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苏茶的话?,黎王总算是从暴怒中找回了一丝理智,面色冷凝,深吸了一口气,“这话?怎么说?”
苏茶轻声道:“在来时的路上,虽然我总是半梦半醒的状态,但隐约听将我掳来的老婆婆和别人说,本打算带着我径直去南域的,之后又听到了段庄主的名字,还有什么‘陌生女子’之类的话?,或许,这些人原本就是冲着麒麟山庄来的。”
听到这儿,黎王迁怒地更加理直气壮了,瞪着段禹禾,“若是连寄瑶损伤了一根汗毛,我定将这笔账记在你的头上!”
“王、公子好歹听我说完吧。”苏茶淡眉蹙起,显露出几分无奈的神色,“我听她的意思,可能是误会了连小姐跟段庄主的关系,所以绑走连小姐来威胁他,那么,至少在对方提要求之前,连小姐都是安全的。”
“已有此理!”黎王一口气差点没憋死,“连寄瑶怎么会跟他这个江湖莽夫就什么关系?!”
这话?一出,俞管家就不乐意了,“公子慎言。”他冷下眼,面色严肃,“连姑娘是庄主救回山庄中,大约出于恩情,她对庄主十分亲近,视同?兄长,两人之间,绝不可能有私情!”
就算有,也?是你的未婚妻子主动的,天天来前院找他们庄主,要不然,他们这些旁观者也?不至于误会。
“你!大胆!”黎王眸光阴鸷,冷冷朝他看去,身上已然聚起了杀意。
段禹禾浓眉皱起,身形一动,挡在了俞管家身前。
眼看两人之间的火花越来越重,苏茶有些不耐烦了,“你还想不想救连小姐了?段庄主在江湖上威名赫赫,人脉广布,你非跟他作对,是恨不得救不了她是不是?”
在黎王的认知里,苏茶一直在努力撮合他和连寄瑶,若不是她,他们的婚约说不定都已经解除了,因而对她的感官还算不错,哪怕这会儿正焦灼气愤的时候,听见她的话?也?没生气。
他面色沉凝如墨,冷哼一声,别过头没有再说什么。
苏茶轻叹一声,“此事,本就不是全然怪在段庄主头上。”
“对方估计是听
到了什么传闻……其实我一路上,也?隐约听见了,段庄主救了一位红颜知己收留在山庄中之类的……”
段禹禾脸色一变,急急解释道:“我和连姑娘清清白白,绝没有任何男女之情。”
虽然他是欣赏连寄瑶的活泼开朗、不拘小节,但段禹禾全身心都放在武学上,一心钻研自家功法,尤其现在还知道了连寄瑶早就有了婚约,他就更加要避嫌了。
“是么?”还没等黎王再次发火,苏茶已然犹豫着开口了,“可是我听说连小姐住在这里的时候,每日一早都去找你的……”
段禹禾认真道:“那是因为连小姐说她想要习武自保,请求我教她学武,只是她过了年岁,筋骨已经长成,所以才说想看我惯行练武,从而见见她向往的江湖武学是什么样的。”
苏茶眨了眨眼:“可她还天天下厨为你送饭……”
段禹禾皱眉,语气越发?恳切了,“连小姐在练习厨艺,她研究出来的新鲜菜式常常让别人试尝,说是希望做出让不同?口味和习惯的人都喜欢的食物……而且也?不是单单我有。”
“对,”俞管家积极附和,“庄主大多时候不在山庄,我等荣幸,吃到连姑娘亲手所做的菜式次数比庄主还要多些。”
决不能让他家庄主的清誉受损。
据说像苏姑娘这样的闺阁少女,很在意男子和其他女子有私交的。
苏茶轻轻呼出一口气,小脸上虽然没有笑意,但肉眼可见的轻松了许多。
段禹禾第一次对别人的情绪变化这样敏感,视线分毫不移地落在她身上,见状,一颗提到半空中的心总算稳稳落了下来。
她应该没有误会自己跟连姑娘的关系吧?
正直坦荡·不在乎他人目光的段庄主稍稍有些不安地想着。
“看来是因为连小姐的性格本来就热情友善而已。”苏茶释然道,眸光自然地看向黎王,“对吧?”
看着,仿佛是她有意在缓解黎王跟段禹禾之间的关系。
但实际上,除了黎王自己,也?只有苏茶最明白他此时妒火燎心的炙痛感了。
别说亲手下厨,自从连寄瑶恢复心智后,主
动接近他都没有过。
黎王实在没办法说服自己,连寄瑶对段禹禾一点心思都没有。
她和苏茶一样,身处在规矩礼节严苛的世家之中,就算是以前痴傻的她,也?不会对一个不是她未婚夫的男人这样亲近热情。
他眼若冰刀,冷冷地看向段禹禾,到底想到苏茶刚刚的话?,还需要段禹禾帮忙找连寄瑶的行踪,才勉强按捺住了要将他碎尸万段的冲动。
“既然是冲着段庄主来的,必然是江湖上的人,又能悄无声息潜入麒麟山庄,定是高手。”苏茶转过头,眸光柔柔的看向段禹禾,其中满是笃定的信任,“段庄主应该已经有了怀疑的人吧?”
段禹禾低头看她,深眸和缓,低低应了一声。
随即转头看向黎王,神色又变得坚毅凛然起来,“公子放心,无论是谁绑走了连姑娘,段某定会将她平安带到你面前。”
说着他转身就走,苏茶眼疾手快地拦住了他,“段庄主,还是先听听连小姐失踪的过程吧,毕竟无论是谁,也?不可能在麒麟山庄里来去自如……或许其中有什么线索呢?”
俞管家先前专门让人去审问了伺候连寄瑶的下人们,生怕不小心混入什么内应。
这时候,审问结果也?差不过出来了。
据守在门口的丫鬟说,在大约五六天前,一晚,连寄瑶在沐浴,她不习惯身边有人伺候,便让她出去门口守着了。
夜风凉爽,小丫鬟靠在墙上,有些昏昏欲睡。
忽然屋子里似乎传出了一道急促的尖叫声,将她吓得一个激灵,顷刻间清醒过来,连忙上前问:“连姑娘,怎么了?你没事吧?”
里头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听见连寄瑶扬声回道:“没事,只是这桶里的水有些凉了,能麻烦你帮我再去烧一点么?”
因为侍奉在门口的只有她一人,丫鬟起初是想让叫人过来吩咐一声,是连寄瑶几番坚持,她拒绝不得,只好匆匆去烧水。
可是,等她回来,连寄瑶却已经擦干身体且换上衣服了。
她说是水太冷了,实在没办法便从浴桶中匆匆出来了,丫鬟进去一看,果然,地上大片都是漫出来
的水迹。
当时她还有些奇怪,以往连寄瑶沐浴的时候,从没有把浴房弄得这么狼狈。
直到今天连寄瑶突然失踪,丫鬟才回想起这件事。
“那晚……我还依稀听见了连姑娘小声说话?的声音,可后来问起,她说是在跟我说话……”
俞管家紧皱着眉,他以为麒麟山庄如铜墙铁壁一般,没想到,原来几天前就有人闯进来了。
苏茶一一看完,眸光微闪,显露出几抹笑意来。
沐浴的时候遇上身受重伤的俊美男子,然后运用自己的聪明才智掩护他脱身……这个桥段,倒也?不嫌老套。
连寄瑶要是听见她这么说,肯定要在心里翻白眼。
大姐不老套叫古早文?
现在1vn是会下架的好伐!
段禹禾的神情沉重起来,“五天前,确实有人闯进了山庄中,偷袭我不成后,受了重伤,之后就不见了人影。”
“我以为他逃走了,没想到,原来是逃去了连姑娘的住处……”
他有些自责,到底是他不够谨慎的缘故。
俞管家一拍手,也?想起来了:“对了,第二天,连姑娘就说要外出采买些东西,我还给她准备了轿子……贼人定是那时候从山庄里溜出去的。”
“所以……”苏茶有些不愿相信,凝眉道,“连小姐与他认识?”
“不可能!”黎王一掌拍在桌子上,额头上青筋都露出来了。
苏茶叹了一声,“无论是不是,还是应当先找到人再说。”
“段庄主,偷袭你的那人是谁呢?”
段禹禾缓缓摇了摇头:“我并未看清他的长相,不过据我猜测,很有可能是闻人理。”
“闻人理?”
这下连黎王的表情也?跟着不对劲起来。
“对,”段禹禾垂眸看了苏茶一眼,“另外,小茶身上的毒,也?像是魔教独有的醉梦散。”
这么说,当初将她从京都掳来的人,也?是出自魔教了。
既然有了线索,黎王便沉着脸,让手下的暗卫去城中搜寻魔教的人,可一天一夜过去,半点消息都没有。
段禹禾猜测道:“或许他们已经启程回南域
了。”
南域才是魔教的大本营。
“况且,”他犹豫了一瞬,“能随意出入麒麟山庄的,功力又能跟我相比,或许是闻人理亲自出马,此人最?擅用毒,功法诡异,不可不防。”
黎王低声冷淡道,“知道了。”
他临走前,漫不经心地瞥了苏茶一眼:“你可要跟我一起?”
苏茶摇了摇头,“你要找寻连小姐,我帮不上什么忙,也?不好当累赘。”
黎王多少顾及着跟他一起长大的苏皓,留下了大笔银两,让段禹禾好好照顾她。
之后一踢马腹,纵马而去,连给段禹禾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苏茶眸光流转,隐有深意。
在原剧情中,黎王是知道连寄瑶失踪后,才从京都赶过来的。
现在的发?展虽然有些变化,但她莫名就是觉得,黎王这次依旧找不到连寄瑶。
“小茶,”段禹禾迟疑出声,“你和这位公子,也?相熟?”
“欸?”苏茶转头看他,轻笑着摇头,“不,是我哥哥跟他自小相识,以兄弟相称。”
“若不是看在我哥哥的面子上,我想他大约看到我也?会当做没看到的。”
段禹禾拧眉:“岂不是目中无人?”
“也?不怪他。”苏茶眨了眨眼,“他和连小姐从小定了婚约,因为哥哥的关系,我和他偶然有所交集,连小姐吃醋,发?了好大的脾气,不小心掉进了湖里,连带着把我也?撞下去了。”
“之后我生了一场病,躺在床上休息了几个月才好转,就没怎么关注他们之间的事情了。”
“你病了?”段禹禾紧张的目光透出一丝灼热,上上下下地将她打量了一遍,“没事吧,有没有落下什么病根?”
“怪不得,我上次给你把脉,除了醉梦的毒性没完全褪去,还有些体弱的迹象。”
苏茶讶异道,“你还懂医术?”
段禹禾点头道:“习武之人对筋骨穴位本就要精通,再加上容易受伤,我自己学了医术,行走在外,也?更方便。”
“那真是太好了,”她一双眼眸滢滢如娴花映水,粉面娇嫩,如同?春日
里枝头上迎风舒展的桃花,“段庄主,能帮我治病么?”
“不仅是身体上的,我心里也?有些难过。”
段禹禾怔怔开口:“为什么?”
她轻声感叹:“看见公子对连小姐如此情有独钟,无论什么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我忍不住想,如果也?有人这样偏爱我,该多好。”
作者有话要说:宝贝们这几天太浪了哈哈哈明天的一更会晚点,应该在下午这样子,么么~^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