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村庄一如既往的宁静,似乎唐辞妻主带来的消息只?一飘而过,没留下太多?痕迹。
但那几个从城里回来的人?,到家后皆是不发一言的把自己关在屋内关了一整天,等再?打开门时,有人?日复一日的下地干活,也有人?收起了行囊,准备远行,但更多?的还是对此一无所?知的人?们,一边臭骂县衙,一边努力种?田。
而城中?就没村里这般和?谐了,几大粮铺全部关了门,街上的人?神色匆匆,战事的消息不用口口相传,单是看进城的人?整齐划一就能?猜到个大概。
舟墨和?宴清并非时常进城,所?以这变化在他们眼里显得格外的昭著,他们对视一眼,加快了脚步,碰巧赶上士兵模样?的人?敲开粮铺的门不知道在跟店铺老?板说些什么,总之,最后像是没谈成,那老?板又拉下了门。
一旁的宴清轻轻扯了扯舟墨的衣袖,道,“我们还去买书吗?”
舟墨回过神,点头,“买,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宴清摇了摇头,牵着舟墨的手紧了紧,“阿墨,你怎么了,你看上去好像有些不安?”
舟墨失笑,揉了一把宴清道,“前方都打仗了,我们身处临城,能?不担心吗?你就一点不怕?”
宴清眼里的犹豫只?一瞬间,而后又很坚定的看向舟墨,“阿墨说过这战事持续不了太久,我信你,也信我们边关的将士们。”
“这里年年都会有游牧征战,前线但凡出过纰漏,我们也不可?能?安然生活到现在,从未受过战事的殃及。”
舟墨哑然,半天才无奈的笑了笑,“……你这算不算是盲目信任我?”
宴清扭头看向出城的方向,努嘴道,“明明信的是我们边关的将士们。”
舟墨笑了两声,刚刚的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消失不见,他一个手握全文剧情的人?,又为何要担心受怕。他跟着宴清往城外看去,却恍若在人?群中?又见到了同舟六十分神似的身影。
舟墨神色一僵。
宴清看了看他,小心翼翼的道,“阿墨,你还在担心什么呀
?”
“其实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游牧最好征战的时机明明是在秋季,牲畜养的膘肥体壮的,可?现下已是冬天,天凉的厉害,为何这战事还没消下去,反愈演愈烈?”
宴清等了会也不见舟墨回他,便?也好奇的顺着舟墨的视线望去,那里只?有一些身高?马大散在四处的女子们。
宴清刚想说话,身后有人?先他一步开口。
“我的大哥大姐们,你们怎么这个时候进城了?”黎白也刚从别的粮铺回来,心里正闷的很,乍然瞧见她下家要去的粮铺门口站着这两位,没好气的提醒道,“最近能?不进城就别进城了,别回头征兵再?给?你家妻主抓去,哭不死你。”
宴清一怔,“还要征兵吗?”
黎白指着他们看的地方道,“是啊,那片都是,不过那些是主动的,等日后人?不够,可?能?就得挨家挨户征兵了。”
舟墨看了会,刚刚那一闪而过的身影仿佛就是他的错觉般,舟墨又定眼瞧了会才收回视线,看向黎白,“很严重?”
“就那样?吧,不过确实比以往要消耗的厉害些,今年那些骑驴的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年都不打算让人?好好过个吗?”黎白一边说一边唾了口,“你们等会,我去前面那家粮铺一下。”
舟墨道,“不用去了,已经有人?碰了壁。”
黎白一怔,却也摆摆手,“没事,多?少也得给?我黎府一点面子。”
没多?久后,黎白同样?碰了壁回来。
她一边往回走一边嘴上骂骂咧咧,“发国难财,也不觉噎得慌。”
舟墨:“……你这黎府的面子属实有点不管用。”
“管用的很,我已经让下人?凑够了好几车的粮了,这不是想着越多?越好吗,”黎白先是瞪了舟墨一眼,转头又朝那粮铺唾了几口,气闷道,“你可?就捂着生蛋吧,这前线的燕将军厉害的很,就没打过败仗,一时的困境而已。”
舟墨和?宴清跟着笑了两声,就听黎白又道,“不过听说燕将军这回领兵打仗,身边多?了个细皮嫩肉的军师。”
“那军师虽是个女子,倒长的跟男子般
妩媚。”
舟墨:“……”
这话好像在他身上也没少听见过。
虽是个男子,倒长的跟女子般高?大魁梧。
舟墨没当回事,察觉到身边的人?手温开始下降,于是将人?搂过来,两手贴着自己的腰腹取暖,“找个地儿坐着说话吧,太冷了。”
“也行。”黎白道,“就前面那个茶楼吧。”
三人?来到茶楼,期间有下人?模样?的人?远远的唤了黎白一声,黎白同两人?暂时告辞,退到角落去了。
“冷吗?”舟墨给?宴清倒了热茶。
“不冷,”宴清端着热茶,乖乖回道,却见舟墨的手背覆上他的脸颊,他本能?后退了两步,缩着脖子有些心虚道,“……在外面吹了风,脸肯定是凉的。”
舟墨没收回手,只?挑眉看他。
宴清飞快的看了眼四周,然后将袖口撩开,温热的肌肤贴上舟墨的手,他被凉的一颤也没抽回手,只?将袖口往下遮了遮,盖住舟墨的手和?他露在外面的肌肤。
宴清道,“看吧,热的。”
舟墨目光落在宴清已经盖住了的手臂上,刚刚一闪而过那殷红的砂痣就在他指腹不远处,舟墨心思微动,悄悄挪了挪位置。
宴清被凉的倒吸了一口冷气,模样?可?怜兮兮的,却还在关心舟墨,“阿墨,你冷吗,另外一只?手要放进来捂捂吗?”
舟墨摇头,“不冷,你拿你热的地方跟我常温的地方比,不被冰到才怪。”
舟墨手指微移,轻轻揉了揉那点凸起,道,“便?是不知这点红痣,等日后圆了房会不会消失。”
宴清耳尖一热,不知道话题为什么突然歪到了这里,他本意只?是单纯给?人?暖手,这会听舟墨这么一说,立马觉得这姿势太过流氓,他想抽手但没抽动,舟墨带着薄茧的指腹在他的砂痣上轻轻揉搓。
宴清垂下手,将衣袖拉的更低了,但也没能?阻止舟墨的动作,他轻抿嘴唇,小声回道,“……黎家夫夫是黎君没了守宫砂的。”
舟墨被惊的动作一顿,半天说不出话,宴清便?趁此机会抽回手,又将桌上的热茶递了过去,将舟墨
的两只?手都贴在茶盏边,不敢抬头看他,只?小声重复道,“听说是上面的那个没的守宫砂。”
舟墨回过神,看着宴清,难得的耳朵也有些发烫,他轻咳两声,“这事你也问他们?”
宴清一向耿直,不管舟墨问什么他都会答,偶尔一些刚开始说不出口的,只?要舟墨追问,便?也能?追出个结果。
“……可?不得取经吗,万一真如那日在大街上听见的,房事不和?谐,你便?不要我——”
宴清话还没说完,舟墨倒是突然往他嘴里塞了块糕点,堵住了他的声音。
舟墨视线飘忽道,“不会。”
……这事只?要宴清不嫌他,他又如何能?嫌弃宴清。
偏偏宴清像是头一回见识这般样?子的舟墨,眨了两下眼,故意拿开糕点,忍着笑意道,“不会什么?是不会房事不合还是不会不要我?”
舟墨:“……”
舟墨无声的叹了口气,心道,这人?真真是被他教坏了。
黎白在一旁欲言又止了半天,见话题始终没有休止的打算,不得不开口打断道,“……那个,我就出去了一下,你们俩要不要聊的这么奔放。”
宴清:“……”
这回脸红的轮到了宴清,他从未在外人?面前逾矩过,一时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舟墨见他这样?,先前被压的些许郁闷也一消而散,他用膝盖碰了碰宴清的腿,挑眉看他,眼里明明白白写的是:怎么不继续说了?
宴清闭了嘴,也垂下了头,既不想开口说话也不想去看舟墨了。
舟墨见好就收,揉了一把宴清的脑袋,然后扭过头对着黎白毫无温度的道,“知道是情话,就不会晚点再?过来吗?”
黎白:“……”
黎白翻了个白眼,很不客气的坐到一边,“……得,下回碰见你们,我不左一个美人?右一个美人?我就不姓黎。”
舟墨看她,道,“怎么去了那么久,是有什么变动吗?”
黎白摇头,斟了杯茶,“有些事呢,跟你们也说不得,徒增烦恼罢了,就这么说吧,也不是很大的事,不然我怎么会还坐在这吃茶,对了,我们先
前说到哪了。”
舟墨了然的点点头,道,“说到那军师了,我刚在茶楼听见不少议论她的,听说她是新来的?”
“是也不是,以前一直在皇上身边,这回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给?派下来给?燕将军帮忙了。”
“不过你还真别说,那军师确实有两把刷子,先是改造了弓箭,又是造了什么火球——”
舟墨喝茶的手一抖,茶杯落在桌上,堪堪转了两圈才停稳,宴清忙从怀里抽了帕子给?舟墨身上擦干净,面露疑惑的看向舟墨。
黎白也止了音,半晌才道,“你听懂了啊,这玩意刚刚听人?说的时候,我还不知道是什么,等有机会碰见军队里的人?说起,我才晓得,是把那黑火/药团和?成球状,用纸将火/药团包裹数层,再?在其表面涂满油脂,用的时候呢就将火球引燃,用投石车扔出去。”
“那场面,真的,特壮观,这军师回去肯定得得个大赏赐。”黎白脸上一脸热切,仿佛身在战场。
而舟墨却沉默了半晌,问道,“那军师,可?是姓舟?”
作者有话要说:火/药参考百度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