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墨性格沉稳,便是那夜邹钰带着人来“捉奸”的时刻他也未见过半丝慌乱。
但是这会?儿,只是因为谢一白倒了?霉,这人就跟个孩子般的哼哼着。
宴清掩唇笑他?,没出声,肩却颤个没完。好半晌,舟墨才靠过来,轻轻拍着宴清的背,无奈道,“别憋着岔了?气。”
那模样,明明有些恼,更多的却是纵容和无奈。
宴清笑着笑着,又偏过头去闷咳了几声,伸手轻轻推开靠过来的舟墨,“这回是真感冒了?,你离我远些,别过给你了?。”
舟墨看他?一眼,慢斯条理的道,“该传染早就传染了?,现在提这事是不是太晚了??”
宴清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舟墨是在打趣他昨晚索吻的事,一时间脸燥的不能望,只“瞪”的一声从凳上坐起,“我去做饭!”
舟墨把人摁了?回了?座位,自己朝着灶台走去,“我来吧。”
他?把?之前的腌肉取出来蒸好,热了热米饭,再配上?盘小菜,伙食还算良好。
舟墨给宴清夹了好几块肉,托着下巴看着宴清格外秀气的吃饭,只觉得赏心悦目。
宴清小口小口的吞咽掉嘴里的肉,用手挡住了?碗,阻止舟墨进一步的投食,他?鼓着腮帮道,“吃不掉了?。”
舟墨筷子方向一转,递到宴清嘴边,打着商量道,“最后一块?你太瘦了。”
宴清垂眸看了?自己一眼,又狐疑的看向舟墨。
舟墨哄骗道,“我喜欢胖的,张嘴,最后一块。”
宴清:“……”
见人吃个饭还要脸红,舟墨差点没忍住去逗他?,但又怕惹火了撂勺子不吃了?,于是也只等人把筷上的肉叼走,笑着收回筷子。
舟墨提起别的事,“过几日搬去我那屋住吧。”
宴清嘴里还在小口小口嚼肉,一听舟墨问他话?,立马加快动嘴的频率,等嘴里东西全咽下去了才开口道,“好。”
舟墨有些意外,“不问我原因?”
宴清看着舟墨,摇头,“不问,你去哪我去哪。”
“真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舟墨失笑,顺手揉了?一把?宴清的头。
吃完饭,两人在院里给土豆浇水顺便消消食,舟墨看着宴清,突然想起来件事,“昨日是谁喊你出去的?”
他?听见的声音有两道,一个谢一白,另一个是个男子,而且是把宴清骗出去的男子。
舟墨看见宴清浇水的动作一顿,于是上前两步,“他?是帮凶。”
宴清沉默了?会?,放下水桶,“他?……他可能是被逼的。”
舟墨盯着宴清,“但你确实因为他受伤了,不管是不是被逼,伤害了?你就是不争的事实,你要替他隐瞒?”
宴清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怕你太生气了?,不听人辩驳。”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一个方向,舟墨顺着看去,只见在他们家院外不远处的树后面,露出了小半个脑袋,见他?们看过来又立马缩了?回去。
舟墨脸色一沉,抬腿就想过去把人拎出来,但宴清却握住了?他?的手腕,摇摇头,“阿墨,你先听我说。”
“昨日唤我出来的男子名叫严知,性格十分孤僻,很少同旁人交流。”
舟墨看他?,冷声道,“所以?”
“……”宴清一噎,“所以他没什么理?由跟我有矛盾,况且他?人虽冷僻,但以前也帮过我。”
舟墨不置可否,“人变坏很容易。”
“阿墨,我知道你替我气——”
“我更气你,”舟墨轻飘飘的打断了宴清的话?,看着宴清怔然在当场,伸手替他把?碎发别至耳后,“你倒是心肠好,挨个原谅。”
舟墨垂眼,看着宴清,重重的扯了扯他的脸,叹气道,“你打算怎么办?”
宴清眨了眨眼,“我先去看看他??”
严知这个人,向来深居简出,所以宴清在宴会?上?碰见他?还是挺意外的,本来想聊几句近日,结果严知张嘴就是舟墨在外面等他?有事。
宴清走过去的时候没收敛脚步声,树后人听见后身影一僵,转身就跑。
宴清没追,“严知。”
那个身影顿了一下,还想跑,但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挡住了?他?的去路。严知一抬头就看
见舟墨正面无表情的站在他面前,他?什么也没说便只是冷冷的盯着他?也叫严知后背发凉。
宴清站在原地,一改在舟墨面前的温柔,冷淡极了?,“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严知退了?两步,脸上闪过些挣扎,他?看着宴清,眼底一片痛苦。
宴清也不逼他,就这么看着他?,良久之后,严知才哑着声音开口,“对不起。”
宴清摇头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严知低下头,扶着自己的手臂,手指绷的发白,半天才掀开衣袖,那里疤痕狰狞。
舟墨眯起眼缝,看着严知的手腕,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问,“谁伤的你?”
严知放下袖口,“我自己剜掉的。”
宴清一怔,“是因为谢一白?”
最起初的严知还没现在这么孤僻,但遇到谢一白之后,那人时不时的骚扰威胁,严知便成了?这幅样子。
严知以为时不时就得应付谢一白的骚扰就已经是最痛苦的事情了?,却不曾想谢一白逼着他?去害人。
如若不从……他的耻辱并不是只靠剜肉就能抹去的。
严知犹豫很久,才将宴清骗了?出来。严知知道谢一白要做什么,她也只会做那档子事。
可后来严知只要一想到宴清会?变得和自己一样不幸,甚至比自己还惨,他?就后悔了?,等他?跑到谢一白去的地方后他就只看见了?匍匐在河边冲脸的谢一白。
严知心一狠,直接拿块石头将刚醒过来的人又砸晕了?去。
宴清沉默了?会?,“你走吧。”
严知看他?。
“我不怪你。”
严知闻言有些失落,却也知道自己不配得到原谅。
和严知分开后,宴清一反常态,突然想去看看谢一白。
宋悦说这人半个身子泡在水里,大冷天的,一泡就是一整夜,能勉强捡回条命就是万幸了。
他?们到的时候,徐力士正好跟她的新婚夫郎秋儿刚刚出来,看见两人时明显怔了?一下,不过没说什么,徐力士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抬腿先走了。
秋儿落在后头,朝两人点了点头,“
妻主家里有事,走的急切了?些,二位莫怪。”
几人并不相熟,打个照面就分开了?。
屋里药味很重,谢一白睁着双眼睛瘫在床上?,见到两人不由得目光愤恨。
宴清偏头看向舟墨,“这是真瘫了?”
舟墨上前,隔着被子捏了几下,谢一白毫无反应。
“瘫了,而且……”舟墨奇怪的看向床上?的人,“哑了??”
宴清居高临下的看着谢一白,嗤了声,“真弱。”
舟墨:“……”
宴清从怀里拿了株草出来,“这是万年青,也俗称哑草,不过好像现在有点多余了?。”
他?颇为遗憾的将草药碾碎,随便的吹散一地,“走吧,阿墨。”
舟墨从进去到被拉出来,整个人还有些呆,他?是第一回见宴清这么……强硬的模样。
好像隐隐约约有了?那么点美强惨的影子了?。
毒哑?还真挺吓人的。
宴清见舟墨一直没说话,全然不复刚刚的气场,小心翼翼的拽了拽舟墨的衣角,“阿墨……刚刚那是……我路边随便摘的叶子。”
舟墨偏头:“?”
“……我就是觉得,应该吓一吓她。”宴清有些迥然。
舟墨失笑,摇了?摇头,又好气又好笑,“纸老虎。”
从谢一白这出来以后,舟墨带着宴清去找了下村口的刘大姐,提了?下改建的事情。
刘大姐不愧是专注这行的,舟墨只简要给她描述了?下便明白了,拍着胸脯说包在她身上。
冬天就快来临,宴清的身子架不住冬天的寒冷,所以在那之前,屋子就得建好,再往后便是过年,年前年后要忙的事很多,加之他?答应宴清的婚礼。
……即使没法大张旗鼓的办,也得像模像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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