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霆佑什么也没说,只是在许巍低声提到书房字眼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疑惑的事,俊彦的面容沉了沉。
老医师开了药,许巍做跑腿拿着单子去交钱领西药,陆霆佑迈出长腿离开看诊室时,被老医师和蔼叫住了。
这里是专家号,一个星期也只坐诊一天,私人医生正好这两天被安排出国,许巍担心三爷身子受不住,才临时动用了些关系,买了老医师一个小时。
看诊还不到半个小时,老医师喊住了他,“陆先生,请留步。”
陆霆佑闻声,停住脚步,侧身,眼底微微不明。
干净整洁的诊室,房间不大,位于走廊尽头,静谧的空气唯有墙上的时钟秒针滴答作响,老医师端详了一番面前的男人。
和记忆中的不太一样了。
到底是长大成年,个子高了,也成熟稳重了不少,对人还是一样的冷,不过戾气没之前重了。模样呢,出挑得引人瞩目,不然这么些年他看诊了无数病人,也没忘记十年前那个格外冷的寒冬给眼前这青年看诊过。
老医师知道他的疑惑,笑了一笑,“没什么,就是想问问现在还像当初那样爱吃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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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念知拍完戏,离开片场时导演亲自给了她一个文件袋,说让她回去好好看看。
她虽有些不明,但还是道谢接下。
回去的路上手机不断有振动,虞念知拿出手机,看到几条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
点开最早发的那条,对方已经注明自己身份,许巍。
原来陆霆佑胃病犯了,回家后便没让人留在身边,家中佣人还在外度假,许巍不放心,便来找了她。
内容不多,大抵都是些注意事项。
原著中写过陆霆佑的胃病,挺多年了。虞念知把玩着手机,眯了眯眸,在纪棠没留意的时候,她玩味颇高地挑了挑眉。
没觉得疼惜,也没有作为名义上妻子该有的怜悯,虞念知只觉得天赐良机呀,卸掉盔甲的大反派此时脆弱无助,应该最需要安慰,适合哄好拉近关系。
为什么要疼惜呢?
虞念知不是什么良人,一直都不是。她这个人呐,活在阴
暗太久太久了,双手沾满了鲜血,一生只懂利益规避和算计伪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冷血又无情得很。
和纪棠道别后,她没急着回家,而是打了个电话,独自一人乘公交车去了城南一胡同口的咖啡馆。
是家很老旧的小店,还未进店,在爬山虎占领的门口就能嗅到浓郁的焦糖咖啡香。
入秋的爬山虎,掉了叶子光秃秃的,只剩下满墙枝桠陪衬着有些生锈的玻璃窗格。
虞念知推开挂有风铃的门,和柜台前的店员对了一个礼貌的眼神,女店员好似知道她要来寻什么,主动给她指了路。
穿过一排卡座,进入另一个门,女店员从一个隐蔽的抽屉里拿出一小方盒地给了他。
手机恰逢时宜的响了。
接听,是白楚雌雄莫辨的声音。
“三姐说了就做了两盒,其他的没了,你少吃点。”
虞念知凝了一眼墙上的摄像头,知道从她一进门白楚就侵占了这咖啡馆的摄像头,便对着它很随意地招手,语气淡淡,“知道了。”
盒子里是特制的安眠药。
她失眠由来已久,在原来世界里,市面上的药吃多了伤身,姑姑就给她安排了专人医生,这次也受她牵累,被迫和白楚一起穿进了书里。
“替我向三姐道声谢。”
拿了东西虞念知就想着走人,怪冷血无情的。
惹得白楚一肚子气,小公主性子又开始闹,“我不是人吗?你这药还是我跑腿送咖啡馆的。”
原来世界里习惯的规矩,虞念知除了任务期间几乎不和白楚等人见面。上次白楚来找她,在原来世界算违规,被发现是要行规处置的。
“哦。”
虞念知轻描淡写。
店老板养了两只猫,一只肥胖的橘猫,另一只虞念知叫不出名字,性子好似比橘猫更懒,见她盯着自己看,也不过是伸了个懒腰继续憨憨入睡。
虞念知伸手摸了摸它,对着手机极为敷衍地,道了一声谢。
气得白楚扔下一句‘爱会消失的,我警告你!’气呼呼掐断了电话。
虞念知全然不在意,对着手机耸了耸肩,就放回了包里,
临走时对着猫忍不住又撸了两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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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念知回到家时已入夜。
陆公馆除了庭院里太阳能地灯散着光,屋子里漆黑一片。
她开了灯看了一眼玄关处,陆霆佑的鞋子在,估摸着身子不舒服,在卧室休息。
虞念知想了想,进入偏厅煲好热水,又兑了点温水,确定不会太烫,才端了一杯上楼。
主卧门没关是虚掩着,里面有落地灯的光悬浮,她敲了几下门,里面的人应答了。
“有事?”
嗓音很低,像是在睡觉被吵醒,带着点沙哑的气泡音。
虞念知往门口站了一小步,“我倒了点热开水,陆先生要不要喝点。”
里面沉默了一会儿,冷漠拒绝了。
“不用。”转而又补充了一句,“把门关上,没事别来烦我。”
戾气很重,不好惹的样子,拒人千里之外。
好似竖了刺的孤僻野兽,对外界充满了敌意,把自己圈在满是荆棘之地,裹得又紧又密,生死由命,任性得很。
哦。
生病还这么冷漠。
虞念知也不恼,反倒有点心痒痒,陆霆佑那未经驯服的兽*性极大地激起了她的挑战欲,想一把大火烧了他满身的刺,彻底看穿大反派的真容。
原著中,作者到最后也没写明他是应何彻底转了性,对整个世界充满了敌意和戒备。
她对着门内瘪了瘪嘴,像是心里不爽的反抗,仰头喝了一大口杯里的水,回自己房间时顺便带上了他的门。
夜深浓。
虞念知睡觉前拿出盒子倒了一颗,一颗不够,她果断又加了一颗,混着水吞下。
许是太久没使用的原因,效果明显,虞念知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几时,她房间的门被悄然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