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用在一棵植物身上来说有些奇怪,新玛特它有夜盲症,非常严重的夜盲症。
在这种黑暗之中,它肯挪动脚步,对它来说已经是一种莫大的进步了,曾经生存的那片森林,但凡是阴天的夜晚,新玛特都会在一个地方立定一个晚上,或者钻进土地里安眠。
它在黑夜之中摸索,倏尔,一股诱/惑的气味从某处方向传来,新玛特在原地停下,稍后,它确定了气味源头的方向,开始朝着那边移动,一路上磕磕碰碰都是小事情。
那气息越来越近,新玛特跑的更快……
‘pia!’它撞到了一块黏哒哒的东西上面,随后,一只手从后将它拎了起来。
“找到你了。”
新玛特甩了甩身子,“……阿……阿伊!”
它认出了伊尔迷的声音,刚才跑的太慌张,完全没有注意到前方有人类的气息。
伊尔迷拎着那一只花,朝森林边缘处走去。
新玛特还嗅着空气中的血气,“那里!……什么?”
“动物的尸体而已,用来引你过来才杀掉的。”并且剥了皮。
“想吃!”
伊尔迷没打算拐回去,“厨房里应该有活物。”
“唔……”
走出森林,视野便稍稍亮了一些,新玛特迅速从伊尔迷的手中脱离,攀爬到他的肩膀上将自己卷成一团,盘在那里。
因为在森林里走了许久,它觉得累。
伊尔迷带着新玛特去了厨房,时间已晚,这里并没有太多的人。
“大少爷,您有什么事情吗?”正在做着清洁工作的佣人抬起头,看向走进来的人,开口问道。
伊尔迷轻睨一眼身着蓝衣的女人,他将肩膀处的花放下,直径拐向更里面的房间。
新玛特老实的呆在那处角落,一动不动的盯着合上的房门。
佣人清洗完了一处地方,这才将视线放到角落中的那朵花身上,“嗯?沃尔玛的食人花?”
她走近那棵植物,观察了一番。
“还是棵幼苗呢,不过花瓣可以做成很好的调味料呢。”
新玛特向右边挪了挪,它的视野被那女人挡的结实。
“
能给我你的花瓣吗?”她提起了角落中的植物,说着问话,手上却已有了动作。
新玛特扭着身子挣扎,“阿伊……不喜欢,不给不给!!!”
女仆一手支着腰,将新玛特扔到一旁的刀板上,“阿伊?那是谁……放心好了,拔掉了,过段时间还会长出来的。”
“不给不给不给……!”
人类完全无视眼前这棵植物的本意,持起刀在那花面上轻轻一划,一片花瓣到手,只是手下的花朵实在不配合,让她切起来有些困难。
她技巧性的摁住新玛特的枝干,并用语言警告,“乱动的话可能会割到其他地方哟。”
说着,手上的刀正第二次要向下划去。
“你……把刀给我。”
身后忽然有人在说话。
持刀的厨娘回过头,“是大少爷啊,您已经找到需要的东西了吗?”
伊尔迷手上正抓着两只拳头大的生物,他直径拿过刀具,利落的将活物剥去皮毛。
新玛特在被松开的那一瞬间便扑到伊尔迷身上,唏唏嘘嘘的捂着损失花瓣的地方。
伊尔迷的视线不着痕迹的扫过刀板上的那片花瓣,他将手上的刀具还给厨娘,并将两团血肉模糊的还有生命迹象的东西丢进一只碗中。
新玛特被拎起放到那只碗的旁边,“唔嗯?”
它将碗扒的更近,伸出藤蔓将那两坨血球塞进自己的口腔,随后迅速躲到一旁的角落,警惕的看着一旁的厨娘。
伊尔迷站在台面前,端详着新玛特所剩无几的花瓣,他有了新的动作。
“玛莎。”
站在一旁的仆人上前一步,“大少爷有何吩咐?”
伊尔迷指着正在进食中的新玛特,“这朵花,是我的东西。”
厨娘垂下头,应道:“是的少爷,我明白了。”
伊尔迷偏了偏脑袋,带着疑问开口道:“你明白什么了?”
仆人玛莎带着公式的话语回答道:“这朵花是大少爷的。”
伊尔迷点点头,转过身要去将躲在角落里的植物抓过来,新玛特依顺的趴到伊尔迷的手上,但捂着花叶的绿叶仍旧没有放开,似乎是自卑于现在这种残
缺的模样。
在与玛莎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新玛特捂着脑袋昂起头,十分用力的将吃剩下的残渣吐出去,直到那名女仆消失在视线范围内之前,新玛特都在很卖力的‘噗噗噗’。
才刚刚回到卧室,那朵花便迫不及待的跳下了伊尔迷的肩膀,随后捂着脑袋在屋内到处乱转。
伊尔迷反手将门关上,看着那朵花最终钻到了床底去,他愣了愣,掀开挡住床下缝隙的床单,趴在地上向床底看去。
小小的一棵食人花正纠结的数着自己头上还剩下几芽花瓣,一边发出:“嘤嘤嘤嘤……”的声音,似乎在生气而又似哭泣。
“……”伊尔迷站起身,睁着一双黑眼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有一会,而后,他蹲下身,“新玛特,出来。”
床下的那朵花探了探脑袋,摇晃了一下,又缩回床底。
床边的人站起身,他没有那个耐心去慢慢说服那朵花自己出来,于是他伸出手,将床给挪到了一旁。
新玛特暴露在伊尔迷的视线范围中,它正缩成一团,恼怒的怕打着地面的瓷砖。
伊尔迷将那株植物从地上托了起来,放到床头的矮桌上去,“你的花瓣已经没有了,捂着那里也不会改变这个事实。”
“人类……讨厌。”新玛特啜泣的窝在白色的桌面,它慢慢将两片叶子放下。
伊尔迷将床挪回原地,他换上自己的睡衣,关了屋子里的灯爬到床上安眠。
左边床头桌上的植物依旧在不停的发出:“嘤嘤嘤嘤嘤嘤。”的怪声音,伊尔迷侧过身,睁开眼看着那棵受了极大委屈的植物,它的声音吵的人心烦意乱。
“新玛特,闭嘴。”
“……”新玛特听话的停止了发声,它爬起来,寻着声音向那边挪着。
脚下一空,它从桌子上掉了下去。
伊尔迷趴在床沿伸出手,将掉在床边的植物捞了上来。
新玛特磨磨蹭蹭的爬到伊尔迷的颈间,在那里开始蹭来蹭去,直到将睡衣领前的几颗纽扣拱开,钻到伊尔迷胸前的位置将那片光洁的皮肤当做自己的领地。
伊尔迷闭着眼,默许了新玛特的举动。
他并不习惯在睡眠时有着东西贴着自己,毕竟那是非常危险的,若是在那个位置上的生物稍有恶意,便能轻易重伤他。
只是这感觉……又不是太差。
次日一早,伊尔迷准时苏醒,那双黑色的瞳眸在瞬间睁开,他推开被子坐起身。
一条绿色的东西‘啪’的掉落在身前的被褥中,伊尔迷愣了愣,将那棵植物拎到一旁,起身穿戴好衣物,将床铺整理好,洗漱后便准备去用早晨。
他才将房门拉开,便有一只东西攀上了他的脚踝。
伊尔迷低下头,见那支花还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却紧抓着自己的腿不肯撒手。
他退后一步,蹲下身将系在脚踝处的绿绳解开,随即,那棵草借势又缠到他的手上。
“……”他回到房间的书桌前,从抽屉中拿出一卷胶带,两三下将新玛特用胶布贴到光滑的桌面上,心安理得的走出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