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气象预报说,京都今日会飘雪,市民应减少出行。
路上行人不多,稀稀寥寥的身影,步履也急,天朦胧,万物沉寂昏昏沉沉,云雾将建筑裹在迷幻中,犹如夜幕低垂,街头亮了霓虹。
虞念知撑伞,走得慢。
若说,信仰有神灵,那么在她此生的认知里,最接近神明的就是二哥了。
他出生三月便入了佛门,法号刑空,是寺院里得道高僧。
这是姑姑介绍他时仅说的三句原话。
虞念知觉得,二哥郁瑾年前半生是谜,后半生未可知,兴许只是他并不想被人知。
所以催眠了所有人。
就像刚刚在小道里一样,他能轻而易举催眠盯着他眼睛看的任何人。
这也是他们五人合作这么长时间来,虞念知始终看不透他的缘故。
他犹如置身世间之外的一缕光,不问归处,不诉由来,不远也不近,在明亮的背后隐埋了所以的秘密。
二哥不喜人近他身,虞念知保持着适宜的距离,低低说道,“谢谢二哥。”
她来时正巧看到胖子那群人,听出他们就是南洋那边派来找她寻仇的。
看他们的架势,人没找到,也该知道这个ip地址是假,不会在深究。
郁瑾年轻轻拭去落在衣袖上的雪花,摇了摇头,
“你命不该有此劫,我也没帮上什么忙,不必谢我。”
他伸手,纤细的手指接过虞念知手里的伞柄,他敛了一眼两人的间隔,没有多说什么,也没就此靠近,只是路上风渐大,他将伞往虞念知方向侧去。
不亲昵也不疏离,他话亦不多,只是默无声息做了一切周全罢了。
就连大哥都说,郁瑾年不似僧人平易近人,却是个比僧人更禁欲的怪人。
虞念知不置可否。
走了一段路,路过一家咖啡馆,里面有孩童窜跑出来,没看清路上有行人,径直向虞念知撞来。
虞念知眼急反应快,侧身一别,就避开了,她还没来得及拉住摔倒的小孩,郁瑾年就抢先一步扶住了孩童。
孩子的母亲跑出来,抱过孩子连连道歉,虞念知看了一眼二哥,对孩子母亲道
了一句“没有关系。”
等孩子和母亲离开,虞念知想起什么来,从斜挎包里抽出湿纸巾,递给郁瑾年,“这个牌子的用料配比和你之前用的一样,拿去擦手吧。”
郁瑾年清淡的眸色微微动容,没有拒绝,接下了。
他不喜接触生人,这个习惯整个组织里的人都知道,但他记得,从来只有她备着他要用的湿纸巾和手帕。
擦了手,他忽而沉了声,问道,“你想回去?”
虞念知愣了一下,没有回答。
他是聪明人,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从得知虞念知招惹了南洋的人,他就已猜到了她的意图。
虞念知也没打算掩饰什么,算是默认。
郁瑾年将伞的大部分撑过她的身子,两人身高差距半个头身,他微垂了眼眸,看着她,没去注视她的眼睛,“念念,既来之则安之。
我们五个从来都不欠彼此,即使出事那晚你没去实验室,日后他们也不会放过你和我们,不必自责是你牵累了我们。
二哥倒认为,出现在这本书里兴许是上天的某种安排,能不能回去自有天意。你不妨试试留在这里,再做决定。”
闻言,虞念知突然想抽烟了。
郁瑾年的确有通天的洞悉人心的本领,穿书这么久他们才第一次见,他却早已看透了她全部的心事。
她默了声,突然就不想再聊这个话题了,郁瑾年像是先知一般,不再多问,继续了脚下的步伐。
气氛有些冷,虞念知跟上他的脚步,扯开了话题,“二哥现在是教授?”
她刚刚听到那女孩叫他‘郁教授’。
郁瑾年颔首,浅浅勾唇,“教历史,在京大。”
京大历史学术教授,郁瑾年。
放眼整个京大,史学系最年轻最帅,头发最长最银白的就是他错不了。
可是......
回到宿舍的宁濛坐在电脑前思来想去,还是没想明白。
她记得自己是瞄准了郁教授在不远处走来,要经过路口,才想着倒地装弱,向他求救来着,怎么到后面的事她就记不起来了……
就像是喝断了片,出现了短暂失忆。
宁濛
关了宿舍的门,趁着房间没人,她黑进那一段路的路道监控系统,然而,回放显示,那个时间段的监控视频已被动过。
手脚倒是迅速。
听着开门的响动,宁濛迅速合上电脑,爬上了床铺。
回想起郁瑾年那张生得极美的脸,宁濛勾唇,看来,是遇到了高手。
她毫无收获,更不用说被催眠上车的胖子,直到回到老巢才醒过神来,追着下属往死里打,骂咧着怎么不把那个小丫头抓回来。
“......”
无辜被揍的下属,心里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