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走。”
图川下令转身,没有等她解释的打算。
“等等!”云夕瑶心口颤动,骤然拔高音量“别碰我!我,可以跟你们走,但请不要牵连其他人。”
图川顿下脚步。左侧羽林卫指向凉月所在的位置。
“大人,对面屋内还住了一女子,说是南王府的侍女。”
图川顺势侧目,落在那扇紧闭的木门“把人带出来。”
云夕瑶等在门外,不禁微微眯眼。
闹了一晚上,连住持都被惊动焦急候后在院外,一个侍女居然这么沉得住气。
是笃定自己不会有事吗?
这个猜测在她终于见到凉月时,变成了更大的困惑。
这个女子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最直观的就是那普通到站在一群高大肃然的男子中间也没有一丝绮丽的容色。
美丽因人而异,魅力更是无法琢磨,女子能否吸引人取决的是她那份独特。无论是柔是刚,是清是艳,都与普通无关。
那么是她猜错了,她与南王并无关系?云夕瑶压下不解,靠近一步,朝她点头示意“抱歉,这里的事与你无关,不必害怕。”
“既然把我叫出来,那再无关也有关。”
云夕瑶没料到她一出口就呛人,脸色骤然发黑。
图川却是意味深长一笑。
“有什么话你们之后可以慢慢说,压下去!”
就在羽林卫动手时,院外,层层包围的人墙突然退开缺口。一个本该被人拖延在皇宫的人出现的突兀。
烟竹青衣,随他行走在寒凉的夜里,在月色下恍若白色。
听到元储棠的声音。
凉月轻嘲无力。
云夕瑶欣喜无比。
元储棠看了一眼围两人身旁的羽林卫“官家女眷无皇帝与皇后旨意,任何人无权扣押,图左领手里是否有圣旨?”
图川行礼,对他的出现倒无甚意外。
“废太子一案的重犯,南王也想救吗?”
“臣女冤枉!”有了靠山,云夕瑶自然不会装隐身,朝着元储棠盈盈俯身,动作优雅,一举一动尽显大家风范。
“臣女不知这些人是谁,又从何而来
,但抓人需要理由,凭一个丫鬟的话就下令拿人,甚至连王府侍女也不放过,实在匪夷所思!恳请殿下派人下山问清缘由,若镇国公府的确牵涉其中,臣女必会配合调查。”
这一番话,条理清晰合情合理,同时又显出她沉着冷静临危不乱的气魄,让在场不少人对她另眼相待。
元储棠骇首,然后走到凉月面前,将她与其他人隔开界限。
“图左领的事我无权插手,但云小姐是寺中客人、羽儿是本王侍女,没有真凭实据你也无权带走她们。”
凉月:……羽儿?
图川挑眉“若我非要带走呢?”
“那今日恐怕没人可以走出国寺。”元储棠不管说什么都沉稳泰然,连威胁人时也不例外。
图川自然不会把这些话放在眼里“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两相对峙。
凉月知道元储棠的势力和能力远比他展现给外人的多得多。但不禁考量,就和羽林卫宣战,算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见元储棠愿为她对抗众人,云夕瑶不由暗喜,立时站到他一旁“南王,此事因我而起,我愿意跟他们回去,是非曲直自有公道,您不必为难。”
一个甘于付出,一个感动回应。
四目相望之间,是旁人无法融入的情愫流转。
凉月看在眼里,轻轻拉了拉元储棠的衣袖。
小小的动作,如同被猫挠了一爪子。元储棠心下一动,低头“怎么了?”
过分轻柔的话让凉月眉心一皱,但很清醒的知道这份温柔与她无关。
毕竟过去,他和云夕瑶在一起,哪怕只是聊了两句无关风月的闲话,回来后也是极其和暖。
凉月轻声道“镇国公府的事压不住,云夕瑶今天如果不下山,明天皇帝就会采取更激烈的动作。”
坐在最高位上的人也许不在乎真相,但他一定在乎自己的权威是不是无人撼动。
凉月在女子中算高挑,比元储棠却还是矮了一个头,为了不让别人听见他们的对话,他只能倾身贴着她。
还未散去的佛手气味和他的松叶符香肆意交缠。
前世也算夫妻,做过最亲密的
事,这点靠近于凉月算不得什么,见他不发一言,只认为是拒绝,心渐渐下沉。
她筹谋这个计划,前期一切都会很顺利,真正的麻烦是在元储棠。
把云夕瑶放入大牢,即使他不会让她有事,到底,还是舍不得吧?
凉月垂眸,不经意间与他拉开了距离。
看着两人交脖私语,云夕瑶觉得刺目“殿下和这位姑娘无需多虑,没做过的事谁也不能栽赃到臣女头上,但请大人让我收拾东西,和婢女交代两句话。”
“可以。”图川回答得随意,眼神一直在元储棠和凉月身上流转。
本随口一说,没想到他会答应,云夕瑶一愣。随即咬牙回身,示意露儿跟上。
羽林卫也同时退到外面。
瞬间院中只余凉月、元储棠、图川三人,默不作声,却有暗潮涌动。
凉月走向图川,然后暗语元储棠“殿下不必忧心,审案需要时限,只要你在此之前成为本案主审官,一切就有转机,云家以及册子上的人都会帮你。”
至于帮不帮得了,帮得了多少,就看他能做到哪一步了。
“你——”元储棠想伸手拦住她,但还没碰到衣袖,却被内力打落。
图川扶住凉月的肩膀,将她推到身后。元储棠心头烦扰甚至有隐隐怒意。
镇国公府有助力转机,那她呢?
她难道不知道,若是自己身份暴露,在刑狱司会是什么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