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清撩开衣摆,也跟着靠坐在门边,他怕舟墨沾染风寒,狠下心道,“天冷,便只陪你坐一会。”
舟墨低笑两声,没再说话,他仰头靠在门边,看?向已经变了样的院子。
红色的灯笼高挂檐下,挨个门窗都张贴着“囍”字,就连在冬风肆虐下早已光秃秃的枝桠上都绑着满满的红色彩条,远看?就好似盛开?的枫叶般热烈。
院中的一切红色都在告诉舟墨,明艳动人且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人明日就要嫁给他了。
一想到这里,舟墨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坐立难安,只盼着今日快快过去。
沉稳如他,也有这般情窦初开?的时候,若非是宴清不让,便是破开门将人抱进怀里,在院中转圈他也未尝做不出来。
宴清背靠木门,过了许久都没有听见屋外的动静,于是他偏头唤道,“阿墨?”
舟墨没动,只从鼻间出了声回应道,“嗯?”
宴清坐的有些麻,盘腿换了个姿势道,“怎得不说话了,你在想什么?”
舟墨收回视线,摸着喜服缓声道,“在想……舟六什么时候成亲,也得让她尝尝相思的滋味。”
宴清闻言,没忍住“噗嗤”笑出声,“你这人,怎么还跟妹妹过不去。”
舟墨偏头,像是能看见屋里人的笑颜般,他垂下眼眸,等宴清笑够了,才低着嗓音道,“清儿,若是我有事瞒你……”
“嗯?”宴清一顿,等了会儿也没等到舟墨的后半句,便认真开?口道,“那便瞒着吧,等你什?么时候想告诉我,我就听,你若不想告诉我,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阿墨待我好,我也不是什么没有良心的人,无论阿墨做什?么,我都信你。”
宴清的声音不大,但语气中的坚定和无条件的信任依赖让舟墨心底又酸又软,他靠在门边,无声的叹息。
他何其有幸,能得此良人。
.
五更天不到,舟墨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夜未眠却仍旧精神抖擞,几?乎是在隔壁有了轻微动静之后,舟墨就第一时间下了床。
明明只有一墙之
隔,但偏生舟墨胸口处的异样情绪汹涌不止,他走到边上,食指弯曲轻轻叩了两下墙壁。
墙那头轻微的动静声也没有了,半晌之后,舟墨听到了宴清同样的回应声。
舟墨弯了弯嘴角,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隔壁传来了阵敲门声,紧接着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墙边走远,舟墨听见了开?门声。
舟墨撇了撇嘴,索然无味的收回了手。
没一会儿,他的门外也传来了舟六的说话声,“哥,醒没?大婚之日再赖床我可就——”
舟六话音未落,门从里面打开?,她堪堪往里冲了两步才站稳。
舟六抬头看?着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的人,退后两步试探道,“我找了人来给清儿梳洗打扮,就,哥你要不要也捯饬一下自己?”
舟墨偏头从铜镜中看自己,迟疑道,“我也要打扮?”
“梳发戴冠总是要的。”
宴清换好了大红喜服,又在一堆人的拥促下,半推半就的施了粉黛,戴上凤冠。
给宴清戴凤冠的人开口说道,“小郎君长的可真俊美,饶是略施粉黛也好看的打紧,定能把妻主迷的神魂颠倒。”
“可不是,也不知谁这么好运气,娶到了我们小郎君。”
有人夸便有人附和,总归是拿了钱来办喜事的,除了人机警,什?么事也不打听之外,他们嘴上也跟抹了蜜般的甜,把宴清哄的那叫一个面红耳赤。
虽是知道也许会有客套话在里面,但宴清就是不受控制的嘴角上扬。
梳妆打扮好后,再给宴清盖上层红布,这些个舟六请来的人再去挨个拿了赏赐,就分道扬镳离开?了。
热闹的房间中顿时只余宴清一人,红罩头遮住了他的大半个视线,这种昏暗的只能看清脚下的状态让宴清的心跟着上蹿下跳,紧张不已。
还未等他将?胸口的情绪压下去,门轻轻被人推开?了,宴清呼吸一窒,紧紧的攥住了两边的衣摆。
一步、两步、三步……宴清屏息数着来人的步子,待到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掌出现在宴清面前时,他脑子?一片空白,已然忘了数到多少。
手掌的主人同宴清一
般,一身大红喜服,边角的金丝封边和祥云辅图,一针一线,宴清都再熟悉不过。
头顶传来舟墨的轻声呼唤,宴清心跳加速,尽可能克制的,同往常一样,自然亲切的将?自己的手覆了上去。
两手相触的一瞬间,舟墨很快握紧了手心的柔荑,他用力将?宴清从凳子上拉了起来,把人抱进怀里。
舟墨下巴抵在宴清肩上,搂住他深深的吸了口气道,“清儿,我来娶你了。”
宴清眼里含笑,扶着舟墨的背应了声“好”。
因为种种理由,仪式从简,观礼之人也仅有舟六燕云二人,但宴清和舟墨却丝毫没被影响,他们目光郑重?,十指相握的相携着步入喜堂。
两人跪在软垫上,手指紧紧相扣着,在“一拜天地”的诵读声中,一并低下头去。
三拜结束,舟墨搀着宴清,看?着他从软垫上慢慢起身,便直接伸手从宴清腿间穿过,将?人整个拦腰抱起,怀里的人身子?一僵,很快又放松了下来,只是仍旧有些抗拒,“阿墨,我自己能走。”
“三拜已过,夫妻礼成,清儿怎么还这般叫我?”
宴清搂着舟墨的脖颈,声音很小,还带着些不太确定的疑惑道,“……夫君?”
舟墨眸色一暗,克制不住的隔着红布亲了宴清一口。
喜堂上发出了几?声唏嘘,舟墨挑眉看?了舟六一眼,便头也不回的抱着宴清出了门,只丢下一句“不要跟过来”。
一上午的忙碌,即使仪式从简,但彻底办完也费了不少时间,舟墨抱着宴清,直接去了偏厨。
方才去喜堂之前,舟墨就听见宴清肚子?在叫。
宴清搂着舟墨脖子?,看?不见路,但等了会儿发现这路似乎不像是回房的,“阿墨,我们去哪?”
舟墨低头只能看见一片红布,看?不见人脸,于是加快了步子道,“我叫人给你做了些点心在厨房。”
哪有人拜完堂双双去偏厨的,宴清又好气又好笑,却也由着舟墨作为。
好在舟墨到底没忘记将宴清的红布掀开?,他将?人放在桌上,动作很轻的捏着红布一角掀了开?来,对上一双勾魂夺
魄的眼眸。
眼角轻挑,眉目如画。
舟墨倾身过去,鼻尖相抵,宴清微微张嘴,放任他进来,只抬高手臂拢在舟墨脑后。
也不知过了多久,宴清无力推拒,身子发软,舟墨压着宴清失了支撑一并倒在桌上,舟墨这才放开了宴清,撑着桌子?支起身子,呼吸起伏的看?着身下脸色绯红的宴清。
宴清呼吸急促的推开他,扶着凤冠坐起身,嗔道,“点心还未吃到,倒差点叫你给吃了。”
舟墨勾唇笑笑,捻起桃花酥送到人唇边,末了还不忘轻轻在人唇上抹了把,“这胭脂可是为我而抹的,怎么能叫旁的东西先尝了去。”
宴清失笑,摇了摇头,懒得理回他。
两人在偏厨转了圈,带了些糕点,又悄无声息的手拉着手回了卧室。
大红的喜被上被舟六故意撒满了红枣,宴清轻轻抿唇,盯着喜被有那么些的无措。
舟墨伸手扫开红枣,拉着人坐到床边,然后端起合卺酒,一人一杯,同宴清手臂交错,一饮而尽。
大红色的床幔中,依稀可见两个人影面对而坐,直至到了这会儿,床帘放下,密闭的空间里只余他们二人时,宴清落下的心才又开?始躁动不安,他手颤抖着,连喜服都解了半天才解掉,只着薄薄一件里衣。
舟墨也不急,托着下巴整以闲暇的看?着宴清,直到他将?凤冠拆下,喜服脱下,如墨的长发披散在两侧时,舟墨只除了呼吸加重?外,并无别的动作。
同舟墨面对面而坐的人抬头看?了他一眼,见对面的人只是垂眼盯着自己,宴清一咬牙,往前跪爬了两步,颤着手替舟墨宽衣。
舟墨眸中带着克制,却一直没动,任由宴清动作。
舟墨想起了自己压在枕头下的图册,想起了那翻的破旧不堪的样子。自学了这么久,总该到他验验功课的时候了吧。
他揽着宴清的腰一并躺下,也不动作,只笑眯眯的看?着宴清,全然等人主动。
宴清深吸一口气,想着都这个时候了,索性直接用了些劲,因为手抖一直没解开的衣衫在他的这点劲头下,四分?五裂。
宴清骑坐在舟
墨身上,手还搭在那碎布上,颇有些霸王硬上弓的模样,在舟墨开口前,宴清忽而弯下腰,低头吻上了舟墨。
舟墨还未出口的调笑在这个缠绵的吻中消散,宴清靠着脑海里的记忆,轻车熟路的伸手探进舟墨衣衫中。
舟墨身形一僵,先前的验验功课的想法这会儿尽数消散,他抬手扣住宴清的腰身,微微用力,两人顷刻间颠倒了位置。
舟墨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克制,看?向身下衣衫大乱,眼角泛红的人,在察觉到宴清的紧绷之后,舟墨低声道,“后面的我来。”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的没有了【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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