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规则便是如此,你我皆是规则束缚下的游鱼,谁也无法置身事外。”
话落,青年声音轻叹一声,略一挥手,只见面前那具小鹿的灵魂竟仿佛听懂了一半微微点头,茫然的目光经逐渐变得越发清明。
与此同时,那只小鹿透明的身躯更是在一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消散,转瞬之间最终连同最后一缕灵魂碎片也彻底消散于微风之中。
眼睁睁看着这只小鹿留在世上的最后一丝痕迹也彻底荡然无存,那只吊睛猛虎呼吸一滞,紧张的甚至连头也不敢抬,生怕惹得背上那位白衣青年不忙!
谁知从始至终,青年并未训斥那只吊睛猛虎一句。
正如青年自己所说,生活在这个世界,不论是人,还是其他生物,均是规则汪洋中的一只只游鱼而已。
就算觉得小鹿惨遭猛虎屠戮,很是可怜。
就算觉得猛虎猎杀小鹿,胜之不武。
甚至对猛虎猎杀其他动物的举动感到不耻,感到愤怒!
可无论如何,这终究是亘古不变的规则,是世间本该有的样子!
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站在上帝视角上,青年明知小鹿不会是猛虎对手,会对小鹿的死感到可惜,感到痛惜。
可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主观想法,没有办法,也不可能强加在猛虎身上。
归根结底,这只猛虎也只是为了求生,为了活着,捕杀猎物它又有什么错。
若换做是人,小鹿依旧会被猎杀,甚至这只猛虎,也极有可能死在人类的屠刀之下!
换位思考一下,和这只猛虎又有什么区别。
弱肉强食,优胜劣汰,终究只是为了求生而已!
由此,哪怕青年早在猛虎猎杀小鹿之前便早已察觉,却依旧尽职尽责的作为一个旁观者的角色,没有阻拦,任由这一事件的发生。
待到小鹿的灵魂彻底散尽,青年也没有批评,甚至怒喝猛虎一句。
“别看了,走吧!”
手中竹仗轻点在猛虎额头,青年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特殊的魔力,那只吊睛猛虎不自觉的呜咽一声,缓缓扬起头颅,驮着青年一步步向着山顶而去。
所过之处
,草木逢春,万象更新!
几只猛兽于林间相互追逐,依旧在追杀猎物。
如此惨烈的一幕,依旧回荡在山林中各个角落。
一切看似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冥冥之中,却隐约有些别样的变化!
那是一种说不清,又道不明的别样变化!
青年慵懒的躺在猛虎宽厚结实的背上,手中竹仗轻轻摇晃,喉中哼唱着不知名的曲调,那张巨大荷叶遮住脸,全然看不清此刻青年的模样。
似是有些激动,饶是那只猛虎却都能从青年哼唱的歌声中感觉得到白衣青年此时的欢快和逾越。
无人察觉,就在青年百无聊赖哼唱着的这不知名曲调的同一瞬间,天允宗中,一只正自昏昏欲睡的黄狗身躯陡然一颤。
“汪,汪汪!”
好似受到了某种刺激一般,猛地低吼一声,目视着山脚方向,身子听到笔直。
此时的啸天哪儿还有半点昏昏欲睡的模样,那副愤怒中却又极度抗拒的架势,着实将身旁每日准时来投喂食物的小道童吓了一跳。
在此之前,啸天前辈一向不吵不闹,稳重的很。那位秦前辈每每出现的地方,身旁必能够找到这只黄狗的存在。
如今,宗主和秦前辈三人尚有要事,暂时离开天允宗几日,而离开了秦前辈的啸天前辈,这几日来却是一反常态,整日愁眉不展,不吃不喝,整日趴伏在林荫处,昏昏欲睡。
能够被尊称为前辈,足可看的出啸天在天允宗的地位有多高!
可别忘了,当初啸天幻化法相,斩杀祝戎几名血衣门长老时候的场面,可是当着天允宗五千人的面,毫无遮掩。
那般就惊天骇地的超凡实力,早已经将这数千名天允弟子震慑的心服口服。
加之啸天前辈和秦前辈之间的关系,更是让啸天在天允宗的地位无限拔高!
眼下间一向慵懒的啸天前辈竟是破天荒向着山脚方向嘶吼起来,那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本就胆小的道童哪里敢劝,当季连滚带爬,忙不迭的通知方乾等几位长老。
只可惜,就算暂代掌门之职的方乾长老匆匆赶来,有哪里能够劝得住
眼前这只黄狗。
任由方乾说尽好话,啸天依旧无动于衷,甚至那怒吼声愈演愈烈,躁动的好似一只被抢占了地盘的狮子!
没错,啸天觉得自己的确被人抢了地盘!
好不容易跟着主人出来闲游一番,虽称不上乐不思蜀,这段时间在天允宗的日子到也令啸天颇为满意。
可啸天如何也没想到,仙宫里那些蠢货胆子胆量竟如此之大,竟敢在主人毫无命令的情况下,擅自离开仙宫。
甚至,连本源分身都未曾使用,竟是驱使着本体一路追了上来!
如此疯狂,若是被主人发现,定没那蠢货好果子吃!
这个白泽,简直疯了!
是了,哪怕相距一山之隔,尚未碰面,可常年与那些凶兽为伴的啸天还是瞬间捕捉到了一缕极为厌弃的熟悉气息。
脑中豁然浮现出一张阴险、腹黑的白羊形象!
那只仙宫之中,为数不多令啸天厌恶,痛恨的存在!
白泽!
若不是这只实力和自己不相上下,无论是打架还是骂战均分不出胜负,啸天倒也不会如现在这般嫉妒厌恶那只白羊存在!
“你这贼羊,没有主人允许擅自离开仙宫,该当何罪!”
“白泽,别以为不说话就能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白泽,没听到吗,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不快滚?!”
可不论啸天如何嘶吼,却依旧无法阻止山腰处那位白衣青年的行进速度。
枕着手臂,惬意的躺在猛虎背上,青年扯了扯盖在脸上的荷叶,哪怕相距甚远,依旧能够隐约听见啸天那怒气冲冲的嘶吼和破骂。
然而,青年却只是掏了掏耳朵,全然不理不睬。
威风拂过,遮盖在脸上的荷叶缓缓扬起一角,露出青年嘴角那抹略带玩味的诡异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