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苏茶在庄景同身边坐下,费鸿都没能控制住往她身上瞟过去的小眼神。
本来以为是只单纯可爱的小兔子,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费鸿眼底含着笑意,慢腾腾地喝着茶,绕有深意的眸光移到了庄景同身上。
“你身上穿的……”庄景同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她,“是哪来的?”
他不记得给她买过这样的裙子啊?
“你说这个啊,”苏茶眉眼弯弯,理所当然地说,“这是你的衬衫啊,我从你房间里翻出来的。”
费鸿刚刚喝进去的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
这姑娘胆子够大啊,庄景同的东西都敢随便用?
不怕他生气了,非逼着她把这衣服脱下来才算完?
费鸿跟庄景同相处这么长时间了,照他那占有欲极强的暴虐性子,还真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庄景同果然是生气了,看着苏茶的眼中满是冷芒,眼刀像是能杀人一般。
苏茶倒还能端得住,自顾自地说,“反正今早你走的时候不是说要把房间里的东西都给换了么?反正都是要扔掉了,给我解决一下燃眉之急有什么不对?”
她唇角微扬,展开的笑靥看起来乖巧又体贴,“放心吧,我不会嫌弃是你穿过的。”
庄景同:“……”
苏茶几乎能看见他额角微微显露的青筋。
费鸿眼睁睁看着她一番连消带打,偏偏庄景同生气归生气,却难得没认真跟她计较,心里忽然生出一丝敬佩,
“苏妹妹可真是了不起,”他意味不明地夸赞了一句,“简单的白衬衫,穿在你身上,是我见过最好看的。”
苏茶弯眸冲他笑了笑,“费老板这话说的,我怎么听着都觉得受宠若惊。”
“要不我说你的品味好呢,可见优秀的人,都是英雄惜英雄的。
“英雄惜……英雄?”
费鸿没忍住,乐出了声,“好好,那苏英雄,这就让人上酒,回头把你灌醉了,我们两人都不用走,一起丢人算了。”
这话让苏茶想到了上个世界裴元明跟杨婉的趣事,扑哧笑道:“那不行,我要是在
‘闲庭’丢人,以后我就赖上这儿了,指不定哪天,我也成了这儿一景呢?”
费鸿越发觉得苏茶有趣,眉宇间透着的几分轻佻俊美,也难得收敛了不少,反而显出了难得的爽朗大气,黑亮的眼眸中满是愉悦,没一会儿就跟她聊开了。
这下庄景同就更不高兴了。
苏茶私自拿他的衣服偷穿,他还没来得及兴师问罪,她倒好,非但不害怕,竟然还无视了他跟费鸿谈笑风生,一派和谐。
不是,她现在是谁养着的自己心里没点数么?
有没有职业道德啊?
他猛地伸手,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腕。
苏茶略微有些吃痛,皱着眉想要挣脱:“你抓着我干什么?我又不会跑。”
费鸿笑意微微收敛,神情中也带着几分不赞同,“景哥,有什么话好好说,咱们开开心心的,何必动手呢?”
庄景同嘲讽似地扫了他一眼,“我不像你,没有怜香惜玉的习惯。”
他转头,黑沉沉的眼眸仿佛暗藏着层层乌云,警告似的瞪着苏茶,“如果什么时候我真不想看见你了,就算你是女人,对我来说,跟蹲在墙角边的小老鼠也没什么区别。”
苏茶笑容一顿,她明眸微眯,琉璃般的光芒流转间,闪过一丝冰质的冷芒。
她很少生气的。
可从来没有人把她形容成灰扑扑的老鼠,哪怕他说是圆滚滚的小仓鼠呢,她都可以原谅他。
苏茶缓缓收起小脸,认真地开口道:“你瞎了么?”
庄景同有些不敢置信,怎么?他威胁施压的话都说出口了,居然还有人敢在他面前这么嚣张?
他怒极反笑,“你……”
下一秒,庄景同的声音倏然消失在唇齿间,猝不及防的,苏茶一把推开他,庄景同神色中透着几分惊怒,不妨她敢对他动手,一不留情,直接往后倒在了沙发上。
莫名熟悉的香味缓缓迎面拂过,几缕墨色柔顺的发丝在他的脸上轻轻擦过,转瞬即逝,却仿佛留下了一丝经久不散的清香,如四月时的春天一般温暖沁香,淡而悠远,清而隽永。
等庄景同回过神来,腿上已经多了个柔软的身影,
苏茶直接跨坐在了他的身上,抓着他的领口,白玉似的小手没有使一点力气,却能将他压制在沙发上久久没能挣脱。
苏茶微微低头,线条柔美的侧脸若即若离地靠近他,轻笑着说,“说真的,庄大少爷你,见过真正的小老鼠长什么样么?”
“它们啊,可不想电视上和动画片了那么可爱哦。”
“所以,”她竖起一根食指,放在庄景同的唇上,细腻的触感带着些许凉意,肌肤相触间,所有的感官都在无限放大,“这次我就勉强当做没听见了,希望下次,庄少爷能找到真正适合形容我的词呀。”
费鸿在旁边看着,茶杯举到嘴边,大半天都忘记去喝一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两人气息暧昧、亲昵无隙的动作,心跳砰砰地跳,声音越来越重,说不出是好奇,还是惊讶,还是……对眼前这个精灵多变的女孩的悸动。
“啪、啪啪。”
响亮的掌声突兀响起,在场的几人纷纷回神,向着声源处望去。
之间舒泽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一边鼓掌,一边朝门外缓缓走去。
随着他的身影,几人的视线随之而去,才突然发现,门是开着的,门口正站着,除了苏茶以外,其他人都无比熟悉的身影。
庄景同猛然从一片粉色混沌中挣脱了出来,苏茶不妨他反应这么剧烈,被推了个正着,要不是费鸿及时拉住她,苏茶差点跌到地上去。
她怔了怔,也没心思去管庄景同。
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门口的女人身上,简单一扫,就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费鸿扶着苏茶坐好,不着痕迹地让她离庄景同远了一点。
他无数次见证了庄景同遇上舒卿的时候是怎么个疯狂的模样,可不想让苏茶掺和进去。
“舒姐姐!”
庄景同眼睛一亮,平常那副死人脸的模样瞬间阳光灿烂,“你怎么来了?”
舒卿果真是个极其出色的女人,她固然长得美,五官精致得仿佛是上帝精心雕琢过的,务必将所有美好的细节都展现在她的脸上,微微一笑,宛若夜幕上悬挂的明月,莹润生辉,光晕朦胧,美好得让人自惭形秽。
“我听说你在这里,所以想过来看看。”
舒卿简单地解释道,然后笑着跟舒泽和费鸿都打了个招呼。
但就这么一句话,就将庄景周脸上的乌云都驱散了。
在场,大约也只有苏茶能领会到她的高招。
明明在肢体语言上看起来,舒卿对庄景同都像是对这个疼爱的弟弟,虽然亲近,但并不亲昵。
可从她的话语,她的眼神,都仿佛在暗生庄景同在她心里是极重要的。
明明有事情要忙,明明是没有空的。
但是听说他在这里,所以舒卿也愿意特意为了他,过来看一眼。
苏茶安安静静地坐在费鸿身边,感受着舒卿的目光似有若无地从她身上划过。
她垂眸,唇边扬起一抹淡笑。
还真是巧了,这些小手段,也是她的拿手好戏来着。
舒卿果真像是月亮,她一出现,在场的人就跟星星一般,围了上去,簇拥在她身边。
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发现了费鸿身边这个眼生的存在,笑盈盈着说,“我才看见这里怎么多了个漂亮姑娘?我以前没见过呀。”
“费鸿,这位又是你的红颜知己了?”
舒卿开玩笑似的说,行动间似乎是无意的,被庄景同带到了他身边的位置坐下,自然极了。
费鸿笑了笑:“我要是有这么幸运就好了。”
苏茶眼眸一弯,缓缓露出柔软的笑意来,“就算是知己,我们之间也该让费老板做我的蓝颜知己。”
她转过头,语气娇蛮着问:“你说,是不是?”
费鸿双手求饶,无奈笑道:“是是。”
两人的说笑打闹,乍一眼看上去,宛若有着多年交情的好朋友。
苏茶嗔道:“你既然认了,怎么也不帮我介绍介绍这位小姐是谁?”
费鸿从善如流,“这是舒卿,我和景哥从小就认识的朋友了。”
“哦,”苏茶恍然,“原来是青梅竹马呀。”
她欢快的笑开,眉眼一片天真纯然,“怪不得呢,我说这位舒小姐对你们,好像比对她的弟弟都要亲近一点。”
“是吧?”苏茶笑着看向坐在角落里的舒泽,“我听
说,那位先生也是姓舒。”
“而且两位都长得这么好看,肯定是姐弟没错了!”
气氛一时有些凝固。
舒泽是舒父的私生子,在他出现以前,舒卿就是舒家唯一的继承人,直到后来她爸又给她抱回来一个弟弟。
这对姐弟是有真正利益冲突在的,要说关系多亲密,显然不现实。
庄景同脸色暗沉,趁舒卿没注意的时候,狠狠瞪了眼苏茶:不会说话就识趣点把嘴巴闭上!
苏茶眨了眨眼,神情越发无辜了,“庄哥哥,你怎么总是看着我?”
“是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么?”
她茫然地揉了揉白嫩嫩的脸,小手把脸颊搓得红通通的,黑眸中水光粼粼,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庄景同一脸懵:?
庄……哥哥?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