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茶第一时间从小乖口中知道了?祠堂那边的动静。
如果原主没有在这次落水中死去的话,按照原本的剧情,她醒来后,苏皓对他当?初没能第一时间救她十分愧疚,从而下定了?决心,想办法帮爱慕黎王的妹妹接近心?上人。
在这个过程中,他的愧疚渐渐移到了本该是黎王未婚妻的连寄瑶身上,越发情根深种,同时,原主在和黎王逐渐靠近中,也成了?衬托连寄瑶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气质的工具,反倒让黎王觉得不再痴傻的连寄瑶更加特别起来。
小乖叹了口气:【现在好像黎王和苏皓已经喜欢上连寄瑶了。】
【那又如何?,人一生中可以有很?多个喜欢的人,算不了?什么。】
两人对连寄瑶,顶多是因为新奇和欣赏,多在意几分罢了。
没有之后的相处,这点情意不可能深到放弃尊严、跟别的男人共享一妻的地步。
苏茶安安心?心?地在房中调养身体,至于苏皓,在祠堂跪了七天,也跟着病倒了?,丞相让人把他抬回自己的住处医治。
又过了?三天,苏皓的病有所好转,只是心口堵着事,总是郁郁寡欢,胡氏焦心不已,又去斥责了?他一顿,然后直接把他拎过来给苏茶道歉。
其实要?说在苏皓心?中,苏茶比不上连寄瑶,那也不是。
只不过当?时他第一眼看见?了?连寄瑶,就直接冲过去救她了,结果下水后,才发现另一个掉下去的是自己妹妹,苏皓眼睁睁看着苏茶仿佛失去意识般的沉进湖水了,整个人都懵了,连忙扑腾过去把苏茶托出水面。
就只是耽误这么一会儿,苏茶的情况就比连寄瑶严重了?那么多。
后者只是受了点寒,苏茶却昏迷不醒,伤了身子。
苏皓自责不已,把自己关在祠堂中,不光是父亲惩罚他,也是他惩罚自己的一种方式。
苏丞相膝下只有这么一儿一女,兄妹俩感情深厚,苏皓从来没想过,自己一时疏忽,会被妹妹害到这种境地。
他甚至不敢去见?她。
生怕苏茶会指责他为什么没
有及时救自己。
还是胡氏难得发起了脾气,直接命人将他押到了苏茶面前,“你难道还打算一辈子不见?你妹妹了??我没有这样懦弱胆怯的儿子!”
苏皓耷拉着脸,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苏茶倚靠在迎枕上,眸光淡淡地望着兄长,“哥哥病况未愈,快坐吧。”
亲密无间的兄妹,如今迎面而坐,竟像是陌生人一般。
胡氏心?口牵起一阵阵痛意,又是对苏皓的恨铁不成钢,又是对苏茶的怜惜心?疼,“皓儿,把你跟我说过的话,再跟皎皎说一遍。”
“妹妹,我对不起你……”苏皓垂头丧气,“我带你出门,又没能保护好你……对不起。”
苏茶抿了抿唇,轻蹙的眉眼间流露出隐隐的不忍,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哥哥不怪你。”
“又不是你推我落水的。”
胡氏一惊,“还有人推你不成?”
苏茶还没说什么,栀子在旁边已经忍不住了,“还不是连小姐,一见?到我们小姐,就污言秽语、咄咄逼人,把小姐吓了?一大跳,最后还直接把小姐扑进湖里去了!”
她早就想告状了,只是之前苏茶一直病着,栀子担心?又着急,日日侍奉着,一时顾不得。
苏皓愣了一愣,“是连小姐把皎皎推下水的?可是她自己也落水了?啊。”
栀子重重哼了一声,“害人终害己!那个连小姐一点不像好人!”
“栀子,不得妄言。”苏茶认真道,“连小姐是未来的摄政王妃,要?是冒犯了她,连我都没办法保住你。”
主仆俩短短几句话,胡氏已经脑补出了连寄瑶欺负自己女儿的画面,脸色一沉,“欺人太甚!”
苏皓实在没办法把栀子口中仗势欺人的形象同开朗大方、不拘小节的连寄瑶联系在一起,只喃喃道,“……或许是有些误会。”
胡氏刚一皱眉,却见苏茶认同地点了点头,“连小姐,或许是误会了?我跟黎王的关系。”
“虽说黎王当?众说非我不娶,但我知道,他只是不愿娶连小姐,所以才这样说,并不是真的爱慕我。”苏茶眉眼垂落,轻轻叹道,“连小姐性情大变,
对黎王的心?意却未变。”
“我以后……不再见?黎王就是了。”
胡氏跟苏皓或多或少都知道她对黎王的心?意,见?苏茶笑容勉强的模样,自然心疼。
尤其是胡氏,
“女儿家的名声何其重要?!黎王轻轻松松一句话,让皎皎陷入了这样尴尬的处境,他自己倒好,跟未婚妻吵吵闹闹,转眼又情意相投起来。”她捻着帕子拭眼角,语意哽咽,“可怜我的皎皎,又做错了?什么。”
苏皓闻言,也不由得面色复杂起来。
黎王借苏茶拒绝和连寄瑶的婚约,他起初也是不知情的,但后来得知妹妹心慕黎王,便想着索性两人能两情相悦也好。
谁知道,连寄瑶的痴傻突然就好了,又重新令黎王另眼相待起来。
就连他……
苏皓不否认自己对连寄瑶的欣赏,他以为她是女子中罕见?的果断性子,敢爱敢恨,心?性洒脱,可如果真如苏茶所说,她心中其实还爱着黎王,才这般针对他妹妹……那么,所谓的性情大变,是不是她恢复了?心?智之后,另一种欲擒故纵的手段?
————
苏皓对连寄瑶的感情还处在暧昧的朦胧期,轻微的好感很?美好,却也容易被打破。
怀疑的种子埋下,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胡氏指使着照顾病重的妹妹了?。
在苏茶有意无意地暗示下,苏皓心?中的愧疚并没有随着她身体的好转而减消,反而更重了?。
“皎皎,你今日咳嗽似乎少了?些。”苏皓关切着说,“是不是好一点了?”
苏茶点点头,接过他递过来的银耳梨汁羹喝了?一口,蔓延开来的甜味将嘴巴里汤药残留的苦味都掩盖过去了。
她满意地露出一抹轻笑,“辛苦哥哥了。”
“不过,自从你外出上学以来,我已经好久没能跟哥哥这样好好说说话了?。”
苏皓看着妹妹明亮清澈的眼睛,心?口不禁软了软。
兄妹俩小时候日夜都在一块儿,关系自然亲密。
可随着慢慢长大,苏皓要?上学,又跟着黎王在外办事;而苏茶也有自己的东西要学,成日待在闺
阁之中,只有偶尔去给胡氏请安的时候,才会碰上苏皓。
不知不觉就生疏了起来。
可到底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妹,稍稍相处几天,过往亲昵美好的回忆就都涌上来了。
苏皓放柔了?语气,“皎皎,谢谢你这次愿意原谅哥哥,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让你遇上一点危险了。”
苏茶抿唇浅笑,眉眼弯弯,显露出纯然的信赖,“我知道,哥哥最疼我了?。”
苏皓没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对了,哥哥,等我病好以后,你能带我去街上逛一逛么?”她噘着嘴说,“我在屋子里闷了好久,气都要喘不过来了!”
苏皓这时候哪里能拒绝得了?她,“好,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
这小半月,苏茶真切地将自己的虚弱和难过展现在他面前,一会儿要听他念书给她听,一会儿要他讲故事,又或者让苏皓找人去外面买些好玩的东西解闷……他稍有松懈,苏茶就面色苍白,双眉轻蹙,柔弱又可怜,苏皓立马警惕起来,忙里忙外,任她差使,一点都不敢怠慢。
哪里还有空去记挂连寄瑶,他连黎王都忘得差不多了?。
不过显然,黎王没忘记这个一起长大的兄弟,知道他在家照顾病重的妹妹,有些不满,“落水罢了,还能病重不起?”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苏皓的妹妹这么孱弱?
转念又想到了对他不假辞色的连寄瑶,不由更加烦闷了一些。
前几天,黎王出门,恰好碰上了?连寄瑶被人围拢挑衅的画面,都是过往常常欺负她的那些人。只是这次跟以前不一样,连寄瑶口齿伶俐地将几人都怼了回去,
“我以前是傻子,可也没有做过什么恶事,你们呢?今天当街纵马伤了百姓,明天恃强凌弱到处闯祸,但凡有点羞耻心,你们也应该悔改悔改自己给祖宗招了?多少骂!”
人群中一名容貌娇艳的女子当?场恼怒道:“连寄瑶你什么意思!”
连寄瑶轻哼一声,眸光流转间显出几分冷艳之姿,令在场不少人都情不自禁地看愣神了?。
“你招惹了仇人,不过是仰仗着祖辈父母的权势地
位罢了,等有一天,把祖宗攒下来的功德都败光了?,已不是连累全家?”
对面的女子愈加愤怒,上手就要一把巴掌过去,结果反被连寄瑶攥住手腕,眉目一凛,抬手就回了?她一巴掌,声音清脆,动作利落,
“要?是还有下次,我就再去皇上的太和殿前问问,世家贵胄在外嚣张跋扈,好歹我也是黎王未婚妻,是半个皇家人,你们倒好,一点没放在眼里,可见也没多看得上黎王和皇上。”
“你、你胡说!”女子急切道,“黎王、黎王神?仙一般的人物,明明是你配不上他却还死缠着他,真是不要?脸!”
“他在你眼里是神仙,在我眼里或许还比不上路边的蚂蚁。”连寄瑶冷冷扫了她一眼,“以后别再来找我麻烦,否则就别怪我动手了?。”
她这副矜傲自信的模样,乍看之下,还真有几分将门子女的风采。
黎王不自觉心?弦一动,就主动上前,给连寄瑶解围,把欺负她的人都赶走了。
谁知对方半点不领情,看见?他后,脸色甚至更差了?,言语之中的讥讽毫不掩饰,“听说黎王的心?上人落水后正卧病在床,王爷倒是悠闲,全当没事人似的。”
黎王笑道,“毕竟,你才是我的未婚妻,不是么?”
“很?快就不是了。”连寄瑶淡淡落下一句话,接着也不理睬他了?,任由黎王跟在身后说什么都不曾吭声,令他越发想看她打碎这副生人勿进的面具。
专注之下,黎王渐渐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挪到了连寄瑶身上,
“小心!”
她猛地转身拽了他一把,“你踩到小狗了?。”
黎王低头一看,才见?着被拴在路边的黄白相间的小狗,不大,还没到他小腿高。
他眼见着方才还俏面冷淡的少女,脸上缓缓漾开了?温暖灿烂的笑意,小心翼翼地将可怜巴巴的小狗抱在怀里,摸摸它的毛,“乖乖的,疼不疼啊?”
黎王出神了?一会儿,又紧紧皱眉,在她眼里,他还比不上一只畜生不成?
这次分别,他就决定以后离连寄瑶远远的——免得她以为本王多愿意跟她碰上!
可命运就是这么奇怪,越是想要避开,心?却不自觉地投向了?更多的在意。
黎王心?绪烦躁又时常冒出陌生的悸动来,怎么样都平静不了?,这才想到了苏皓,想到也很?久没见到他了?,就打算顺道去看看他。
给自己找点事做,也不用成天烦该拿连寄瑶怎么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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