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不肖多说,自然是白行简的便宜老爹,天下最顶尖的高手,宋阀之主,‘天刀’宋缺。
“回来了?”听到白行简的足音,宋缺缓缓转身。
那是张没有半点瑕疵的英俊脸庞,浓中见清的双眉下嵌有一对像宝石般闪亮生辉,神采飞扬的眼睛,宽广的额头显示出超越常人的智慧,沉静中隐带一股能打动任何人的忧郁表情,但又使人感到那感情深还得难以捉摸。
宋缺两鬓添霜,却没有丝毫衰老之态,反给他增添高门大阀的贵族气派,儒者学人的风度。又令人望而生畏,高不可攀。配合他那均匀优美的身型和渊亭岳峙的体态,确有不可一世顶尖高手的醉人风范。
白行简已然是样貌不凡,配合一身精纯的修为和几世积累的气度,当属当世最顶尖之人,但相比较于宋缺这大唐最负盛名的美男子,却仍旧差了一筹。
看到白行简的瞬间,宋缺眼眸微闪,脸上罕见的露出一丝笑意。
“看来你此去中原,收获不小啊。”
白行简明白,宋缺这是看出自己修为的进步了,得到长生诀之前,白行简虽然自问不弱天下任何人,但半步宗师就是半步宗师,距离宗师境界,终究有所差距。
扬州一行,对长生诀的参悟,让他补足了自身的短板,已然证道归宗。
如今没有突破,不过是在积蓄力量而已。
长生诀、太玄经、黄天大·法,三门武功分别指向精气神三宝,让白行简的底蕴无时不刻不在加厚。
只要他愿意,随时能够跨越最后的一步。
但白行简没有,一方面,是因为他的武道还没有圆满,另一方面,也是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石破天惊,一鸣惊人的机会。
宗师虽强,上面到底还有一个大宗师。
白行简的任务是要盖过天下三大宗师,因此,他的修为也至少要达到这个境界才行。
按照白行简的推断,一旦他参悟三门武学的精要,使自己达到先天圆满无漏的境界,凝聚精气神三宝,再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恐怕一朝突破,便是大宗师的无上境界。
因此,现在的他,与其说是半步宗师,不如说已经是宗师,旁人看不出这种变化,宋缺这等天下顶尖高手,又怎么能看不出来呢?
“嗯,此去中原,有幸得到了四大奇书中的长生诀,参悟了一番,收获不小。”
“长生诀?!”
宋缺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就算是沉稳如他,听到长生诀三个字也不免有些触动,四大奇书,直指破碎,那是比他如今的修为,还要更强的境界。
“嗯。”白行简点点头,然后便将长生诀七千四百多字一一念出。
宋缺闭目凝神,不过稍稍参悟,便感慨不已,“四大奇书,名不虚传,这门武功,已经超出了武技的范畴,直指天地大道,深不可测。”
白行简心道宋缺不愧是当世顶尖存在,一眼就看出四大奇书的虚实。
每一门直指破碎的武功,其涉及的范畴,其实都已经超过了武功的界定,达到了近乎于道的层次。
宗师三境界,就是将武功转化为武道的三重境界。
宗师之境,证道归宗,将一身武功凝聚,走出属于自己的一条道,凝聚一点灵心不败,方为宗师,所以,宗师境界也称之为蕴灵。
大宗师者,练技入神,武功已经不单单只是武功,而到了一种出神入化的境地,每一招每一式都神而明之,玄之又玄,因此也称之为化神之境。
无上大宗师,超越宗师,武道通玄,直指破碎,破碎的,不仅是虚空,还有他们自身的武道,不破不立,只有打破武功的桎梏,才能窥见更远大的天地。
宁道奇参悟慈航剑典,之所以会吐血,不是他武功不够高,也不是他的资质太差,而是破碎的最后一步太过简单。
道家谓之无,佛门谓之空,天竺也有梵我不二,其根本就是破碎武道,还技于天地,将武功提升至道的境界。
宁道奇以大宗师的境界,强行参悟剑典中的破碎之谜,便等同于修为不够的人强行修炼逍遥派的武功一样,只会遭其所害。
因此,武功到了大宗师境界,基本上就走到了尽头。
这个尽头,不是武功的尽头,而是武技的尽头,比如散手八扑,比如奕剑术,比如天文九刀,不死七幻。
这些武功从本质上来说,并没有强弱之分,因为都各自走到了武道的极限,只是侧重不同,最终能否破碎虚空,还技于空,才是能否破碎的根本。
因此,四大奇书虽然直指破碎,但最终只能给出一条道路,能否破碎,还要看自己。
这也是为什么,慈航静斋空有直指破碎虚空的剑典,却并无能够破碎虚空的强者。
“这么说,那位孙思邈孙药王,也是你用长生诀招揽而来的了?”宋缺开口道。
“嗯,孙师来此,的确有长生诀的缘故。”白行简道。
“不觉得代价太大了吗?你有长生诀在手,怕是宁道奇都会动心。”宋缺意有所指。
白行简轻笑一声,摇摇头道“孙师值得,不说孙师本身就是宗师境界的高手,就凭他一身的道医两家的学识,价值便难以估量。”
“况且,长生诀虽好,却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参悟的,就算是有人练成,我也不认为能威胁到我,何必藏着掖着,摆出这等吝啬姿态。”
“好,看来你并非一时冲动,既然如此,我也不多问了,那位孙药王,的确不凡。”宋缺一双虎目之中精光四射。
白行简心头一动,见状笑道“看来父亲是和孙药王交过手了?战况如何?”
“平局罢手。”宋缺开口道。
对于这个结果,白行简一点也不怀疑。
看起来,孙思邈只是宗师境界,宋缺乃是大宗师,胜负应该很清楚才对。
但事实上,达到宗师境界后,除非是生死相搏,否则很难分出胜负。
就好像白行简和孙思邈的那一战一样,两人都没有出全力,平局也是因为双方罢手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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