,干干净净的还派了人提前去打扫。
宴清把地里摘上来的菜分分好,送了一些给徐力士,为了避嫌,倒没有直接找到徐力士,而是找到了徐力士的夫郎秋儿。
宴清和秋儿不熟,只客套的聊了几句。宴清出来时舟墨就在一边等他?。
舟墨迎了过来,“怎么这么久?”
四周无人,宴清快步走了过去,同舟墨十指相扣道,“也没多久呀。”
离开这里前,宴清又没忍住回头看了眼坐在主座上的人,不知道是遭遇了什么烦心事,秋儿的模样看上去格外疲劳,先前交谈时他还能端着仪态,可等宴清一出门,这人就揉着太阳穴一脸愁苦的坐在那儿。
宴清还来不及多想,舟墨就用空闲着的那只手将人的脑袋扳正回来,顺手在人耳朵上捏了捏,“又看别的男人?”
宴清没好气?的瞪了舟墨一眼,没理会,“那些菜再?给严知留些,给周氏还有村长家也送些,剩下的就都给宋姨吧,唔,阿墨,你那些鸡也带不走吧?”
宴清比划着手指算道,“再?给他?们两只鸡,来年二月宋悦要去参加科举,剩下的就拿去卖吧,到了城中再?养鸡也不太合适。”
舟墨想了想,表情认真,“宋悦那脑子,两只可能不够吧。”
宴清忍俊不禁,“你怎么总喜欢跟她斗气?。”
而正在家中疯狂看书的宋悦,没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吸了吸鼻子,只道是自己太过用功,身体素质下降,沾染了风寒。
舟墨和宴清那边,该送的送完,该换钱的也都换了现钱,除去这些不好带走的,和城中方便采买的小物件,剩下两人要带走的东西便不多了,都是些城中方便采买的。
宴清还给严知留了些衣物用品,让他搬到自己屋里来住,毕竟隔壁住着宋氏妇夫,有什么事情也能
仰仗他?们帮扶一把。
两人收拾东西的时候,舟墨无意从角落里翻出了本《秘戏图》,那画册被压的皱皱巴巴的,翻阅的痕迹更是显眼。
舟墨翻了两页后,面不改色的将画本收了起来,神色如常的收拾起旁的东西,宴清则像是早就忘了这回事般,还在那纠结要不要把床幔扯走。
待到收拾好东西,几人坐上马车,在临出村子之时,舟墨突然叫停了马车,他?凑到燕云耳边不知说了什么,燕云点点头,人影飞快的消失在几人面前。
舟六抱臂靠在车边,吐掉嘴里的长叶草,不开心?的嘟囔道,“你怎么老使唤我家云儿?”
“他?身手好。”
宴清偏头看着舟墨,又看看燕云离开的方向,还没开口问些什么,燕云就去而复返了。
燕云一个轻功,身形矫健的落在马车前端,回来后也没多说什么,只拿起马鞭抽了抽马,驾车前行?。
“云儿,我哥让你干嘛去了?”舟六挤到燕云身边坐着,抢过他?手中的马鞭。
燕云老实答道,“传了张纸条。”
舟墨嫌村长家夫郎发觉奸情的太慢了,那人太过于想要捉奸在床眼见为实,舟墨便直接以孙氏的口吻约村长出来,当然孙氏和村长那里也都收到了他?伪造的纸条。
如果?舟墨不加这么一把火,这种糟心?事还得再?过些日子才能被捅出来,但如今他?和宴清都离开村子了,舟墨自然不吝啬帮村长夫郎一把。
孙氏就别想过年了。
.
在几人有一茬没一茬的聊天声中,马车停在一处较为僻静的院落前,舟六和燕云率先跳下了车,跨进院中,而落在后头的宴清撩开帘子,看着宽阔的院落微微有些出神。
舟墨站在马车下面,同他?伸出手,“进去看看?”
舟六回头正要同他?们讲话,就见到这么一幕,立马捂眼道,“你们可够了啊。”
宴清嘴角勾起,伸手搭在舟墨手上,舟墨也牢牢握住他?,两人手牵着手进了院子。
舟六哼唧了几声,跟在边上道,“这里厢房挺多的,我跟燕云住左边那两间,你同清儿住右边那
两间?”
舟墨皱了皱眉,“我们住一间。”
“你们天天黏在一起,不腻歪吗?”舟六翻了个白眼,对宴清道,“清儿,我哥那起床气?,你受得了?”
宴清茫然的看着舟六,“什么起床气??”
舟六循着记忆描述道,“就是起床的时候特别反常,很讨厌别人吵他,还可能会凶人!反正脾气很暴躁。”
舟墨看向?舟六,语气不悦,“……你话很多?”
宴清听了这描述还是有些茫然,舟墨就没凶过他?,起早的时候,最多有些不开心?,蹙蹙眉头,特别不想起的时候……
舟墨便会拉着宴清,亲到他腿软不敢再说话,然后再满意的接着睡一会。
舟墨确实喜欢赖床,赖床的方式也很多,但从没有过什么起床气?。
宴清想起这些脸还有点红,他?微不可见的摇摇头,小声道,“没有,阿墨不凶我的。”
“你想分房你们分,不要给我做主。”舟墨暼向舟六,“我一点都不想。”
“……不是,你怎么一点都不入乡随俗呢,”舟六咂嘴道,“你们马上都要成亲了,别人成亲前别说睡一起了,连面都不见的,不吉利。”
宴清一顿,拉着舟墨的手微微松动。
舟墨察觉了,连忙握紧宴清,咬牙看向?舟六,“不要封建迷信。”
宴清轻轻推了推舟墨的手,迟疑道,“阿墨,反正也没多久了……”
舟墨:“……”
舟六辛灾乐货的看着舟墨秒垮的黑脸,添油加醋道,“是呗,也没多久了,不如熬一熬博个好彩头。”
……
当夜,宴清就同舟墨分了房,两人隔着堵墙,以往乖巧听话的人一反常态,格外强硬的把舟墨关在了门外,说什么成亲前不再?频繁见面。
一连几天,即使宴清就住在舟墨隔壁,可像是舟六的话起了作用,就连饭点舟墨都很少?看见宴清,看不见摸不着。
舟墨气的牙痒痒,却也没什么办法,天天追着燕云比试武功,化悲愤为动力,燕云武功高强,但舟墨力气?大近身搏击又是个强项,总会出其不意,所以燕云在他这也讨不了
什么便宜。
两人打?的有来有回。
日子便这般过了十来天,期间院中也常有黑衣劲装的人来往,同舟六汇报朝中信息,舟六不仅不避着舟墨,还巴不得人替她处理。
舟墨却懒得理会,十次能有两次回应就不错了,他?可记仇了。
在冬风呼啸声中,院中四落张灯结彩,一片红意,舟墨同众人一起将院子装饰的漂漂亮亮热热闹闹,再?回屋时,就见桌上平平整整的放着一件喜服。
金丝线绣成的鸳鸯精致的嵌在喜服上,舟墨伸手摸了摸,脸上一片暖意,他?将喜服展开,从中飘出一张纸条:愿与君偕老,不急于朝暮。
舟墨看着纸条,笑了笑,话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的,“我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半晌,舟墨抱着喜服敲响了隔壁的门,“清儿不想见见我穿上大红喜服的样子吗?”
宴清听见舟墨声音,下意识的想要去开门,最后手搭在把手上时及时的停住了。
宴清垂下眸子,“到初二便能见到了。”
舟墨也没指望能敲开宴清的房门,撩起衣摆随意的坐在门口,他?靠着门,垂眸看着腿上的喜服,神情温柔的就像在看屋里的人一般。
“那陪我聊聊天吧,你是真狠心?,当真这么久不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