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清眉眼弯弯,眸中带笑的样子极为温柔,舟墨被这笑迷了下眼,不自觉的跟着扬了扬唇。
他将药罐放放好,转头去看桌上剩着的大半个野猪腿,蹙眉道,“徐力士家里做什么的?怎么一出手就是……”
半个还沾惹着血迹的生肉。
徐力士对宴清的心思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还自以为的借着他的手给宴清送东西。
就是这追人的方法……
直女,相当的直女,太直女了。
舟墨丝毫也没觉得自己蹭着宴清的软饭吃有多不好意思,反正这东西到了他的手,明面上说的也是给他,他自然就敢大大方方收下。
“嗯?”宴清抬头,了然道,“徐大姐平日里常去山上打猎,多半是山上抓的。”
舟墨问,“山上生禽很多?”
宴清迟疑了下,像在回忆,片刻才道,“我没跟去过,不过常见徐大姐满载而归,应当是挺多的吧。”
舟墨沉思了会,觉得有机会他也得去山上走一遭看一看。
有了这种想法,舟墨看桌上的肉也不是那么感兴趣了。
舟墨走到灶台边,将肉大致分了几块,他在屋里只找到个瓷罐,分了些肉准备腌制存放。
但桌上还剩了好些猪肉……
舟墨有些头疼,“清儿,要不今晚改善下伙食?”
宴清一噎,“……会不会有点太好了。”
“可这些几天吃不完就坏了?要不你去给隔壁送点?”
宴清也觉得这样更好些,他们俩根本吃不了多少,于是点头道,“好。”
两人先是给宋悦家送了些后,宴清又想着给唐辞也送点,但天太黑了,舟墨没让他一个人去。
唐辞住的离宴清很近,两人没走几步就到了。
院子门是开的,光从屋里透出来,一个身影坐在窗前,手上拿着的……似乎是什么针线。
舟墨停在门口,“你进去吧。”
宴清歪头看他,眼里有些疑惑,“你不进去吗?”
舟墨刚想说不方便吧,就听里面传来了个男声,“是宴清吗?”
舟墨说话的嘴立马住了口,即使来了几天了,他好像也
还没很快的适应男女颠倒的生活,他没想到绣花的居然是唐辞……
嘶,宴清也就算了,唐辞一个手拿软鞭一口一个打跑别人的人,居然也会绣花吗?
宴清回道,“是我,唐大哥,我们来给你送些东西。”
窗前的人放下绣品,很快的过来开了门,朝两人笑道,“进来进来,刚好我也有东西要给你们。”
唐辞招呼着两人进去,转身去拿东西。
舟墨想到刚刚看的那一幕,视线不受控制的落在桌上,就见那上面绣着的不知是鸡还是鹅,歪七扭八的,甚至还带着些血迹。
舟墨:“………”
舟墨没由来得觉得这场面有些心酸。
唐辞快步跑进里屋,给宴清拿来了一袋糯米,笑道,“过几天带我去摘些菊花回来酿酒吧,你教教我,东西我都准备好了。”
宴清推让不成,只得接下,他点头应道,“好,不过唐大哥,你怎么突然开始学这些了。”
“也不是突然,就一直都觉得,我什么都不会,”唐辞摸了摸脑袋,笑道,“怕妻主讨厌吧,她说想要我绣的香囊,可我到现在连个鸳鸯都绣不出来。”
“……鸳鸯?”舟墨一言难尽的又看了眼桌上的绣品,“你说,你绣的那个是鸳鸯?”
唐辞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往舟墨面前一拦,瞪他,“别笑我,我练了好久了,最高水平也就这样了!”
宴清偏过头,轻轻耸动了几下肩,而后又转了过来,笑完了就想替唐辞说点好话的时候,突然察觉到唐辞手上密密麻麻的小红点。
他倒吸了口气,拉过唐辞的手道,“唐大哥,你这手……”
“有药吗,我给你上点药,你怎么把自己扎成这样了啊。”
舟墨也跟着望了过去,眉头下意识的就拧了起来。
唐辞抽回手背在身后,不甚在意,“小伤而已,没事的,你别大惊小怪。”
“诶,宴清,你教教我吧,我这鸳鸯怎么绣的这么奇怪啊。”
唐辞不愿意上药,宴清也逼不得,只得坐上窗前,一点一点的仔细教唐辞针线的走针和注意要点,以及特别提醒他哪些地方要小心别戳
着自己。
舟墨靠在门边,看着一教一学的两人,心思有些复杂。
有生之年,他居然在看两个男人拿着绣花针绣东西,而且出乎意料的,一点也不娘。
唐辞五官端正,略带清秀,宴清眉眼温柔,温润如玉。
舟墨无意识的垂眸看了眼自己被缝好的衣衫下摆,脑子里不合时宜的出现了宴清拿着他的衣衫坐在床头,一针一线缝补的样子,而且这画面感十足,他自己就躺在榻上。
舟墨觉得宴清缝补的时候他可能潜意识醒着的。
没等一会,院子里传来推门声,一个女人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还没走到舟墨面前舟墨就闻到了那阵难闻的酒味,十步之外清晰可闻,显然醉得不清。
唐辞听见动静了,抬头一看是自己妻主,连忙就快步跑到院子里去扶住她,“妻主?”
“没事,喝了点酒。”女人整个重量都压在了唐辞身上,连带着唐辞也摇晃了好几步。
唐辞带着人路过的时候朝两人露出个抱歉的笑容,“今日便不多留了,改日再约。”
唐辞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醉酒的女人给打断了,不顾还有人在场,一口亲上去,甚至手也探进了唐辞的衣衫里,“辞儿。”
唐辞“唰”的一下从头红到了脚。
舟墨也“唰”的一下从头黑到了脚。
他看见了什么?!
舟墨正因自己看到的一幕石化在原地忘了动作,而宴清尴尬的退出房间才后知后觉发现身边人不见。
宴清一回头就见舟墨还在门口傻站着,他又忍着羞耻上前拽人,“别看了,走了!”
舟墨这才回神,临走前余光又瞥了眼。
眼前的男人已经被女人扑倒在床上没法挣扎,像是天生力气不足似的,舟墨能看出来他有些抗拒,但还没说什么就被宴清拉远,还带着关上了门。
舟墨沉默着跟在宴清的身后,半晌才憋出句话来,“他们平常都这么相处的?”
宴清:“………”这话没法接,他也是第一回碰见。
舟墨脸色还有些严肃,“唐辞他……看上去不太愿意。”
宴清被舟墨一提,也跟着想起先前
看到的一幕,脸发烫的瞪了舟墨一眼,“那是因为我们在!”
没人想被人看活春宫。
宴清的话也不知道舟墨有没有听进去,他整个人都恹恹的发着呆。
今晚的打击可能比他头一天穿过来差点被强打击还要大。
……他从来没细想过,原来这事上也是女人占主导吗。
嘶,邹钰在他身上上下其手的恶心感觉又零零散散的涌了上来,舟墨浑身不自在了起来。
“唐大哥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只是他妻主总拿他跟别人比。”宴清解释道,神情也不由自主的有些低落。
舟墨回过神就听见这么一句,脱口问道,“为什么一定要嫁?”
宴清想了会也没想明白,或是他从来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应当是喜欢吧,不然也不会为了妻主去学这些?”
“是喜欢吗?”
舟墨偏头看向宴清,“如果是我喜欢的人的话,我不舍得让他去做他不喜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