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徽举一反三,看向身边的上校:“我知道我知道,艾登登就是童男子。”】
艾登斯科特上校拽着猴子一般上蹿下跳的小小时徽,几乎要走不动路。时徽红毯走一半突然往地上一坐,双臂展开:“我走不动了,抱我!”
真是要疯了,既然体力这么差,为什么刚刚一直要用又蹦又跳的方式走路。
上校皱眉抱起时徽,夹在腋下。时徽兴奋张开双臂,两只腿在上校身后踢个不停:“艾登登,你看我开飞机——”
啊,幼稚。
“艾登登!”相较之下显得端庄大气的太子斑,中气十足地朝上校叫道。
随着上校由远及近,太子斑看到对方臂下夹着的那个肉团子是穿黑色燕尾礼服的光裔时徽。
“噢,是你。”太子斑看清楚了时徽弟弟,心中不悦——大概是想着小时候,我也是这样被艾登登夹在手臂下假装开飞机的——“他要跟我一起走红毯?”太子斑大声质问上校,“为什么?”
“我也不要跟他一起走!”时徽充满领地意识,一把抱住上校肩膀——上校是我的!
“艾登登,我要跟你一起走。”太子斑噘着嘴,不高兴艾登登和时徽弟弟如此亲昵。
“不可以,你们俩都要走。”上校按住时徽,“不光是你们,还有赫连家的几个小朋友。”
斯特科上校放下时徽,强行把两个小肉团子拧在一起:“你们手牵好。斑,提好花篮;时徽你拿好戒指盒。”
时徽捧着黑漆漆沉甸甸的戒指盒,转头一看太子斑手里五彩缤纷的花篮,心生羡慕,开始叽歪:“为什么他可以提花篮?”说着就甩开太子斑的手,尖声抗议,“我要提花篮。”
太子斑警惕地把花篮藏在身后。
“时徽,你拿好你的戒指盒,不要去管别人。”上校耐着性子调解,内心火冒三丈:他一个上校,整天和一帮小屁孩周旋,瞧瞧光裔图玺干的好事。
“我不要这个,我要花篮,花篮比较好看!又大!”时徽伸手要去抢,太子斑不让,两相争执之下,花瓣撒了一地。
太子斑双目一瞪,就要发火:“你干什么?!”
时徽盯着地上的花瓣,嘟嘟囔囔:“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太子斑气得跺脚,蹲下去捡花瓣。
“时徽,道歉。”上校一敲时徽小小脑袋,毫不客气,“帮殿下把花瓣捡回去。”
“我不要。”时徽梗着脖子,低头看太子斑在自己脚边捡花。他一边生气太子斑可以拿又大又美的花篮,一边生气——艾登登为什么向着太子斑,还打了自己的脑袋。
——艾登登明明就是我这边的人,他胳膊肘居然朝外拐!时徽他好气。
太子斑眼神凶狠地在红毯上薅着花瓣。两个小屁孩原地对峙几秒,时徽后背突然被上校强推推了一把,踉跄走向太子斑。
太子斑昂着脖子看他,眼神倔强;可他到底是霍冬星的小小人间阿波罗,横眉怒目,亦是浑然天成地好看。
“时徽,道歉。”上校又扬了扬下巴,如父亲一般威严。
时徽回看上校——后者立在身后充满威慑地瞪了他一眼——不情不愿把戒指盒递过去:“哦……那,那要不然你拿这个吧,我赔给你。”
“我不要。”
“你,你拿着嘛。”
“不要!”太子斑不知道哪儿来的火气,一把打掉戒指盒。
黑色皮质小盒吧嗒落地,摔出一个合适的角度,两枚亮晶晶的圆环从里面跌落了出去,滚出一大段距离,直接跌出礼堂大门,骨碌碌摔下门口长长的石阶。
要死!斯科特上校头皮一紧。
“啊!你把戒指搞丢了!”
两个小屁孩在台阶上争先恐后地尖叫了起来,引人侧目。斯科特上校太阳穴一跳一跳,后悔为什么要应下这个劳心劳力的保姆工作。随着两枚婚戒的滚远,太子斑和时徽跟着闪亮的戒指一路小跑,随着长长的石阶追到礼堂外的红毯正中央。
此时悬在礼堂上方的各路媒体图像捕捉器已经快要伸过来。面向整个霍冬星的婚礼直播中,两位小屁孩你追我赶,蹲在长阶中央最醒目的地方找戒指。
简直是大型直播灾难现场。
时徽专注地在地面寻找那个闪亮的圆环,忽而看到一个修长的阴影覆盖过来,一双真
皮大底的正装皮鞋随后而至。那人弯腰轻轻捡起台阶上滚落的金属戒指,握在掌心上。
时徽再抬头,看清来人戴着无框眼镜,淡淡的瞳色透出冷清清的光。他深栗色的头发后梳,身着制式隆重的双排扣礼服,胸口缀着精致的雾幸花。
太子斑意识到这个场合只有一个人可以有这样的穿着打扮——即将受封的魔耳阿尔法星大公配偶,肇泽亲王,帝国最年轻的科学院士赫连白烽教授。
“对,对不起!”太子斑按着时徽的头,赶紧道歉。
时徽感觉到气氛不对,虽不满意自己被太子斑按着,但还是安分地低了头。
上校捧着戒指盒及时走过去:“是我疏忽了,亲王。戒指先放在我们这里吧。”
新郎目光扫过两位小孩,接过上校手中的戒指盒,轻轻将戒指放入后关上。“新婚燕尔,结婚戒指各自散落,好让人担心不是吉兆。”
他眼神淡淡,语气也轻柔。态度虽和蔼,却似有似无地透着疏离。
斯科特上校盯着对方:“没有的事,亲王。”
肇泽亲王若无其事地耸耸肩,将戒指盒放回斯科特中校手中,轻轻拍了拍,转身飘然而去。
“都怪你!”时徽待新郎走远,开始嚷嚷。
“怪你!”太子斑嘴硬反击。
“是你!”
“你!”
“好了,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斯科特上校一手揍一个,强行将两位小花童拖离了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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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任阿尔法大公的婚礼美轮美奂,在霍冬星公共网络上引起热议,算是绽放了霍冬星王室山河日下的气数中,难得的灿烂余辉。
时徽和太子斑作为花童,携手并肩,别别扭扭地走完了红地毯。银牙郡主——今日之后即是一方诸侯阿尔法大公——笼着华丽曼妙的头纱,面目模糊地与新郎并肩站在花童们前方,素手纤纤搭在夫君手臂上,轻言细语完成着婚誓。
新郎赫连白烽亦从今日起受封成为肇泽亲王。新晋的亲王气质儒雅,淡淡目光越过镜片注视美丽的阿尔法大公,笑容谦和无双。一对才子佳人执手并立,让人确信这是一桩美满婚
约。
今日兹事体大,斯科特上校在婚礼前牢牢叮嘱光裔时徽,尽管时徽屁股上一向像是长了钉子,今日务必使出全身力气忍住,势必全程保持仪态端庄,不得乱跑乱动。
可是时徽听说婚礼结束后有afterparty,小孩子们是可以放肆吃很多很多糖的。
——肇泽亲王的婚誓好长啊,仪式什么时候可以结束?时徽站在红毯上抓耳挠腮,心思上蹿下跳。
媒体部的图像捕捉仪在新人上方悬停,霍冬星公共网络上,民众已经可以看到光裔时徽心不在焉抠耳朵的动作了。
太子斑轻哼一声,捉着他手按下来。
“你干什么?”时徽怒目而视。
太子斑瞪他一眼,手掌牢牢摁住对方,直视前方。
时徽觉得太子斑烦得很,抬手想要甩开他。但太子殿下到底年长几岁,时徽一向力大如牛,此刻竟挣脱不动。
时徽气得噘嘴,叽叽咕咕:有本事一会儿跟我打一架。
太子斑彼时高出时徽整整一个头,居高临下,斜睨着对方冷笑:呵,就凭你?
时徽气势上输掉一截,心中愤懑,梗着脖子站立。更气人的是,仪式甫一结束,太子斑还跟多嫌弃似地,急急甩开时徽小手。
哼,我也不想跟你玩。光裔时徽在原地跺脚,对着远去的殿下做了个鬼脸。
时徽心大,afterparty天地广阔,他便摩拳擦掌,找糖吃去了。他本以为再不必同太子斑碰头,谁知甜品台上的糖纸还没剥开,他又被斯科特上校拎到一边布置任务。
又是什么事情!时徽气愤:有完没完。
上校亦觉得很烦——到底是倒了什么霉要来完成这个比保姆还累的工作——他在甜品台顺利逮到时徽之后,只不耐烦将小肉团子交给阿尔法大公的侍女。
“这是汲钰姑姑,你们跟着她,照她说的去做。”上校蹲下来,好言好语交代。
“你们”?时徽一皱眉,觉得不妙。
他一转身,看到皇后殿下押着不高兴的太子斑,也立在一边。
为什么又是他!!小时徽在心里大叫。
“斑,时徽。”皇
后语气温温柔柔,手心暖暖拂过时徽的脸颊,“你们两个小童男子呢,一会儿跟着汲钰姑姑去帮阿尔法大公滚婚床,知道吗?”
“‘童男子’是什么意思?”太子斑好奇发问。
皇后一愣,头歪到一边:“嗯……就是,男孩子的意思。”
时徽举一反三,看向身边的上校,大声宣布:“我知道我知道,艾登登就是童男子。”
斯科特上校一哽:“你不要乱讲。”话一出口,又有点后悔。
“噢,所以,艾登登不是童男子吗?”太子斑也跟着理直气壮地问道。
——管你们什么事啊!上校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进退维谷。
“小男孩子才能叫童男子。”皇后及时插入,英雄般终结了话题。她轻快地对着孩子们拍拍手:“好了,跟着汲钰姑姑去吧,滚完婚床有糖吃哦。”
时徽一听此言,浑身是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