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秀珣到底是飞马牧场的场主,纵使有些少女娇羞,也不会影响她的理智。
深思片刻,商秀珣便知道白行简所言非虚,飞马牧场若要独存,就必须依附一方,征战天下。
以她的身份,以飞马牧场为嫁妆,也足以成为新朝皇后,也只有这样,飞马牧场和皇室之间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才能独存。
不过,商秀珣的羞涩,并非单纯因为这个计策,更因为白行简这么说自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有意为之。
好端端的谈论天下群雄,好端端的谈论嫁娶之事,意图为何,再清楚不过了。
只见商秀珣如玉的面庞上染上几丝桃红,双眸如含春水,直直地看着白行简道“既然如此,那秀珣想请少主指点,天下间到底哪一方势力能够问鼎中原,毕竟,秀珣只有一人,也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不是吗?”
看着商秀珣眼中的试探,白行简知道,对方这是让自己拿出底气来。
毕竟他虽然没有表明心意,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并不难猜,宋阀有意天下,他白行简有意飞马牧场和商秀珣。
可是岭南之地,善守不善攻,想要逐鹿天下,可能性实在太低了。
白行简若是拿不出足够的底气,仅凭一张嘴,可说服不了商秀珣。
白行简轻笑一声,胸有成竹地说道“如今虽然群雄并起,但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真正的大争之世尚未来临。”
“要我说,最有可能夺得天下的,就是李阀的二公子李世民,此人出世之时,就有道门第一大宗师宁道奇为他披命,说他乃龙虎之姿!天日之表!二十岁后,必能济世安民!”
“李世民的名字,便是从这句披命而来。”
商秀珣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宁道奇乃是天下三大宗师,中原第一高手,道家的绝对代表,这句话的分量有多重,他再清楚不过。
白行简见状笑道“这还不算什么,据我所知,白道武林的执牛耳的慈航静斋已经打算全力支持李世民夺取江山,别看如今李阀尚无动作,实际上,他们早已联合突厥,一旦起事,半壁江山便落入李阀之手。”
商秀珣闻言一阵瞳孔地震。
不论是突厥还是慈航静斋,代表的都是足以颠覆天下的力量,如果李世民真的能够拥有这种底蕴,拿下天下真不是什么问题。
“这么说,天下就是他李阀的了?”商秀珣忍不住说道。
“哪有那么简单。”白行简冷笑一声,“大争之世,要的就是一个争字,李阀看似有席卷天下的能力,可世事难料,同样有一股不弱李阀的势力,正在孕育之中。”
“有朝一日,风云汇聚,鱼跃龙门,才是这场大争之世的开始。”
“少主是在说自己?”商秀珣问道。
白行简摇头,“不,不是我,那人尚在草芥之中,远远没有到出世的时候。”
那你怎么知道他有这种本事和李世民争呢?
商秀珣正要开口,白行简却已经继续说了下去。
“不过,不管李世民也好,那隐于草芥之中,静待风云的潜龙也罢,都只是宋某的垫脚石罢了。”
“我宋阀位于五岭地区,优势和劣势都十分明显,多年来只能超然物外,皆因岭南耕地稀少,粮食不足,养不活那么多兵力。”
“有这一点限制,宋阀就只能超然物外,无法入主中原,这也是当年杨坚会妥协,放弃攻打宋阀的缘故,因为他知道,宋阀没有进取天下的能力。”
“既然如此,少主何来的信心能够征伐天下呢?”商秀珣好奇的问道。
“宋阀受制于这于此不假,但同样的,一旦宋阀能够克服这两点,便是整个天下间最可怕的敌人。”
“关于粮食,我宋阀早有准备,场主以为,这两年来我侍弄花草所为何事?此去巴蜀,难道只是单纯的看望家姐吗?”
“你是说独尊堡?”商秀珣惊呼一声。
巴蜀乃是天府之国,拥有广阔的平原和冠绝天下的都江堰水利工程,是天下间少有的富足之地,四面群山环绕,就算是天下最混乱的时期,这里也能保持富足。
独尊堡乃是巴蜀第一大势力,堡主解晖更是宋缺的马前卒,若是独尊堡全力支持宋阀,宋阀的粮草或许真能解决。
“是,也不是。”白行简轻笑一声,“独尊堡虽然支持宋阀,却到底不是宋阀,况且独尊堡和宋阀的关系天下皆知,场主难道以为,昏君和天下势力不会提防这一点吗?”
“我只能告诉场主,独尊堡是宋阀手中的一张牌,却远远不是底牌。”
“中原大乱的时候,就是宋阀不断积蓄力量的时候,等到中原百目疮痍,乱象频出的时候,就是宋阀出山,气吞山河,一扫乾坤的时候。”
“若是这样,空口无凭,怕是不能取信于人啊?”商秀珣试探道。
“此事我心知肚明,我也并没有想过今日就让场主下定决心,不过是提前给场主提个醒。”
“日后中原大乱,群雄并起,宋阀插手江山的时候,场主自然知道在下所言非虚,也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说着,白行简深深地看了商秀珣一眼。
那充满霸气的目光,将白行简身上的自然之色瞬间一扫而空,好似一只脱笼猛虎,瞬间撞入商秀珣的眼中。
两人四目相对,商秀珣只觉对方的眼神像是有火一样,整个人仿佛被灼烧一样,下意识移开目光。
一个芳心狂跳,像是不属于自己的一样,脸颊之上的绯红之色也越发红润。
”现在,在下想请场主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商秀珣面露疑惑,不知道白行简又想说什么。
“在下想见鲁妙子前辈一面,还请场主代为引荐。”白行简平静的笑道。
这话一出,商秀珣脸色一白,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那一点缱绻旖旎的心思瞬间被这个消息震散,眼中少女的娇羞也瞬间被警惕所取代。
“宋少主这话,秀珣怎么听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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