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落柔仗着李希尧如今没在身旁,满脑子嗨到飞起,全然不似,那个在李希尧身边看到春宫图就发热脸红之人。也就在这时,李熹动了。
他竟是自行拎起姚落柔牵着的孩童,往黑暗中走去。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细小的声音,“在这呆着,别说话。如果,你不想给谧王叔惹来麻烦的话。”
听到最后一句话,姚落柔那本来要跟着的脚步缓缓停了下来。
李熹说的不错,她如今已然不能像当初一样肆无忌惮。太上皇已故,而她,如今已是谧王妃。看着前方的黑暗,姚落柔咬了咬贝齿。
可恶。
怎么还她抓死穴呢?
而在一瞬间走了好几步远的李熹听着身后的动静,也松了口气。看来他是赌对了。他不过是因为上次在谧王府的看到的那一幕才开口试探一下,没想到还真管用。李熹眼里闪过一丝戏虐。
没想到当初的小霸王居然栽在了温柔乡。真不知谧王那个病秧子是如何抓住这只母老虎的。
啧——
难以置信。
在心里调侃完姚落柔之后,李熹才缓缓的收起了忍俊不禁的面色,因为马上,他就要面临一场大仗。如此想着,李熹看了一眼被他拎过来,去不闹不吵也不叫喊的孩童。
他刚刚突然想起来了,为什么他会觉得这孩子眼熟。全啊因为,这是他亲外甥——
武青云。
李熹的眼睛微微眯起,看着往后扭着头不知在看什么的脏兮兮的武青云,悄然开口,“武青云,本殿下不管你又要搞什么小把戏,不过你最好记得,今日除了本殿下,你谁也不曾见到过,不然——”
言语之威胁,乍然毕露。
可惜,武青云却是半点反应都没有。依然一脸呆滞的扭着头,即便是因为被拎着后脖领分外不舒服,也固执的扭着头,半点没吭声。
李熹眼中的厌恶分外明显。
早就听说武青云小小年纪便异常乖戾,如今一看,果然是随了他的阿娘。
目无尊长,不敬尊卑。
如此想着,在离了姚落柔远远的后,李熹径自将武青云丢到了一边,在这茫茫黑暗之中,他相信这孩
童不可能走到姚落柔身边捣乱,也去不了他阿娘那边伸冤。
待身无一物,李熹缓缓走到了温泉池旁,厉声呵斥,“安乐,你在干什么!”
一声怒喊,惊起了静谧的林。
......
月色被掩埋在层层叠叠的枝叶之外,枝叶下是一滩乳白透亮的泉水,在冬日的深夜散发着汩汩热浪。竟是一汪人造的温泉池。
无泉眼,无火脉。却是在数不清的黑色晶石之上,转化为滚滚热气,徐徐升腾。而在这冬日里难得的一处暖景之旁,赫然交叠着两个人
一男一女,肢体纵横,赤身裸体。
随着李熹的一声呵斥,娇喘之声戛然而止。做这种事,总是怕被吓到的。
“谁!”魅惑的带着一丝嘶哑的女声随之响起,那语气早已不是她娇喘时随之溢出的娇媚,而是难以言喻的盛气凌人,“是你?”
女子丝毫不在意自己裸露在外的身体,随便的拽起一条薄纱缓缓站起,看着避开视线的李熹冷笑,“原来是太子殿下,本宫就说,谁这么大的狗胆,敢搅本宫的好事。”
如此指桑骂槐,李熹自然是忍不得,“安乐,你可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
安乐公主——
当今皇后殿下的嫡女李果果,已逝皇后殿下的嫡子李熹的同父异母的亲姐姐。
李果果缓缓勾唇,拂过自己汗湿的鬓角发丝,吐气如兰,“本宫如今在干什么,太子殿下可是看不懂?”还不待李熹回答,李果果再次开口,语气中满是调侃,“难不成,太子殿下还未知事?那可,太可惜了。”
言语之真诚,听者动容。
“陛下大赐国宴之时,你怎可在野地里行如此之事,就不怕被朝堂之人发现,耻笑当今?”
李熹的额角青筋暴起。
可惜,李果果还是异常淡定,甚至脚尖轻抬,缓缓撩起一线水珠,“太子弟弟,只要你小点声,没人会发现的。”水珠缓缓滴落,顺着依旧坐在一旁的男子身上蜿蜒而下。
“再者说,谁敢笑本公主。”
一言出,竟是霸气难挡的笃定。
她有绝对的自信。
如此道完,李果
果在和那男子调笑的同时施舍给李熹一个眼神,“太子殿下,若无其它事,你可以走了。”
李果果轻蔑地眼神,刺激到了李熹的神经。“你一个有妇之夫,怎敢如此行事,说出去,你也不怕贻笑大方?即便是你不怕群臣,那你也不怕你那夫郎在知道这些之后会有什么反应么!”
随着李熹提到她的夫君,李果果终于变了脸色。
不再是视若无睹,仿佛在看着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而是缓缓抬起,杀气在眸底悠悠凝聚。“你还想,告密?”声音轻轻,仿若无声。
李熹冷静下来,暗暗皱起眉头,但口中却还是应道,“不行么?”
一时间,场面颇为肃杀。
不仅是杀机毕露的李果果,就连地上那个一直没有正眼瞧过李熹的男子都连连不矢的站起身来,一身赤裸的站在李果果身边和李熹对峙而立。
李熹看了眼寂寥的黑暗,隐隐感知到了藏身于内的暗卫,可他却硬是面不改色,似笑非笑。“怎么,你想在皇城之内,杀了本殿?”
这句话出口,李熹就做好了孤注一掷的准备。
两种情况——
一,李果果恼羞成怒,直接命令一众暗卫围攻而来,而此时身后空无一人的他必是无法生还;二,李果果信以为真,忌惮他藏于暗中的侍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自此息事宁人。
是生是死,全看天命。
如此想着,李熹的眼神愈发灰暗,就算是死,他也决不会让这个欺辱他成习惯的母女俩好过。
此时的林中,姚落柔听着桃欢一字不差的叙述,狠狠的皱了皱眉头。
这李熹,帝王术学的差劲,谋略也是一塌糊涂。
堂堂太子,怎可想着以身和对手相换呢?
伤敌八百,自损一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