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是现在,他依旧还是会脱口而出
“你就是太犟了,收收你的烂脾气吧。”
在所有人眼里,马嘉诚一直都是一个乖宝宝,大超级学霸。
他温柔善良,举止大方,一向彬彬有礼。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有一个叫薛佑格的男生,他总是能够逼着马嘉诚爆发,甚至让他忍不住破口大骂。
这是哪怕面对马嘉祺,也从不会展现出来的暴脾气。
薛佑格听到马嘉诚这样说,心里也顿时开朗了许多。
还以为这么长时间不联系,两个人之间会变得疏远,客气。
也很担心马嘉诚会怪他当年的小孩子气,可现在才发现,原来,除了他,什么都没变。
所以又笑着说
“我这周末去找你吧。”
今天是周五,下周一才考试,马嘉诚他们也是考完试后才离开临县的。
所以马嘉诚就说
“好啊,我现在在临县,你要来吗?”
薛佑格立马坐直了
“临县?是蘭市那个临县吗?你去蘭市了?”
马嘉诚点了点头,又把自己也转学的事告诉了他
“嗯,我也转学了。”
确实,自从不主动联系了,连对方到底在哪儿在干嘛都不知道了。
这时,姥姥就已经等不及来敲门了,薛佑格听到急促的敲门声。
就又说
“行,那后天见。”
说完就又急忙挂断了电话。
马嘉诚看着黑了的手机屏,也满意的笑了笑。
然后继续躺下,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这边,薛佑格则下床去给姥姥开门了。
一打开门,姥姥就一脸担心的看着薛佑格
“小格啊,你好了没有啊?”
薛佑格笑了笑,又把手机交给了姥姥
“好了,手机给您。”
姥姥笑了笑,一脸慈祥的看着薛佑格
“大晚上的,怎么也不开灯啊。”
说着又把手机装进了衣服口袋里。
“这你爸要是知道了,就又该说我了。”
薛佑格把手搭在了姥姥的肩上
“这我不说,您不说,他上哪儿去知道啊。”
姥姥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说这爷俩之间,哪有隔夜仇啊,你呀,也别再跟你爸计较了。”
薛佑格笑了笑,又用双手抓住姥姥的肩膀,带姥姥下到了二楼,她自己的房间里
“姥姥,您就放心吧,我不跟你儿子一般见识。”
姥姥又在薛佑格的胳膊上打了一巴掌
“瞎说什么呢,那是你爸!”
姥姥本来想打他肩膀的,但是由于薛佑格实在太高了,所以只好打了胳膊。
薛佑格则翻了个白眼,又把姥姥摁倒在了椅子上
“知道了,您早点休息吧,晚安。”
今天薛佑格的心情格外好,他也不想再跟姥姥讨论爸爸,徒添悲伤了。
而且,姥爷去世的早,姥姥又只有妈妈一个女儿,这么多年,爸爸是把姥姥当亲生母亲一样照顾的。
所以姥姥对爸爸,也是格外的宽容,甚至偏心。
每次只要薛佑格跟爸爸闹矛盾,姥姥总是坚定不移的站在爸爸那一边。
他们之间的感情,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到底有多深厚,可能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吧。
然而,虽然薛佑格想着暂时不跟爸爸计较,让两个人清净清净的。
但是,第二天一大早,爸爸却怒气冲冲的来到了姥姥家。
薛佑格的爸爸叫薛昱迟,跟薛佑格简直不愧是亲父子,长得那叫一个像。
同样的剑眉,同样细长的桃花眼,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
可能正是因为长得相似,性格也相同的原因吧,两个人也总是合不来。
总是为了各种各样的事吵架,也正是因为这样,薛昱迟才把薛佑格送到了江市姥姥家。
想着,两个人不常见面,怨气也会少一点。
然而,薛佑格也是不安稳,总是闯祸,让远在徵市的薛昱迟,也是气的暴跳如雷。
这不,此时的薛昱迟,正因为生气而怒目圆睁
“薛佑格,你给我出来!”
他总是“薛佑格”“薛佑格”的喊他,仿佛两个人不是父子,而是仇人。
薛佑格此时正躺在床上睡觉,听到这一声惊天动地的声音,也不难猜出,是他那位老父亲回来了。
但他现在心情好,还不想理他,就又装作没听见的样子,把头塞进了被窝里。
然而,薛昱迟却一路冲到了三楼,直接把门一脚踢开!
姥姥只是跟在他的后面,一个劲儿的劝说着
“昱迟啊,大清早的,别发这么大脾气!对身体不好!”
薛佑格这才坐了起来,缓缓的睁开了睡意朦胧的双眼
“干嘛啊,一大早的!”
姥姥听了,连忙冲薛佑格摇了摇头,又用双手一把拉住了薛昱迟的胳膊
“小格,怎么跟你爸说话呢!”
薛昱迟用手扒开了姥姥的双手
“妈,您先别管了,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揍他一顿!”
说着又进了房间,把姥姥锁在了门外。
只听到薛昱迟大喊了一声
“你是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吗,我好不容易给你争取到出国的机会,谁让你在学校给我带手机的!”
薛佑格也是毫不示弱,干脆从床上跳了下来
“你有意思吗,就这一个问题,都问了我一周了?”
薛佑格他们学校说私立学校,所以管的也是比较严格。
校规第一条,明令禁止带手机去校园的。
这以前,也没有被老师发现,但是这一次,因为他提前拿到了唯一一个出国的名额。
所以舍友就因为嫉妒,把他给举报了。
后来,他出国的名词被夺回了,还让他在家里反思一周。
薛昱迟知道了这个消息,连夜从徵市赶了回来。
因为薛佑格他妈妈是医生,这一个月又去山区做志愿者了,他不想让她担心,所以也没有告诉。
只是自己一个人跑到了江市,来跟薛佑格算账。
然而父子俩不见面还好,一见面就掐架。
这以前啊,薛佑格还不敢回嘴,只是乖乖听着,受着。
但是现在,孩子大了,叛逆期了,也知道反抗了,就一个劲儿的顶嘴。
薛昱迟实在气的不行,就偷偷在他房间里安装了监控。
昨天晚上,刚下班回到家,想看一下薛佑格的表现,谁知道就看到薛佑格居然拿着手机。
那个时候刚好是薛佑格在犹豫要不要给马嘉诚打电话的时候。
因为没开灯,看不清手机上的内容,所以薛昱迟就以为他在玩儿游戏。
又是气的火冒三丈。
正想着连夜冲到江市的时候,却接到了公司的电话。
说今天发给总公司的一张图纸出现问题了,所以他又连忙回了公司,连夜修改了图纸。
等把坑填好,已经是凌晨三点了,他也顾不上休息,买了最近的高铁票,直达江市。
回来后又看到薛佑格这样放荡不羁的样子,心里的怒气却更深了
“谁让你玩儿手机的,我不是不让你玩儿手机的吗?”
薛佑格知道,姥姥不可能告密,就又有点心虚的问
“你怎么知道?”
薛昱迟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虽然他有再多的理,私自在孩子房间安装监控,确实是他的不对。
所以干脆没有正面回答
“你管我怎么知道的,我就问你,你昨晚是不是又偷姥姥手机玩了?”
薛佑格抿了抿嘴唇,又警惕的看了眼房间四周。
果然,在放在他对面的电脑上上发现了一个小红点。
他也顿时觉得怒不可遏,又一步一步走到了电脑桌前。
刚想去检查摄像头的时候,却被薛昱迟一把抓住了
“你要干嘛?”
他的这个反应,彻底把薛佑格的猜想证实了,也把他忍了好久的情绪激发出来了。
他突然睁大了双眼,青筋暴起
“你是不是在我房里装了摄像头?”
这一声,薛佑格喊的很大声,把门外的姥姥也给吓了一跳。
安装摄像头?昱迟不会这么糊涂吧。
想着又敲了敲门
“小格,昱迟,你俩把门开开!”
薛昱迟也丝毫没有要退步的意思
“我是你亲爹,在你房间装摄像头怎么了?谁让你不省心的!”
薛佑格却闭上了眼睛,又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是我亲爹?请问你有一天把我当你儿子了吗?
你是设计师,所以还要帮我设计好未来,让我按照你规划好的路线一步一步前行。
从小到大,各种兴趣班,补习班,你有一次问过我的意见吗?
现在,我都已经满十八了,你还有来干涉我的未来,安排我来江市,又要安排我出国。
如果你真嫌我碍眼,那你干脆别管我啊,让我自生自灭,不是更合你心意吗?”
他答应了马嘉诚,明天要去蘭市的,所以想着,尽量不跟爸爸闹矛盾的。
但是现在,他真的忍无可忍了,他所有的委屈和心酸,都已经不受控制的爆发出来了。
薛昱迟听了,想都没想,就一巴掌扇了过去
“你有本事给我再说一遍!”
这一巴掌打的很用力,薛佑格感觉他的半边脸已经没有知觉了。
从小到大,薛昱迟跟薛佑格已经吵过骂过很多次了。
但是薛昱迟从没有真的动手打过他,每次手都已经升上去了最后还是会气急败坏的把手摔下来。
这是他第一次动手打薛佑格,他是真的没有忍住。
出国的名额是他向校方争取了好久才拿到的,就因为一部手机,把他这近一年来的心血全都付之东流了。
而且现在,薛佑格居然还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他也实在忍无可忍了。
薛佑格强忍住眼泪,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说实话,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也属实吓了他一跳。
但更多的,却是对薛昱迟的痛恨和憎恶。
看样子,他们俩之间的关系,是这辈子都不可能缓和了。
至少,在那时的薛佑格心里,他永远都不会原谅薛昱迟。
哪怕是这一巴掌也好,哪怕是这些年的逼迫也罢。
薛昱迟可能也是觉得有点心虚,他走到门前,然后说了一句
“你不用再去参加期末考了,直接在家复习,我还会再安排你出国的。”
然后打开了门。
姥姥一直都站在门外,里面的动静她也听的大概了解了一些。
见薛昱迟把门打开了,就又连忙走了进去,安慰薛佑格
“小格啊,没事吧?”
薛佑格还是没有动弹,只听薛昱迟又说
“妈,以后都不要再让他出门了。”
说完,才下了楼梯。
他又想起了小格,真正的小格。
其实薛佑格以前是不叫薛佑格的,他的原名叫薛彬。
他有一个哥哥叫薛格,后来,哥哥得了很严重的白血病。
一家人带着他到处治病求医都不见好。
最后,在薛佑格快到三岁的时候,他们给他改名叫“薛佑格”保佑薛格。
然而,就是在那一年,年仅五岁的薛格却因病逝世了。
这也成了薛昱迟内心深处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痛。
他从不管薛佑格叫“小格”,就是怕再想起那个孩子。
因为他当初,就是因为工作太忙,对当初的薛格疏于关心,直到小格去世才追悔莫及。
所以,自从薛格去世之后,他就对薛佑格关心,更加严格了。
他一直都在尽自己所能,让薛佑格走更好的路,给他更多的陪伴和耐心。
他以为这是疼爱薛佑格的一种方式,然而,时而久之,薛佑格对这种命令性的“关爱”产生了反感。
两个人也因为经常待在一块儿,所以产生了更多的矛盾,更多的隔阂。
值得庆幸的是,薛佑格很聪明,学习能力也比其他小孩快,所以也让薛昱迟少操了很多心。
但是呢,越聪明的小孩想法就越多,随着长大,他渐渐有了自己的主意。
对薛昱迟给他安排的一切也都不再服从,甚至,还故意跟薛昱迟唱反调。
这样的关系持续了近十年,薛昱迟从未想过,有一天,他回跟自己的儿子,过上今天这样的生活。
两个人在不同的两个城市,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面,而且一见面就吵架。
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一直都想给薛佑格最好的一切,想把亏欠在薛格身上的一切都补偿在薛佑格的身上。
然而,这些年了,总是事与愿违,薛佑格从不领他的情。
想着,已经坐在出租车上的薛昱迟的眼泪却终于止不住了。
薛佑格是他的儿子,是他唯一的儿子,他比任何人都爱他,都希望他好。
刚才那一巴掌,看是打在薛佑格的脸上,但是,他的心里究竟有多痛,又有谁知道呢。
他从不想这样,不想父子反目,这不是他的初衷,更不是他的目的。
但是,事到如今,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也改变不了薛佑格的性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