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蒙被传进宫,一直到了天黑都未回来,弄的整个六皇女府上下人心惶惶,老管家坐立不安,急忙派人去宫里打探消息。
深夜,秦若曦醒过来周围黑漆漆的,一个人都没有。她盯着一处发呆,直到她肚子饿得咕咕叫,她才唤人。
“乌大?!”
“……”
“乌小?”
“……”
“阚蒙?”
“……”
三连问后,除了寂静的沉默外,空无一人的房间让她突然感到孤单寂寞,心里不舒服。
沉默了会儿,她记得,之前她好像在照镜子,然后的事……,她记不清了。
努力回想刚刚发生了什么,破败的零碎画面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到迅速消失。好像什么东西响了,在她的脑海里,“叮——”的一声,让她头痛欲裂。
钻心的疼让她抱着头在床上打滚,控制不住身体的扭动挣扎,她从床上滚落到地上,床边摆放的物件被她踹的七零八落,咚咚作响。
房间中的动静很大,听到声响的方明珠来不及和心腹商量对策,匆匆的跑进来。见殿下痛苦不堪,她急忙将人抱回了床上,束缚着秦若曦的手脚,满脸担忧。
“主子冷静,冷静。”
秦若曦痛的难以忍受,身体还被方明珠禁锢着,只能用头磕撞床板,咣咣的响声让刚进来的府医头皮发麻,急忙跑过来,对着秦若曦的头顶施针。
七根金针入脑,秦若曦暴躁的自残行为停了下来,她溃散的眼神逐渐变得明亮,宛如海啸席卷过的头还有点残留的疼痛,可却都在她能承受的范围内。
秦若曦的情绪平稳了些后,望向这些关心她的人,沉声道:“辛苦你们了。”
府医把提前准备好的汤药给秦若曦灌了下去,将金针取下,才道:“主子能养好身子,属下便谢天谢地了。”
秦若曦被灌的苦不堪言,对府医粗鲁的行径很不满意,想到温温柔柔的阚蒙,她才发觉,自从她醒过来就没见到他。
她难受的眯起眼睛,“阚蒙呢?”
阚蒙总在她身边打转,就是中途去厨房弄点小点心都会告诉她一声,今天这么久都没见
到人,让她觉得很不对劲。
老管家和府医视线交流,迟迟未言语。两人的小动作被秦若曦看在眼里,半天没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她追着问:“正君人呢?”
府医偷偷瞄了方明珠一眼,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躲在老管家身后,把她推出来面对主子。
方明珠看透没点明,直白的汇报:“主子,主君被陛下召进宫了。”
“进宫?”秦若曦半眯着眸子,“为什么这么突然?”
“想必是主子几次昏倒的事被陛下知道了,这才召见了主君,属下猜测,陛下可能是为了”
“兴师问罪。”秦若曦冷着脸接下方明珠的话。
她记得在原书里面提到过阚蒙被陛下召见入宫的事,原因是什么她记不清楚了,但是有一点,她记忆深刻,这次入宫他便失踪了,没人知道他的去向。
而当人再次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是十天后了,十天发生了什么无人可知。但十日后,陛下便将人赐给了五皇女秦若嫣。
这点她记忆犹新。
想到这里,秦若曦已经坐不住了,神色焦灼,“他去多久了?”
方明珠盘算了下时间,“差不多有三个时辰了。”
府医在方明珠身后冷飕飕的放冷箭刀老管家,“准确点说,应该是差半盏茶的功夫四个时辰。”
“四个时辰还没回来?!”秦若曦惊的坐了起来,“派人出去打探消息了吗?”
秦若曦坐立难安,那十天发生了什么,她不想去深究,她更怕自己无力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他那么软的人儿,一个人会不会害怕?独自面对恐惧会不会哭死?!
秦若曦从床上弹起,强行克制着脑袋上的晕眩,她急匆匆的穿靴子。
方明珠不敢阻拦,只能用话安抚主子,“已经给贵君传了消息,贵君在查了。”
秦若曦操起床边的衣服快速穿着,“父君怎么说?”
“暂无消息。”
“不行,备马进宫。”秦若曦手上的动作更快了。
方明珠担忧秦若曦的身体,道:“主子别急,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证明主君还未”
“错!没消息只能证明我
们没找到人,不是他真的安然无恙,我不需要虚假的安慰。”秦若曦皱眉,穿戴整齐后,便冲着府宅的大门走去,“快点去备马!”
“是。”
在皇女府门口见到是马车,而不是马让秦若曦很恼火,刚要发脾气,头又是一阵晕眩。她深深的看了眼身后的方明珠,坐进了马车,叮嘱车夫,“动作快点!”
“是。”
夜里马蹄的踏踏声踩在秦若曦的心上,她仔细的回想着原书中对这段的描写。她零星的记得好像是和宫中哪位贵人有关,可偏偏秦若嫣是凤后的女儿,到底是哪位和她同谋带走了阚蒙,她实在记不清了。
后来,阚蒙和秦若嫣不清不楚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阚丞相抵不过他人的碎嘴,将人送到了五皇女的府上,为了不让阚丞相难堪,五皇女也允了阚蒙侧君之位。
得再快一点,秦若曦拳头攥得紧紧的,她掀开车帘,“你让开。”
“嗯?”车夫愣神。
马车的速度不快,秦若曦将车夫推了下去,顺着车沿摸到了马背上,待她坐稳,转身斩断了和马车相连的部分,夹着马腹一骑绝尘。
直到秦若曦消失在了夜色里,车夫才发觉自己被抛弃了。
策马狂奔带来的副作用就是秦若曦的头搅成了浆糊,晕的恶心。她尽可能的压低身体贴合在马背上,以防被甩出去。
“再等等,我肯定能找到你的。”秦若曦靠着这个执念,平安地抵达了宫门口。
*
淑贵君寝殿里灯火通明,见侍儿急忙跑进来,淑贵君满脸担忧,“怎么样?找没找到六正君?”
侍儿摇头。
淑贵君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好在被珈蓝扶了一把,“贵君,身子要紧。”
“大大的活人,怎么就凭空消失了呢?”淑贵君心慌,抓着侍儿的手,“陛下那边呢?陛下知不知道六正君失踪了?”
侍儿摇头,“不清楚。”
“陛下留六正君在殿中到底说了什么?”
“小奴不知,陛下屏退了下人。”侍儿战战兢兢的,生怕招贵君嫌弃。
淑贵君一把推开侍儿,“这也不知,那也不知,本贵
君要你何用!?”
侍儿颤抖着身子匍匐在地。
淑贵君垂眸,分析其中个把猫腻。
在皇宫中,想要悄无声息的藏个大活人并不容易,能做到这件事的人不过是几宫之主,但能将这事瞒的密不透风的也不过一二,除非……
淑贵君胆战心惊地压下心中那不切实际的怀疑。
这时容貌普通的侍儿赶进来,在珈蓝身边小声低语了两句,匆匆的跑了。
珈蓝挥手潜退其他侍儿,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主子,人被端贵君的人带走了。陛下应是不知情的,刚刚有消息回禀,陛下在正殿训斥了六正君几句,便让人离开了,所停留的时间并不长。”
淑贵君松了口气的同时,脸色凛冽,咬牙道:“又是他!有是他!……走!我倒是想会会端贵君,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是。”
秦若曦入宫,女皇心疼她还在病中,安排轿子将人接到了御书房。许久未见秦若曦,女皇脸上闪过愉悦。
“曦儿脸色倒是好了不少。”
“儿臣叩见陛下,吾皇万岁。”秦若曦刚要行跪拜大礼,便被女皇扶着手臂免了那些虚礼,“曦儿许久未见,怎么倒是生分了?”
“陛下是君,曦儿先是臣子,而后才是女儿。”秦若曦知道女皇喜欢说什么,投其所好。
果然女皇联想到秦若曦的病情,眼中心疼更胜,“那也不必半夜折腾,你的身子要紧。真要有急事差人入宫传话便可。”
秦若曦直白的道:“母皇,曦儿有事求母皇帮帮曦儿。”
秦若曦从未这般撒娇过,秦枭心里觉着新鲜,“说来听听,母皇给曦儿做主。”
秦若曦委屈的红了眼,“曦儿的正君丢了。”
阚蒙?
女皇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的反常,笑道:“曦儿这是向朕来要人来了?”
秦若曦斩钉截铁,“是。”
笑容消失,女皇板着脸:“曦儿有些话要慎言,想清楚了再说,这次朕可以恕你无罪。”
“母皇,我的正君奉旨入宫,一直没回府,曦儿只能亲自来寻。”秦若曦满目悲切,一阵咳嗽,“曦儿伤了
身子,承蒙正君不辞辛劳的日夜照顾,曦儿离不开他。”
“那朕的好女儿就来质问朕吗?”秦枭手拍桌案,桌子摇晃,瞬间破裂,可见动了真怒。
“陛下明察,曦儿没那个意思。”
秦若曦一阵剧烈的咳嗽,憋得满脸涨紫,道:“殿下,曦儿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以后也不会有孩子了。曦、曦儿别无所求,只想身边有个人照顾,至少不至于未来无依无靠,死都是孤零零一只鬼,被受欺负。”
剧烈的咳嗽使得秦若曦额头上的纱布染红了一半,眼瞅着女儿鲜血淋漓的站在秦枭的面前,扎的她愤怒至极,她指着全无皇女骄傲的秦若曦,半晌只憋出来了个“你”字。
“母皇,曦儿这一生,完了。”秦若曦咳嗽着刺激秦枭。
“来人!”秦枭怒火难抒,对凰琅军统领下达命令:“严查皇宫各处,必须马上将阚蒙给朕找出来,否则提头来见。”
“是。”凰琅军统领心力交瘁,却只能奉命行事,地毯式的在宫中各处搜索,不敢疏忽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