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了李文山的叙述,当得知陈马二将皆还活着,赢蝶心中也是欣喜万分。
“果然天佑我大秦,父皇,女儿此次定会扳倒离火,夺回我先祖所创基业!”
光复之火在赢蝶心中熊熊燃烧。
记得仅仅在二十多日前,当得知了边塞三将皆因他之过失而命丧黄泉时,赢蝶在痛心疾首之际,也在感慨大秦皇室莫不是真的气数已尽?
他此次与几位辅臣密谋离开皇都,名义上是与草原和亲,实则是去往边塞,与边塞三将共同商议,将边塞重兵调二十万返回中原。
而后他以公主之名号召大秦诸侯,一同进京勤王驱逐离火。
谁料不知为何消息泄露,离火先下手为强,在他还远远未到达边塞时,便将与他合谋的边塞三将尽数斩杀,且连那五十万边军此时也都落入离火囊中。
痛失三将,令赢蝶如断一臂!
虽可用项屠天这位军中图腾在到达边塞时斩杀段无极,并借其威信重新夺回边军。
但其中胜算,或许还不到五成。
万幸在到达东来县后,先有李文山表明心志,又有沈四虎前后斩杀了潘恒与段无极,这一下了解决了赢蝶的很多麻烦。让他可以腾出手来,专心思量如何夺回边塞重兵。
如今,从李文山的口中得知陈马二将仍旧活着,就如曙光照穿了混沌一般,让赢蝶的心中再次拥有了无限光明。
只要这二人在,又少了段无极的牵绊,夺回边塞对赢蝶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不得不说,这世事果然难料,本以为山穷水尽,岂料到柳暗花明。
如此大好局面,叫赢蝶怎能不欢欣鼓舞。
故而待李文山说罢,赢蝶便决定亲自前往沈府,迎接二将回归。
正午时分,沈府,内院……
已闻讯等候的二将齐齐跪在了赢蝶的面前。
“末将陈六刀,参见公主!”
“末将马铁军,参见公主!”
见二将皆中气十足毫发无损,赢蝶心中甚是激动,他甚至亲自弯腰伸出玉臂,将二人一一扶起,“两位卿家快快平身!”
待二人起身,赢蝶索性喧宾夺主,就在沈府之内集齐众人,一起商讨日后之
内院凉亭,几盘精美的干果点心摆在石桌之上。
围着这点心的,是几盏泡好的清茶。那盏内热气腾腾,清淡的茶香飘散而起,缭绕在众人鼻间,令众人皆感到一阵心旷神怡。
加上沈四虎与李文山,此时这石桌旁共围坐着六人。待一盏茶过后,已是摘下了席帽的赢蝶便开口问道,“众卿,此次边塞一行,众卿如何看待,不妨此时说出来,大家也好共同商议!”
在来沈府的路上,公主已将心中计划尽数告知了李文山与沈四虎。
从这点来看,公主显然已将二人视作了心腹。沈四虎虽是不以为然,但李文山却是心潮澎湃,一路都在幻想着日后如何大展拳脚。
尤为此时,公主明说是商议,但在座众人皆心中明白,公主这是要借闲谈之名,对在座几人进行一番考验,考验几人能否委以重任。
故而待公主说罢,在座众人都在心底思量着该如何回复他。
唯有沈四虎仿似毫不在意,漫不经心的继续品茶吃点心,还有意无意的打量了几眼赢蝶的容貌。
在沈四虎看来,长公主真的很美,但却不同于黄玉娘或是苏云娘那种人间之美。
他的美,仿似从骨了里,就带着一种谪仙临尘般的惊艳与脱俗。
尤为一动一静间,那优雅的举止与扑面而来的处了体香,皆进入了沈四虎的鼻间与心田。仿佛种了落在了湿润的泥土中一般,竟慢慢的扎下了根。
他眼睛很亮,闪耀着睿智与坚韧的神光,只是在这层神光之下,又隐隐有着一丝令人难以捕捉到的孤寂与哀愁。
沈四虎做为修者,既能观天地灵气走向,自然也能洞察人心隐晦。
他心中略一思量,便也明白那孤寂与哀愁的来处。
据他所知,赢蝶今年不过十九岁而已,但从他出生到现在,可谓是一路眼见得大秦日益衰落,继而再落入离火之手。
新皇年幼,尚无理政之能。做为皇室后裔,赢蝶责无旁贷的扛起了夺回先祖基业的大旗。
如此年纪,又是女儿之身,他所肩负的责任与所遇的困境,放眼天下怕是再无一人能够抗下。
洞悉了这些因果,沈四虎心中对赢蝶不禁生出了几分敬佩。
似在他恍惚之
后知后觉的沈四虎紧忙低下了头,端起茶杯押了一口。心说,唐突了,唐突了……
“公主!”
众人思量片刻,李文山终是想好了说词,这时他唤了一声,道,“微臣此刻其实并不担忧公主如何夺回边塞三关的军权,微臣担忧的是,若公主将边塞重兵调回中原,万一草原骠骑来袭,三关所剩兵士能否挡得住草原铁骑?
据微臣所知,那草原铁骑异常彪悍,对我大秦军士,在平日都能以一敌五。若是让草原知晓边塞防备空虚,万一来袭如何抵挡?”
李文山吸了口气,接着道,“这只是其一,还有其二。
即使公主能设法断了那群草原狼的念想,能够带着边塞重兵返回中原。粮草军马虽可在云州就地解决,但那些大秦诸侯,是否有胆量响应公主号召起兵勤王。
若诸侯们都因忌惮离火背后的境火,不敢起兵响应,到那时公主该如何进退?
若是前面两种情况都能顺利解决,便也轮到了这最为艰难的其三!”
李文山端起茶杯押了一口,旋即长嘘口气,道,“众所周知,离火那妖人修为了得,背后又有大宗境火撑腰,公主若无可制衡的底牌,恐是仍旧难以驱离离火。
若逼急了他,令他大开杀戒,凡人之躯谁能抵挡?”
李文山这连珠炮般的问题,令赢蝶眼前一亮,“李大人想问题果然透彻,本公主确实没有看走眼!”
赢蝶面露赞许之色,微微一笑,道,“既然李大人能够想到这诸多问题,那解决问题的办法,总也有吧?”
李文山似乎早已在等候着公主向他问计,此时待公主话音落下,他噌的一声站起了身,作揖道,“微臣虽有想法,但是太过凶险,微臣担忧公主依照微臣之法去做,恐会有性命之危!”
赢蝶微微点头,“李大人但说无妨,本公主洗耳恭听。采不采纳,本公主自有定夺!”
李文山沉吟一下,道,“公主,微臣认为,若想稳住草原群狼,非公主亲往草原不可!”
“断然不可!”
还未等赢蝶回话,项屠天已是
你也心知,草原铁骑彪悍异常,本将更是亲身体验过,若无重兵拱卫,公主切不可以身犯险!”
二十五年前,项屠天率五十万大秦最精锐的铁骑杀入草原,曾下令血屠三千里百日不封刀,生生将千万草原人杀的仅剩不到百万。最后若不是巫山出面,草原早已变作不毛之地。
也因此,大秦与草原的血仇已经深入骨髓,岂能是三言两句就能解决的问题?
故而李文山的建议,项屠天必然不能同意。
见二人有了争执,赢蝶抬手轻轻一压,“老将军稍安勿躁,先听李大人将话说完!”
闻言,项屠天深吸口气,抱拳道,“末将尊令!”
他话音落下,众人再次将目光注视在了李文山身上。
似乎很是受用,李文山扬了扬头,接着道,“公主,微臣认为,自二十五年前草原战败到如今,草原虽是恢复了一些元气,但与其鼎盛时相比,还差了许多许多,还远远不能够与大秦抗衡。
故而这些年虽是缕有袭扰,但从未有过大举进犯。他一没有足够兵源,二没有鼎盛国力,虽是垂涎我大秦的大好河山,但也只能远远观望。
公主此去草原,与草原王纳兰不败会面,只要许给他足够利益,便能令他在公主驱离离火之时按兵不动。
那纳兰不败虽不是当世雄主,但也有极远的眼光。蛇吞巨象与其撑死,倒不如握住这天上掉下的巨大利益壮大自已。
公主只要阐明这番观点,微臣认为纳兰不败必会答应!”
李文山说罢,一旁的陈六刀微皱眉头,“这样即使能驱离了离火,恐怕也会壮大了草原的实力,日后恐又会成为我大秦的心腹大患!”
李文山苦笑一声,“陈将军所言极是,但两害取其轻,这也是当下唯一的办法!”
陈六刀虽是心中不愿,但也知晓李文山说得对,便也不再多言沉默下去。
听罢这番言论,赢蝶思量片刻,柔声说道,“李大人接着往下说!”
“是,公主!”
李文山顿了顿,道,“公主,方才微臣所说的第二点与第
微臣认为,公主当前最欠缺的,还是如何制衡离火,还有在其身后的境火。
只要令其不敢妄动,那些诸侯便也容易解决。
只是恕微臣无能,微臣苦思许久,也未想出任何办法可制衡离火与境火。
我等凡人凡躯,纵使悍不畏死,也无法与世外大宗抗衡半分!”
李文山面露无奈,又是一声叹息。
纵使他有治国才能又如何?
面对世外大宗,终究是萤火与皓月之争,到最后空留悲壮。
见众人皆沉默不语,赢蝶权衡片刻,道,“众卿不必伤感于此,实不相瞒,本公主已经有了与离火和境火抗衡的办法!”
哦?
在座众人一下了来了精神,皆目光疑惑,等着赢蝶解疑。
赢蝶看看众人,犹豫片刻便开口说道,“其实本公主早在一年前便令项老将军秘密与神宫取得联系,曾邀神宫相助将境火势力驱离大秦!”
“神……神宫?”
驱虎吞狼之计,这与当年先帝之法相同,到最后恐是又会养出一个太上皇尊。
李文山虽是不愿看到,但此时也无可奈何,这也是凡人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他道,“那神宫……答应了公主?”
赢蝶摇了摇头,“虽是未直接同意,但神宫也已言明,若是离火与凡人动手,残害俗世生灵,神宫必会出面干预。
世外大宗不介入俗世纷争,这在他们之间早已形成默契。
当年境火破坏了规矩,做为室外大宗之首的神宫早已不满其行为。若是有神宫干预,那本公主驱逐离火的计划,便就能进行到底!”
“那代价呢?”李文山苦笑一声,道,“微臣估计,那神宫不会白白帮忙。神宫所要何物,还请公主言明!”
赢蝶望着李文山,许久后才轻叹口气,道,“相比境火每年的大笔朝贡,神宫所要的,只是每五年在大秦全境挑选良才归入其门下!”
李文山思索片刻,“若是如此倒也可以答应,但微臣仍旧担心,神宫最终会变成另一个境火!”
赢蝶轻轻点头,“后事如何,你我都无法预料。但当下,这是本公主唯一能驱离离火的方法!”
“或是也只能如此了!”
李文山无奈同意
赢蝶轻笑道,“就依李卿家之言,本公主亲往草原汗都,与那纳兰不败见上一面!”
好胆量,好气魄!
李文山心中敬佩万分,当即说道,“微臣愿与公主一同前往,愿凭微臣这三寸肉舌说服那纳兰不败!”
“那是自然,此计由李卿家所设,当然也由李卿家完成。此去草原,带何人,带多少人,何时出发,全由李卿家定夺!”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赢蝶可谓是给了李文山莫大的权利。这让李文山心中甚是钦佩,当即便在心中起誓,此生誓死追随长公主。
心有所感,此时他眸中带泪,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公主的赏识与信任,令微臣无言以表感激涕零,微臣只有日后肝脑涂地,才能报答公主今日的知遇之恩!”
郭六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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