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怀中的小夫人在轻轻转头后,就转瞬变得很是欢喜的脸庞,李希尧暗暗皱起眉头。
而那个原本脸色还有些阴郁的墨袍男子李梓疏却在刹那间展颜,笑的一脸温润,“柔柔妹妹,好久不见。”
“嗯,算起来,我们确实有两年没见了,不过李子哥哥,你还真是一点没变!”见到儿时的玩伴,姚落柔很是开心,“这次你来长安,怎么也没提前告诉我一声呢,我好为你接风洗尘呀~”
闻言,李梓疏刚要开口,一旁的李希尧便抢了先,“萧侄儿,好久不见。”
欸?姚落柔下意识挑眉。
小美人叫李梓疏为萧侄儿?
“谧王叔,侄儿有礼了。”李梓疏恭敬拱手,面上却一脸冷淡。与刚刚和姚落柔说话的时候相比,都不知疏离到了哪里去。
也就是在这时,姚落柔突然反应过来,李梓疏是萧亲王的嫡次子,而萧亲王和谧王是堂兄弟,所以李梓疏自然是李希尧的堂侄。
这么说起来,她不就是李梓疏的堂婶娘了么?
姚落柔的眼神在一瞬间亮了起来。
看着姚落柔再次弯起的眉眼,李希尧竟觉得胸口处有些许的烦闷,“免礼,今日之事,还要多谢萧世子,不然,内子怕是要受惊了。”言罢,李希尧轻轻额首,以示谢意。
“王叔客气了。”李梓疏徐徐作揖。可下垂的视线却下意识看向了李希尧那双自下了马车就握于姚落柔腰间,半点都不曾松开过的的手。
再次抬眼,李梓疏的眼神堪堪从姚落柔的腰间移了开去,隐下晦涩,“能救姚姚妹妹是我的荣幸。”
霎时间,空气凝结。
万黎差点原地鼓起掌来。好家伙,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在说与你无关么?敢这么光明正大的挑衅阿尧的,还真是平生仅见,佩服!
在李梓疏如此直白的言语之下,李希尧的眼神终于变得幽深起来,手掌不自觉的把玩着姚落柔搭在他手背上的玉指,杀机尽现。
就在这时——
“萧侄儿,刚刚多谢了。”姚落柔靠着身后温热的胸膛笑得一脸嫣然,可待她的这句话传到了李梓疏的耳里,却不是那般温
暖了。
李梓疏看着眼前突然柔情蜜意的一幕,恍若身坠严寒,久久说不出话来。
姚落柔看着这般的李梓疏,暗暗皱眉。
没想到两年没见,她曾以为的儿时玩伴居然对她怀有这种想法。李子哥哥呀李子哥哥,我当初这么喊你的原因,你可曾想过?
想到这里,姚落柔不再看他,反而转过来身,笑的狡诈。
“殿下,您这是不晕了么?病好了?不会再次的倒地不起了?那我们回去,还用不用请太医呀?”李希尧,你果然是在骗我!
随着姚落柔的话音刚落,那原本还有些眉飞色舞,春暖花开的李希尧立时僵住——
他刚刚忘了这件事。
李希尧缓缓垂眸,看向怀中一脸娇嗔的姚落柔轻咳一声,然后便在众人的视线之下,仿若无骨的将额头顶在了姚落柔的头顶,轻轻开口,“好像,还有点晕。”
“哦?是嘛?”姚落柔看着再次装软弱无辜的李希尧,笑容越发灿烂。好呀,原来之前在唤柳阁的时候就在跟她装模作样!
“嗯。”可惜,李希尧完全没有感受到危险,自顾自的演起了病娇郎。
“那一会儿回府,我去给您请万太医好不好呀~”
“好。”
就在两人依偎的身旁,桃喜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万黎则是一脸的不可言说。而李梓疏却是瞠目结舌,目瞪口呆。他是真的没想到,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李希尧竟然可以这般的旁若无人。
李梓疏的唇瓣张开数次,却是半个字都吐不出的。
过了良久,仿佛是终于破开了那杯黏住的双唇,他缓缓的垂下眸子,淡淡的开口道,“王叔和王婶的感情,还真是,羡煞旁人。”
声音之脆弱,也只是让万黎可怜了他一瞬罢了。
半晌,待到王府的侍卫重新赶来马车,远远的,才见那京兆尹带着大批官兵狂奔而来,躬身告罪,“下官来迟,请谧王殿下赎罪。”
坊间有句话说得好,这长安的京兆尹永远都是在事故结束之后才能赶的到。
就好比那黄花菜都凉透了的时候。
姚落柔转了转眸子,看着这个姗姗来迟,脸上
却没有丝毫担忧、害怕或者悔意情绪的京兆尹,缓缓的勾起了嘴角,“孟尹京来的可真早。”
京兆尹——孟长德。
好巧不巧,他在任的时机,正是太上皇退位的当天。
感受到姚落柔颇为不待见的眼神,孟长德那自顾自抬起来的腰背突兀的止在了原地,停滞了一瞬,再次的弯了下去,比之前的那次敷衍,更加恭敬。
因为他认识姚落柔的声音。
当年在长安城无人敢惹的存在,一等一的小祖宗。
孟长德那身空荡荡的衣袍抖动了两下,低垂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惧,声音愈发的惶恐,“下官不知姚娘子也在这,是下官来迟了,请姚娘子赎罪。”
怎么没人告诉他,姚落柔这个煞星在这。
闻言,姚落柔轻轻的笑了起来,“孟长德,你的消息是不是不太灵通啊?”看着孟长德下意识抬头的动作,姚落柔弯了弯眉眼,“你难道不知道,谧王妃是谁么?”
霎时间,孟长德身子一颤。
就在这时,一个躬身在他身后的小官兵悄悄的挪了两步,小声开口,“大人,您前几日出去游玩可能不知道,谧王前两日就……”还不待他这番好心的解释说完,孟长德便一把他推开,连带着踹了一脚。
恨得牙痒痒。
“我用的着你提醒么!”早不提醒晚不提醒,现在事都发生了才来提醒,是想害死他不成?孟长德的手猛地抖动,再次作揖,“请谧王妃恕罪。”
这下,姚落柔是彻底笑了开来。她就说,这孟长德也不像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今日怎么敢这般行事,却原来,是面团子挑软的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