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念知在他摔门走之后,抓起一个抱枕朝着门口狠狠砸去。
低咒了一声。
可转念,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刚刚前一秒还视她如毒瘤,他怎么突然间就松手了?
虞念知皱眉,揉着下巴跳下床。
从保险箱里拿出电脑,在网上浏览了一遍。
身子往沙发一靠,还绯红的嘴角轻飘飘地勾起一抹被公然挑衅的痞笑,兴奋的不行。
自不量力。
*
躺了一会儿她收起电脑,将门打开一细缝,仔细听楼下动静。
直到楼下没什么声响,她才下楼。
去看厉之昂。
刚刚被无情甩出去,也不知有没有摔倒。
虞念知生性冷漠,因为身世和工作的原因,她对谁都有敌意。
除了那个永远停留在六岁的弟弟。
厉之昂很像他。
陆公馆作息时间素来规矩,不到十点一楼大厅都已熄了大灯,佣人也都各自回房间,只在阶梯处留了一盏不亮的夜灯。
好在,窗外有月光洒进屋内,弱弱白白,清幽静谧。
虞念知穿着棉拖走得慢,随着记忆的方向走到厉之昂的房间,透过门缝,屋里还亮着灯。
厉之昂的房间安置在一楼,隔壁拐角是佣人房。
倒不是陆霆佑不准他上楼。
而是他年纪小,个头不高,爬楼梯容易摔跟头,陆霆佑嫌烦。
轻轻敲了几下门,里面一阵爬起来跳下床的小动作,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漂亮嫂嫂。”
厉之昂一下子好激动,漂亮嫂嫂来看他了。
虞念知拉着他进屋,在台灯下蹲下身子仔细检查他手脚,看着他眼睛问,“刚刚可有摔倒哪里?”
对小孩要温柔。
姑姑曾经就是这么对她的。
‘肉墩子’摸了摸脸,皱着眉头陷入了深思,他在仔细回想漂亮嫂嫂说的摔倒了是哪一次。
今晚回来,他摔了好几次呢。
他又摸了几下自己的肚皮,眼前忽然一亮,“漂亮嫂嫂说的是大哥叫我滚那次吗?”
虞念知点头。
“没摔着。”
小肉墩子拍着肚皮
上的肉,引以为傲,“我体量大,不好拧,大哥每次都甩不动我。”
“......”
虞念知一时哑然,心里不禁微凉。
这孩子懂事得叫人心疼。
确定他真没事,她才叫他睡觉,临走前又给他拢好了被子才离开。
听着她上楼的脚步,闭上眼的厉之昂睁开眼悄悄下床,开门,偷跑进了偏厅,借着自己手表电话的光,开始翻东西。
没敢翻乱,找出来的东西发现不对,他都会摆放回原位。
大哥有洁癖,受不得屋子凌乱。
“在找什么?”
忽然间,他的身后冒出来一个幽幽的声音。
厉之昂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睁着圆滚滚的眼睛,好一会儿才看清沙发里不知什么时候坐着一个人,是大哥。
呜~吓死宝宝了!
“没听懂我说的话?”
男人的嗓音不由沉了几分。
厉之昂心扑通直跳,他小手拍了拍胸脯,老老实实走过去,回答,“漂亮嫂嫂额头受伤了,我想给她找药箱擦擦。”
他怕大哥发怒,语气低低的带着哭腔。
站在原地战战兢兢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瞧着大哥说下一句话,他探着脑袋悄悄去看大哥的反应。
大哥他没看清,倒是看到了桌上的药箱。
以前他老是摔跤,徐管家就是拿这个药箱给他上药的,他认得。
到底是小孩,记性这东西来得快也去得快,一高兴就忘了大哥还在,跑过去抱着药箱就往楼上爬,嘴里还念念有词,
“我真棒,药箱被我找到啦~”
男人凝着眉头坐在沙发的阴暗处,思绪烦得紧,没理会。
抽完最后一口烟,他摁灭烟蒂,索性出了家门。
翌日,清晨。
虞念知下楼时,陆公馆又只剩下她和佣人们,厉之昂已经上学去了。
女佣过来给她倒了牛奶,她将药箱递给她,浅浅道,“这个我不知放哪里,还得麻烦你。”
“夫人,以后这药箱您吩咐我们就是,不用自己提上楼。”
女佣殷勤接过,语气和善。
看她的眼里都带着慈爱的笑。
夫人自从前天回来,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温柔,随和,还没有架子。
佣人们现在都喜欢她。
虞念知嘴角含着浅浅温和的笑,“是小石头送来给我的。”
小石头是厉之昂的乳名。
女佣原路将药箱放进抽屉,听着夫人的话,她微微诧异之际,赶忙将药箱又往高处小少爷碰不着的位置放。
药箱这东西,小孩子碰不得,怕误食。
也不知昨晚是哪个心大又偷懒的,竟给小少爷递药箱,多危险的事,等会儿可得好好盘问。
*
忙完公务的陆霆佑靠在车内的座椅里,有些疲惫地揉着眉头。
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担心地提了一句,“接下来没其他行程,三爷今晚不如就回家用餐?”
后座的男人凝神,脑海不禁想起昨晚看到的那块淤青,也不知是不是昨天推她时弄到的。
嗡!
沉寂的车厢传来手机的振动音。
他思绪被拉回,好看的桃花眼眼底掠过一丝烦躁,但还是拿出手机接通。
电话是特助打来的。
“少爷,调查已经出来。这两日张奎私下见了好几次叶家小姐,叶向榆。昨晚,他的私人账户也多了一大笔来路不明的转账。”
男人听着凝眉,回想起昨晚女人对他说的话,深邃的双眼眯起。
难道真的是误会她了?
他手指有意无意敲打着扶手,吩咐电话那头的人,“把网上关于这些事的新闻都撤了,替我联系几家影视公司,就说我要见他们。”
挂断电话,男人紧绷的下巴不由得缓了缓。
恰逢此时电话又响了。
管家的来电,声音急促,“少,少爷......夫人她她,她又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