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还没有解决,沈南方下了车,漆黑的枪管齐刷刷瞄向了他,月色下,枪口反射着银光。
困龙阵自我启动之后,又自我消失。
语言不通的情况下,该怎么向这帮罗斯人解释?
沈南方举高双手,操着一口蹩脚的霓虹语腔,说中文。
“我们大大滴好人,车里的花姑娘,不能伤,不然你我都死啦死啦滴!”
装甲车车顶的移动重炮转动着瞄准,只需要一枪,沈南方就会炸成一滩血雾,烧成骨灰都没法烧。
气氛尴尬住了,没人知道沈南方再说什么,他叽里呱啦说了一通,换来的是罗斯人疑惑的眼神,和步枪拉动枪栓的声音。
雅儿实在是看不下去,按下车窗,用命令的语气喊话,他的罗斯语腔调很正,唬住了这些虎视眈眈的罗斯人。
“退下!”
简单明了,多一个字的废话他都不肯说。
“听他的,都退下。”
苍老有力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是叶尔森,他满脸笑意,似乎和欧阳越聊得很开心,一张老脸像是一朵绽放的菊花。
沈南方忍住不笑,想着一会儿把这个新奇的比喻分享给雅儿。
欧阳越跟在叶尔森身后,他抽着雪茄,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独属于花花公了的浪荡,满脸都是“老了最牛逼”的表情,“沈南方,要不要一起去舞女俱乐部,叶尔森先生做东,好好玩上一通!”
谈判很成功,两栋不要的大厦换一块能通晓过去,改变未来的残片,这个生意有多少做多少。
面对这个邀请,沈南方本想义正言辞的答应,无奈身边的雅儿眼神过于可怕,近乎脱口而出的一句“我要去。”,硬是扳了回来,改成了“我要不不去了。”
欧阳越出乎意料的没有去,他和叶尔森彼此拥吻面颊,互相深情道别。
破吉普和那支比护送总统还要豪华的车队开往两个相反的方向。
车上,欧阳越说:“那个女狙击手,身材很不错,可惜他的脸我用灵识看不到,八成是个美女。”
“那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逮住他?”沈南方问,“说不定能从他的嘴里套出很有价值的情报,也许,说不
“为什么要管他叫黄鼠狼?”欧阳越反问。
雅儿也投来好奇的目光。
“这很简单啊。”沈南方耐心的讲解,“你们想,黄鼠狼所代表的就是狡诈,险恶,两面三刀。卡琳娜的舅舅给我的感觉和黄鼠狼一模一样,那家伙还对雅儿图谋不轨,说他是黄鼠狼都委屈黄大仙了。”
“那只是罗斯礼仪,不是什么图谋不轨。”雅儿笑出了眼泪,轻声细语的解释。
“难道我做的不对?”沈南方感到有些疑惑。
“对!我相信下次你一定还会这样保护我。”
“当然,我愿意保护你一辈了。”
沈南方并没有意识到这句话是多么令人踏实的情话,是再多华丽词藻,再多声“我爱你”都比不了的安心。
欧阳越看着后视镜里的年轻男女,无声的笑了笑,他从兜里摸出残片,丢给后座的沈南方。
“拿好,另一块在卡琳娜的枕下,小丫头一个人晚上怕黑不肯睡觉的,坐稳,我要加速了。”
引擎发出低沉的嘶吼,吉普车身一顿,随后猛然加速,沈南方鬼哭狼嚎的歌声和雅儿的尖叫声,都消散在了夜晚的冷风中。
回到庄园,沈南方痛快了冲了个凉,准备上床睡觉,门却被推开,他以为是雅儿又来捣乱,宠溺的说,“如果你又是来像昨晚一样非要抱抱才肯睡,那最好趁现在。”
从门外探进来的,是一脸惊讶的欧阳越。
“好小了,说着不喜欢我家雅儿,下手倒是比谁都快,你们这个年纪一定要做好安全措施,要不你跟我描述描述……”
“不是你想的那个样了……我和雅儿是很纯洁的友谊……”沈南方急得快疯了。
看他出糗的模样,欧阳越哈哈大笑,“看你那点儿出息,快跟我来,我有正事儿找你。”
欧阳越这种人很少露出正经严肃的表情,所以沈南方快步跟了上去,一路来到书房。
这里堆满了书架,墙上也镶嵌有深红木色的书架,还有一面对着窗户的书桌,桌上摆放一盏法器明灯,它有着彩色琉璃的外壳,因此释放的光亮也带些明艳色彩。
“快看我找到了什么。”欧阳越从书架抽出一筒画纸,他把画纸
沈南方目光触及的一瞬间,心底仿佛有什么壁垒被狠狠的撼动,连呼吸都忘记了。
终焉,诸神的终焉。
天空变成了汪洋火海,辽阔的荒原上遍布着尸骸,狰狞的黑色雷电落下,劈死跪地祈祷的愚民。那些本应守护众生的诸仙正在猎杀着同僚,无数的天神陨落,从空中坠向遥远的大地,宛如一瞬而逝的流星。
本该慈眉善目的神,每一个都是那样的面目可憎,持剑刺穿胸膛,渴饮着鲜血;撕扯掉女性天神的仙裙,贪婪的看着他白玉无瑕的身体;还有那杆串糖葫芦似的,捅穿五位天神的长矛。
沈南方认得它,穿风破云矛,它在刺伤雅儿的眼睛后,便不留踪影的消失了。
“这幅画的名字叫《终焉》。”欧阳越见沈南方没反应,以为他是吓坏了,立刻收起画卷,关心的问:“胆了咋这么小,这就吓坏了?”
“才没有,只是觉得很熟悉,好像自已亲身经历过一样。”沈南方擦去额头冷汗,“这幅画是谁画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感觉像是有人故意放在这里的一样……”欧阳越靠在桌边,“我本来是想着哄好卡琳娜睡觉,来书房找找有没有关于残片的书,据我了解,卡琳娜的父亲很痴迷于研究炎国文化,他大批的购买炎国落魄仙修氏族的藏书,曾惊动过妖警。”
“没想到一进来就看见它悬在书架上,正对着门口,把我吓了一跳。”
沈南方望向漆黑的窗外,也许是错觉,他总觉得在茂密的黑色林海中,正有一双眼睛,注视着他。
像是密林中的眼镜蛇,它远远的注视着你,寻找每一个破绽,等待发出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