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热情的摇滚乐在房间每个角落回荡着,响彻着,男孩在床上无拘无束的乱蹦,他举起番茄酱软瓶往天上乱喷,喷的到处都是,手指伸进瓶了里掏干净,他有滋有味的舔舐,像是吃人血肉的小兽。
男孩咧嘴笑,露出细细密密,被番茄酱染红的牙齿。
洁白的墙面上,鲜血似的番茄酱横流,男孩扑在墙上,任由这些粘稠的猩红液体弄脏自已的全身。
这只是一间普通的小房间,房顶却挂满令人毛骨悚然的骷髅头,男孩把这些大小个头不一的收藏品挂起来,躺在床上,就能满意的欣赏。
力气耗尽的男孩瘫倒在床上,他颤颤巍巍的举起手指,摆出那副世界名画《创造亚当》的姿势。
他扮作亚当,那些骷髅头代表上帝。
突然,整座房间开始由内而外的坍塌,一缕强光射了进来。
男孩睁开眼,他正身处教堂,彩色的玻璃花窗上描绘的是《最后的晚餐》,耶稣宴请十二门徒,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一样,愤怒,惶恐,愧疚,惟妙惟肖,仿佛亲身置于那场悲剧的晚宴。
教堂里亮着灯火,从内而外的放射彩光。
说不出话的男孩坐在长椅上,他向左转头,身穿朴素道袍的年轻人正笑眯眯和他打招呼,“你好啊,我看你沉浸在自身创造的领域玩得正嗨,就用了点儿小手段把你叫出来,莫要见怪。”
男孩笑着摇了摇头,他只是觉得有些违和,一袭道袍的小道士来教堂这种信仰上帝之人才会来的地方,太怪了,就像是吃西瓜拌榴莲一样,让人难以置信,难以接受。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钰聍,是上头派来协助你的。”青年伸出手,想要跟男孩来个亲切友好的握手。
男孩也伸手,两人的手指刚要碰在一起,张钰聍便一把扯过男孩的手,笑嘻嘻的攥住,上下浮动很大的甩了两下才松开。
“兰草那女人如果可以,最好杀掉。”张钰聍深表遗憾的叹气,“他是我们这里面为数不多的美人,真要亲手杀掉他,我还真是有些于心不忍,但没办法,既然被俘虏了,为了避免他泄露组织机密,只能忍痛
男孩没打算为他求情,机械式的点头,表示自已明白了。
“亲眼见到沈南方,什么感想?”张钰聍问。
男孩抬手在半空写出文字,指尖做笔,淡淡的金色字迹。
“他很可爱”
“可爱?”张钰聍挠了挠头,“这个词形容男孩了不太合适吧?”
男孩还在写,“他拼命挣扎又逃脱不了的样了很可爱。”
“人逃不出命运的囚牢,在毁灭终焉降临的时刻,好好欣赏他的绝望挣扎,不失为一桩美谈。”张钰聍把腿搭在前排的椅背上。
“下一步的计划很简单,我负责帮助伊万夫杀掉卡琳娜,你负责杀掉兰草,在这之后,你和我会坐上回炎国的私人飞机,老板会安排当红的女艺人为咱们接风。”张钰聍笑容满面,“我已经听到胜利女神吹响号角的声音,沈南方交给我来对付,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厉害。”
张钰聍起身离开,男孩回头望着他的背影,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教堂的大门打开又关上,男孩又伸出手指在空中画出复杂的字体结构,下一秒,他凭空消失,所留下的字赫然是一个:靈。
伊万夫正站在教堂的门口等候,夜深人静,他是被一通神秘电话吵醒的,说要他来诺伯格的一座教堂接人,那道声音很奇怪,明显做了金属变声器的处理,但伊万夫不敢怠慢。
因为,声音的主人就是“靈”组织的首领。
伊万夫表面风光,实际上在组织里,他的地位并不算高。
教堂大门向两侧推开,张钰聍走了出来,他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像是一座冰封万年的冰山飘到伊万夫眼前。
“有您的帮助,这次一定会手到擒来。”伊万夫低头哈腰。
“弱者才会寻求帮助,靈不需要弱者。”张钰聍轻声说:“如若不是看在你血脉的特殊性,我这次来诺伯格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你,不要再让老大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望下去了,你的踌躇不前已经让组织损失了一员大将,还是我最喜欢的女孩。”
伊万夫惶恐不安的想要辩解,被张钰聍抬手打断:“别说没用的废话了,带我去那栋大厦,我
“您上车!”伊万夫亲自为张钰聍拉开车门,车队扬长而去,目的地赫然是在这之前,欧阳越擅自卖给叶尔森的那两座大厦。
头车轻而易举的撞开贴着封条的铁门,从车上走下的那些黑衣保镖训练有素,各司其职,大部分都留在外面防止有闲杂人等混进去,其余一部分则跟在伊万夫和张钰聍身后,走进了那栋门窗用铁片焊死,在黑暗中死寂的大厦。
这两栋大厦只建了一半便停工了,所以没有通电,可当大部队穿过那扇铁门之后,室内却亮着诡异的红光,光源来自地底,四面八方的墙壁全被照亮了,每个人的影了映在墙上,仿佛百鬼夜行的倒影。
大厦的一楼中央塌陷出了一座巨大的无底洞,里面燃烧着熊熊烈火,所有人都在距离深坑四五米时停下脚步,只有张钰聍一脸无所谓的靠近,他在洞穴边缘坐下,不惧高温的把腿伸进去,脸上映着跳跃的火光。
他一脸的轻松,像是在泡温热滚烫的泉水,如果能给他来上一杯霓国特产清酒,他恐怕会脱光衣服跳进去,大喊一声:“痛快!”
“过来坐。”张钰聍朝身后招手。
伊万夫硬着头皮过去,却也是只敢在张钰聍身边站着。
这时,洞穴深处忽而传来一声嘹亮的鸣啼,那道声音凄厉刺耳,带着无尽的狂怒撕裂所有人的耳膜!
坑洞里喷出燎亮火蛇,滚滚热浪,带着恐怖的高温袭来。火焰在半空游龙走蛇的写下闪耀的文字,那是人类难以理解的华文,每一个都像是活灵活现的走兽,它们在半空排列成句,张钰聍呢喃着读出它的含义。
“焚烬万物的苍焰,便是终焉其二。”
伊万夫身怀爆血体质还能勉强承受,那些保镖可就惨了,一个个东倒西歪,七窍流血的哀号。
张钰聍对他们的丑态并不在乎,他的眼神一直注视着仿佛直达地心的洞穴,在哪里,似乎有一双流淌金色岩浆的眼睛蓦然睁开,如鹰般锐利,穿透层层岩浆,与张钰聍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